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fēng)了,海浪拍打海灘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季凌目視前方,思緒卻已經(jīng)飄向祖父季先的辦公室。
“為什么偏偏是她?”祖父冷冷的追問,“你已經(jīng)成年,應(yīng)該知道一段婚姻對你這樣的人,對家族事業(yè)的影響。”
“可是,如果這個人是對我個人,對這個家族的恩人呢?”季凌凜冽的目光望向祖父。
“恩人?你是說那小丫頭,他救過你的命?”
“他不光救了我的命,而且救了季家的血脈。小童,您應(yīng)該聽說了吧?大概也查了,那孩子并非她的親生對吧?可您想過沒有,那個孩子的血液里,流著季家人的血。如果沒有她,小童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與我相認(rèn)?!奔玖柁D(zhuǎn)過身,難抑激動的情緒,“至于鼎盛集團,我已經(jīng)說了,發(fā)那篇文章的是楚立夏,是她,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挽救了季家的聲譽?!?p> 季凌說罷,冷冷地看著祖父。
他以為聽到小童這個名字,他會像許多曾祖父那樣歡喜和激動,可他沒有。他只是手扶額頭皺起了眉?!跋炔灰獙⒛莻€孩子的事公之與眾?!彼麑χ麚]了揮手,緩緩地轉(zhuǎn)身坐回到沙發(fā)上。
“既然答應(yīng)迎娶楚立夏,那么接下來怎么做?”他還抱有一點點希望,他希望他的爺爺作為長輩拿出誠意,至少應(yīng)該與楚家人見個面,或者哪怕簡單的吃個飯。
然而,他聽到的卻是:“用心看一下邀請的名單,不要落下任何一個重要人物,你的婚禮不屬于你個人,而是要體現(xiàn)季家人的臉面?!?p> 季家人的臉面。是的,他沒聽錯,相對于季家人的臉面,小童不是最重要的,他的愛人,也不是。
回到別墅,已是傍晚,天色有些陰沉。
簡單的吃罷飯,在阿杰的陪同下,季凌來到姜嬸兒的側(cè)樓。自從受傷后,姜嬸兒一直單獨用餐,少在他在這邊出現(xiàn)。
自從姜嬸兒出走后,季凌這是第五次來探望,每次都相對無言,但不來,又無法心安。
好在邵俊坤打著監(jiān)視的名譽,盡職盡麗守候,又有家里的醫(yī)生定期調(diào)理,因此姜嬸兒恢復(fù)的不錯,基本已經(jīng)大愈了。
不過,季凌知道,楚立夏雖然腳傷在身,卻是每日必到。
看到季凌一臉心事,姜嬸兒知道,必是與季家人的溝通上又出了問題?;槎Y的時間,她已經(jīng)從楚立夏口中得知,一時開心不已。只是,作為生活在季家多年的人,她當(dāng)然知道,季家人的風(fēng)格絕對不是一般人的思想,再大的喜事,都會有這樣那樣的羈絆。
果不其然,季凌一開口,便說出婚禮并非定在京海大酒店,而是定在他的私人別墅。
“您想瞞著季家人偷偷舉行婚禮?”姜嬸兒小心翼翼地問,他一直管季凌之外的人叫季家人。
“也不全是,酒店那邊會有現(xiàn)場直播?!?p>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想給她一個,只屬于我們兩人的婚禮。”
“如果您認(rèn)為我的身份不會令您難堪的話,楚母那邊,我可以代表家長見個面?!苯獘饍涸囂街鴨?。她大概已經(jīng)猜到,以楚立夏的出身,季先那幫人怕是不會放在心上。
“那就麻煩您了?!苯獘饍阂痪湓捳f到自己心坎里,季凌臉上冷冷的表情一下溫暖起來?!霸谖倚睦铮恢倍际羌胰撕陀H人。”說到最后一句,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慢慢低下來。
他不是個善于表達的人,可為了不失禮貌,給楚家人該有的尊重,他愿意嘗試著改變。
“要做好思想準(zhǔn)備,您這么做,有可能再次惹怒董事長?!苯獘饍禾嵝选?p> “謝謝,知道了?!?p> 季凌起身,對著姜嬸兒點了點頭,“如果方便的話,明早讓邵俊坤送您過去?!?p> 姜嬸兒看季凌要走,也忙忙的起身送他出屋。
“這么著急結(jié)婚,真不是季少的風(fēng)格?!鄙劭±た粗玖韬桶⒔苓h(yuǎn)去的背影,自言自語。
“大概是,有什么大事兒發(fā)生吧?!?p> 姜嬸兒看著季凌若有所思。
她從小看著他長大,當(dāng)然知道這個睿智的孩子做事一向有規(guī)劃,偏偏在婚姻這件大事上倉促的讓人不可思議,不用問,一定是有她不可知的原因。
只是他不講,她也不便問。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民政局的人早早來到季家別墅。
楚立夏因為夜里加班碼字,還在睡夢中,便被對門的季凌叫醒。
她一邊懶懶的起身,一邊抱怨困死了。
等不情愿地睜開眼,季凌已經(jīng)西裝革履的打扮妥當(dāng)。
“你去辦你的事兒,我再睡一會兒。”楚立夏已經(jīng)習(xí)慣了季凌莫名其妙的發(fā)神經(jīng)。
“今天這事兒,我一個人辦不了。趕緊的?!?p> 他站在床上看著她抱著被子打了個滾,直想笑。
他見過的女孩無數(shù),一個個或正襟危坐端著自以為高貴的大小姐架子,或打扮風(fēng)騷嫵媚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總之,一個個濃妝艷抹,連真臉都看不出,只有眼前這位,頭不梳臉不洗的在他面前撒潑打滾,連最基本的形象都不顧??刹恢獮楹危褪窍矚g她這種沒有一丁點兒修飾的真實感。
“趕緊起來,眼屎都把眼睛迷住了?!彼驹谝慌哉{(diào)笑。這種話,這樣的語氣,是十八歲之前的自己,現(xiàn)在,時光好像倒流,他在她的面前,依舊是那個開朗的少年。
“姓季的。”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眼睛還閉著,我真的太困了。
“來人,給她洗把臉,化化妝?!奔玖枰话逊銎鸪⑾牡难滤俚够氐酱采?,一邊對著門外喊。
兩個年輕的女傭趕緊一溜兒小跑著進來,一左一右把楚立夏架到梳妝臺前。
“好了,我自己來!自己來!”楚立夏最怕這個,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沖到洗手間。
“楚立夏,把自己倒飭好看點?!奔玖枵f罷,轉(zhuǎn)身離開,“十分鐘后,樓下見?!?p> “倒飭好看點?切,我不好看么?”楚立夏簡單洗漱完畢重新回到鏡子前,“可是,為什么要倒飭好看點?去相親???”她翻著白眼,向門外季凌離去的方向拋出一個不屑的眼神。
“小姐,不是去相親,最領(lǐng)證?!币粋€小女傭悄聲在楚立夏耳邊提醒。
“領(lǐng)證?你是說?我?”
“嗯!”對方用力點頭。
“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