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
時間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流逝,唯有停下匆忙腳步再度回首,才會感慨光陰如箭,轉(zhuǎn)瞬已是百年身。
當然,那只是秦燁自繁忙修行中,偶爾回顧往昔,才有的短暫感慨。被寄托了希望的秦燁,很快便淹沒在師父師娘戮力精心教導之中,哪里有閑暇思考人生?
得益于秦燁之故,包括宋大仁、何大智以及修為未曾突破“御物境”的張小凡,最近都被納入師門長輩的考較之中。三天兩頭,便是一場試練,直折騰得眾人叫苦不迭,卻也進展斐然。
今日得暇,卻是下山的幾位師兄,不知何故聚在了一處,竟是同一天回到了山上。有些“冷清”的大竹峰,一時便又熱鬧起來。一聊之下,原來最早下山的六師兄走得最遠,到南方赤水邊去了?;貋淼臅r候正碰上三師兄鄭大禮,交換信息后得知近幾日吳大義與呂大信也要回山,便商量在河陽等著,到時一齊上山,也好給師父、師娘一個驚喜。
反正杜必書當時是如此說的,鄭大禮稍稍覺察不對,不過看在師兄弟情誼份上,也沒多想。眾人闊別許久,再度重逢自是熱熱鬧鬧地說了一陣話,相互簡單地交流一番信息,然而宋大仁、秦燁幾個,便陪著吳大義、杜必書等前去拜見師父。
守靜堂。
端坐上首,看著幾個弟子歷練以來,氣度大為改觀,蘇茹面上止不住笑意。她道:“都起來吧,你們的孝心我和你師父也都知道了。下山一年,也都辛苦,有此長進便是我們最欣慰之事了。”
吳大義等連稱“不敢”。
寒暄一陣,蘇茹又好奇地問道:“對了,你們四個都煉了什么法寶,不如拿出來我與你師父賞鑒賞鑒。若是運氣不好,沒尋到好的材料,我們也會幫你們一把的?!?p> 田不易與其他諸脈首座不同,他非但不強求門下弟子一定要修仙劍,甚至隱隱有慫恿各創(chuàng)新舉的意思。下山之前,他也提過此遭,此時得蘇茹提起,頓時也起了好奇之心,連熱衷的香茗也放了下去。
長幼有序,自是從二師兄吳大義起始。
秦燁饒有興致地等待謎題揭曉,田靈兒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也一點不眨地盯著堂上二師兄。小師弟張小凡眼露羨慕,悄悄地把手撫在胸前,衣服之下,乃是一根頂有圓珠的丑陋青黑棍子,他平常一直把它拿來當做趁手的燒火棍使用。
“師父,”吳大義取出包袱,打開來,露出其中一件金色笛子法寶,“弟子沒能尋得絕佳材料,不過弟子在幽州斬除一只為禍的‘噬金鼠’,自其洞穴里收獲奇珍‘玄金’,以此玄金輔以七師弟贈予我的‘璇玉之精’,融合煉制了這一把‘流云玉笛’!”
田不易接過去看了看,品相不錯,顯然下了功夫,金色笛身的流云紋飾十分好看。不過也僅此而已了,論其品階,最多堪堪評得上“靈品”,以其“御物境”初期的修為,倒也足夠揮使。
“還算不錯?!碧锊灰c點頭,將法寶遞還給他,“你能秉持正義,斬出妖邪,雖是耽誤了尋找奇珍的時間,卻也沒給為師丟臉?!?p> 田不易對待弟子由來態(tài)度冷淡,語氣生硬,幾曾有過如此夸贊?吳大義神情激動,明顯有些難以自持。其他人也都以羨慕贊賞的眼神看他,叫做了多少年透明“二師兄”的吳大義,一時感懷萬千。
其中唯有老六杜必書,見到田不易認真看過法寶之后點評,一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似不知道在為何而擔憂。
“對了,”田不易又道,“老七這些年研究陣法和他那‘箓文’、‘時印’什么的頗有進展,煉器一道也別具天賦。大義,你不妨把這法寶讓他幫你看看,或許會有幫助。”
吳大義眼睛一亮,看向秦燁:“若能勞煩老七,那自是最好不過了!”
秦燁并不介意,笑著答應道:“二師兄,我必盡心從命!”
輪到鄭大禮時,他好似猶豫了一下,隨即把法寶取了出來。不過他那法寶與其說是“法寶”,不如說是一件未曾完成之作。然而田不易拿在手里,卻意外地吃了一驚,原來那黑漆漆一團十分粗糙丑陋者,竟有難得的奇珍品質(zhì),十分不凡,便是田不易握在手里,也能感受到它的分量。
“此物、師父,”鄭大禮道,“此物弟子眼拙,認不得它,只是偶然于一深澗尋得,感覺有緣,便自帶上。它好像除了堅固、沉重,別無其他效用。”田不易看一眼似不太滿意的鄭大禮,罕見地搖頭道:“你呀,有眼不識金鑲玉!此物便是為師,也無法認出其來歷,評其品質(zhì),至少也是‘仙品’級別!”
“這、這么厲害?”鄭大禮瞪大了眼睛,黝黑的臉上因為激動也顯出紅色。
不止是他,守靜堂其他人也驚呼一陣,沒想到其貌不揚的一團黑坨,居然如此不凡?
“當然,也有缺點?!碧锊灰滓娞K茹好奇,也遞給她卻去看,一面接著說道,“此物似極為堅固,若煉寶塑形,只怕不易?!编嵈蠖Y點頭,嘆氣道:“弟子不敢欺瞞,其實下山第三個月,弟子便尋到了此物。隨后歷練的時間里,弟子大多時候都在煉制此物,沒想到了今日,仍是半成品!”
“無妨,”田不易明顯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大包大攬道,“交給你七師弟,他應該有辦法的,此物煉制一道印,可算上品法寶了!”
鄭大禮一喜,轉(zhuǎn)向秦燁,秦燁自是滿口答應:“師兄放心,交給師弟便是!”
等隨即老五呂大信拿出他那法寶,守靜堂上一眾之人看清之后,無不哄然大笑,田靈兒笑得快要脫力,晃點著手指那物道:“我認得這個,五師兄,你怎么辦小凡廚房里的搟面杖給拿出來了?”
蘇茹板著臉,斥道:“靈兒,不得胡鬧!”然而剛說完,自己便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破了功,再怎么也嚴肅不起來。
原來那呂大信拿出之物,乃是一根三尺余長的藍黑圓柱體,兩段細而中間粗,上面布著天然紋路,一眼看來正與那廚房做飯使用的搟面杖一般模樣。如此怪異之物,被當做法寶來使,的確出乎眾人常識意料,由不得大家不笑。
因為便是呂大信自己,也搖了搖頭之后,失笑不已。
“師父師娘,”呂大信嘆道,“弟子并非不想將它煉成仙劍模樣,只是覺察其中有異,才停了煉制動作的。”
田不易笑夠了,拿著那“搟面杖”察看一番,竟點頭對其做法表示贊同,他道:“你做得沒錯。此物乃是罕見的‘蘊雷石’,其形天然自成,能聚天地之雷,擅自改動其形只會使其失去靈性。老七——”
秦燁無奈,連忙懂事地道:“師父放心,弟子必將使這靈寶發(fā)揮最大效用!”
喜滋滋地呂大信收起“搟面杖”,眾人便把目光都放到最后一個杜必書身上。雖然有先前極為師兄頗為罕見的法寶打底,甚至還有呂大信那般出人意料的“搟面杖”,但杜必書卻還是心有戚戚,猶豫不決。
有先前幾件滿足田不易獵奇心理的法寶,對于心性跳脫的杜必書,他愈發(fā)期待起來。見他半天不動,忍不住催他道:“老六,你又煉的什么法寶,且拿出來大家看看吧?”
片刻之后,看著三顆方正的物事,守靜堂因為呂大信而熱切的氛圍為之一滯,眾人臉上都露出古怪神情,似乎想要笑,卻又都生生忍住。很快,回過神來的田不易,自那守靜堂上傳出一陣大聲的喝罵:“不肖之人,真氣死我了!”
“弟子往南游歷到赤水之畔,尋見一株稀有的千年‘三株樹’,取其精華雕琢了這三枚骰子,實是一時興起......”
原來那三個拳頭大小方正的東西,乃是用靈木“三株樹”精華煉制,通體白色,上面雕刻了各種點數(shù),分明是三個骰子。青云門創(chuàng)派千年,何曾有過用一副“賭具”做法寶的?田不易雖然藏有獵奇心理,但如此出格卻是出乎他的預計,一想到“七脈會武”上,杜必書用出這三個骰子,尤其是被那蒼松、商正梁之流看去,怕不得取笑幾百年?
在山上呆了這么多年,秦燁也基本能把握住師父田不易的心思,眼珠一轉(zhuǎn),猜到師父所想,一時忍不住暗自偷樂。他雖然此前曾打算用璇玉為杜必書雕刻幾枚骰子玩耍,但都考慮到師父師娘而終止,不想六師兄竟真做出如此出格之舉,果然師兄還是師兄,吾輩不及也!
好懸?guī)熌锾K茹勸慰,讓田不易止住了怒氣,原本的興致也盡皆敗壞,哼地一聲拂袖而去。蘇茹搖了搖頭,起身勸勉了杜必書幾句,又向秦燁投去一個“你懂的”表情,隨即轉(zhuǎn)入守靜堂之后。
師父師娘走后,守靜堂再無禁制,一眾人圍攏過來,就四人的法寶展開討論,不時說說笑笑,尤以杜必書為最。離開時,四人的法寶都交到了秦燁手中,秦燁對此并無怨言,相反,自己研究所學,能為一眾師兄做出貢獻,他本身便極為歡喜,正好以此為禮,祝賀幾位師兄的突破。
后山,太極洞。
沉寂許久的“地脈炎火之陣”,再度騰起那炙熱的青色火焰。
殊屠未歸
今日回來晚了,抱歉,殊屠只能一更了,望諒解。 明日恢復正常。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