第二十六章 鏟除路匪

　　山前村口的大樟樹，就在人來人往的路旁。這里是通往縣城德化的要道，雖談不上川流不息，但每天經(jīng)過的挑夫走卒，也不在少數(shù)。樟樹上的紅布條雖然顯眼，但從樟樹下路過的匆匆路人，誰也沒有駐足留意。那紅艷醒目的布條，就像被風(fēng)刮起，不經(jīng)意纏在樹干上一般。

　　夜里，土樓外的蛙聲正酣。大門外似乎傳來窸窣的腳步聲，隨之，門鈴被輕輕叩響了幾聲。在二樓屋內(nèi)的何大海開窗把頭探出察看，見有一黑影前來。何大海沒有吆喝問話，徑直下樓來到大門內(nèi)。這時，何大海才悄聲問話：

　　“什么人？”

　　“我找田云師傅。”隔著門縫，屋外的人低聲回應(yīng)。

　　何大海一聽田云，便知不是外人，就卸下門閂，打開一扇大門。

　　“打擾了！”來人拱手招呼，正是那位俠士，何大海顧不上寒暄，把俠士帶到二樓的茶室就坐。

　　茶室內(nèi)，田云和陸文龍已經(jīng)等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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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敘談，俠士領(lǐng)會了田云的意指。

　　“田師傅放心，在下知道掌握分寸了。”俠士拜別了田云和陸文龍，就連夜離開了土樓。

　　過了兩日。

　　戴云山的山路在綠樹掩映中蜿蜒向前，林中，時而傳來幾聲蟬鳴。不遠(yuǎn)處，一輛拉著幾個鼓鼓的大布袋的驢車緩緩前行，布袋里裝著的是木棉，驢車上只有兩人。驢車不緊不慢，趕車的人東瞧西望，更像是在觀賞夏日的山林。五十丈開外，還有一輛驢車，兩頭毛驢拉著，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后面，車上坐著四五個人，有男有女。

　　前面那輛拉著木棉的驢車剛來到一處拐彎處，路旁剛好有一堆瓷土，瓷土新鮮，還沒長草，看來是剛傾卸在此不久的。這時，路邊竄出兩人，一人伸手?jǐn)r住驢車，一口吐掉嘴里叼著的狗尾巴草穗，開口道：

　　“吁……停車停車?！绷硪缓谀樀耐练碎_口嚷道。

　　車夫趕緊收住韁繩，停了下來。

　　“這路是我們所開，拉貨路過的車馬，留下過路盤費，方可通過。”吐掉狗尾巴草的土匪直接開口要價。

　　“壯士，我們先前也走過此路，從未交過銀兩，今天怎么要交盤費呢？”趕車的一年輕男子開口問道，此人就是和田云一起到土樓的俠士，但今天并不是舊日的模樣。

　　這個俠士名叫高德，武藝高深，行跡隱秘，是田云的近身密友。今日，他喬裝打扮，頭上扎著一個頭巾，嘴上的胡須是貼上去的。

　　“嘿！如今世道不同，我們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兩白銀，可暢行半月。”黑臉土匪道。

　　“可我們今日已經(jīng)身無分文，要等進(jìn)城賣了這一車木棉，才能換些辛苦錢?！备叩乱荒槥殡y道。

　　“那不行，看到?jīng)]有，這瓷土就是前方窯場卸下的，沒錢就把貨留下來！”黑臉土匪伸手要去拉扯車上的布包。

　　這時，路旁的樹蔭下又竄出了五六個土匪，一個個咄咄逼人，頤指氣使。

　　驢車上的另一個年輕男子一把拉開黑臉土匪的手，大聲喝道：

　　“干什么！”年輕男子跳下車，順勢推倒黑臉土匪。

　　土匪見狀，七八人圍過來要攻打這位年輕男子。這時，后面的那輛驢車也跟到車后，車未停穩(wěn)，車上的人已經(jīng)跳下車來，手里各抄著一把用茶色棉布裹著的長刀。

　　高德向后車的來人使了個眼色，他們隨即接應(yīng)過來，上前拉住那幾個圍攻年輕男子的土匪。

　　土匪中有個尖嘴賊眉的土匪，正是那木行先前的掌柜。此人名叫猴七。他吆喝一聲：

　　“吃了豹子膽啦，大爺今天給你個眼色看看?！焙锲呱焓志鸵咀∧贻p男子，被高德一手擋了回來，抓住猴七的手腕。

　　“誒，反了！”猴七怒目瞪著高德。

　　“我們可沒法像別人那樣把貨卸給你們?！备叩旅镄Φ?。

　　猴七見碰上了硬茬，來了狠勁，甩開手腕，抽出一把長刀，朝高德砍殺過來。高德縱身一跳，躲閃開來，隨手把手中的刀鞘向后一甩，刀飛速出鞘，高德用力一揮……猴七還沒收起手勢，已成刀下之鬼。

　　其余幾個土匪見狀，也紛紛揮刀砍殺。后車來接應(yīng)的幾人，也紛紛抽出手中的雁翎刀。這幾個山中毛賊，哪里是這些俠客的對手，片刻功夫，這七八個土匪都被挑傷了手腳，丟掉了手中刀刃，無法招架。

　　高德一揮手勢，眾人把這幾個土匪圍成一圈。

　　高德聲色俱厲對跌在地上的土匪道：“今天為民除害，猴七命該休矣，今日放你們一條生路，日后不可再為非作歹，否者，猴七就是你們的下場?！?p>　　土匪一聽此人竟把他們摸得知根知底，指名道姓殺了猴七，都一臉驚懼，連連求饒道謝。

　　“多謝壯士不殺之恩！”

　　“多謝壯士！”

　　“還不快滾！”和高德一行的一個女子大聲喝道。

　　眾匪正要溜走，高德又喝住他們。

　　“慢！把猴七扔到崖下喂虎，留在這路旁，只會嚇了路人?！蓖练藳]料到今天碰上了狠人。

　　兩三個手腳還能用力的土匪，卷縮著身子驚恐地湊了過來，把猴七的尸首抬了幾步，扔到了路旁的深谷里。這幾個土匪，頭也不敢回，撒腿顧自逃命去了。

　　高德扭頭望了望四周，沒有過往的路人。隨即開口收兵。

　　“咱們走?！备叩掳l(fā)聲，隨即調(diào)轉(zhuǎn)驢車，沿著來路折返離去，兩輛驢車，一前一后，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之間。

　　這次猴七丟了性命，讓山中土匪心有余悸。他們不知碰上的硬茬是誰，是哪個山頭的來路。

　　當(dāng)天夜里，高德又夜訪土樓。

　　高德被邀到二樓，來到田云的房間，他給田云帶來了一包縣城的糕點和茶葉，還有幾本書冊。高德向田云匯報了當(dāng)天的戰(zhàn)況。

　　“田師傅，猴七不除，難得消停，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啊，這個禍害，據(jù)我所知，已經(jīng)害了不少無辜百姓。”

　　田云略微一頓，開口道:“你們沒有留下什么破綻吧？”

　　“應(yīng)該沒有，我們都是易了裝扮的。”

　　“依我看，讓方師傅的瓷窯過幾天再繼續(xù)拉運瓷土，這樣避免讓人生疑。”田云心思縝密。

　　“田師傅安排就是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