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酒店的梅花廳被推開,只見夏希一襲大紅色長裙,大破浪頭發(fā)被束在胸前一邊,那張清純無害的容顏頂著桃花妝。既沒有墨九的妖嬈,又失了自身的魅力,讓人覺得有些東施效顰。雙手提著裙擺,緩緩走來。一個殺青宴能讓她這么盛裝打扮,無非是因?yàn)樵谶@里可能會遇見司墨罷了。
周蕊因?yàn)榍岸螘r間丑聞一事,如今性子倒是低調(diào)了許多。只是看著夏希的眼,是嫉妒還有憤怒。
夏希在墨九身邊坐了下來,墨九倒是穿的隨便,妝容也僅描了眉。
夏希剛坐下,久未露面的林蔭挽著李明生走了進(jìn)來。這部電視本就是AS娛樂公司投資的,李明生身為AS娛樂公司總經(jīng)理參加也不足為奇。
楊導(dǎo)見李明生來了,立刻便迎了上去,“感謝李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過來?!闭l讓下部戲還沒有找到投資呢。楊導(dǎo)領(lǐng)著李明生坐在了主桌。而林蔭就剛好落座在夏希的旁邊。
“善鑫一倒閉,就這般饑不擇食了?”夏希嘲諷。
林蔭倒也不惱,“閑事管的太多容易變老?!?p> “不為司墨守貞潔了?”
司墨二字一處,林蔭當(dāng)即有了怒氣。林蔭跟李明生說了聲,起身去了廁所,夏希隨后也跟著去了。夏希進(jìn)去從廁所的清潔間將正在打掃的牌子放在了門外。
“我今天好看嗎?”夏希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fā)。
“西翠山的一朵花,當(dāng)然美了?!?p> “你覺得司墨會喜歡嗎?”
林蔭這才認(rèn)真的打量起今天的夏希來,深棕色的小彎眉,顏色淺淡剛好;細(xì)長的眼線微微上翹,未施眼影倒顯得有幾分清冷的氣質(zhì)。只是,墨九眉宇間的神韻終是仿不來的。
“仿的再像也不會是真的。”
“真不真無所謂。只要目的達(dá)到了就行不是嗎?”
林蔭收起粉餅,看著夏希,“那你得到墨沉了嗎?”
“林蔭,你以為我還是十年前的夏希嗎?”
“你覺得司墨看到你仿成墨九的樣子,他會怎么做?”
“歡喜吧?!毕南?戳俗约焊庞衅叻窒嗨频膴y容。
“哈哈。夏希,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林蔭將包放在一邊,打開了水龍頭,“司墨對墨九的情遠(yuǎn)比你想象中深?!辈蝗粸槭裁磸男〉酱?,只有墨九能走進(jìn)他的身邊,就算她離開了,別人也進(jìn)不去分毫。
夏希笑笑,“能有多深?”
“那你大可一試?!绷质a拿著包走到門口,回過頭看著夏希,“我倒是忘了你的手段。如果最后得不到,大不了再制造一場車禍。只是也不知道墨沉還會不會醒過來?”
林蔭剛走。衛(wèi)生間里面便傳來手機(jī)落地的聲音。夏希趕緊走過去,“是誰?誰在里面?”
周蕊撿起手機(jī),不慌不忙的從里面走出來,“夏前輩。”
夏希想要搶過手機(jī),“給我?!?p> “怕嗎?緊張嗎?”
“你想怎樣?”
“你覺得我把這個交給司總會怎么樣?”
夏??粗苋?,眼里全是兇狠,“你敢?!?p> “要不我們試試?”周蕊一笑,拿著手機(jī)離開了洗手間。
周蕊自沒有看到夏希眼底浮起的那一抹殺意。
殺青宴結(jié)束,司墨剛好到半島酒店門口。夏希跟墨九一前一后的從酒店走出來。
夏希搖曳著身姿,每一步都走的婀娜多姿,“司總。”
司墨越過夏希,看著身后緩緩走來的墨九,“你不配。”一個仿墨九的桃花妝罷了。
夏希臉上的笑容僵住。她想起林蔭說的,司墨對墨九的感情比她想象的深。她立在原地,看著司墨為墨九打開車門,看著他為墨九系上安全帶,看著車子揚(yáng)長而去。
她總是在賭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十年前,她賭的是墨沉跟寒初,她輸了。十年后,她賭司墨跟墨九。不同的是,她是愛著墨沉的;而司墨,不過是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她想要極力拉著的避風(fēng)港罷了。
她不配。
是的,話語傷人,卻也是真。十七歲到T市,那年的她,還只是一個對大都市充滿幻想的小女孩。林家國給她繪制了一個夢,她跟著他,一步步走進(jìn)那個夢里。她掙扎過,反抗過。
當(dāng)她第一次被林家國關(guān)在酒店的房間,當(dāng)一個滿臉油膩的男人打開那間房門的那天起,她就不是夏希了。十七歲的夏希,無處安放。她親手殺死了她,林家國是主謀,她是幫兇。
十年前,在T市人們談?wù)撟疃嗟牟皇撬灸悄痢?p> 哪個少女不懷春?她的心思林家國看在眼里。于是,他幫她結(jié)識墨沉,幫她攪和在墨沉與寒初之間,他教會她利用,教會她無所不用其極。他告訴她,過程不重要,只要最后墨太太是她夏希。
墨太太,夏希。
多么大的誘惑,多么美妙的詞語。
她淪陷了,自欺欺人,一步步,到最后劍走偏鋒。
她想起墨九離開前發(fā)給她的信息,“珍惜你現(xiàn)有的時光,待我歸來便是你噩夢的開始。”
噩夢。早就開始了不是嗎?從她踏入T市的那天起。
司墨的車子融進(jìn)了川流不息的車流中,她記得車牌。只看了那么一眼,便記住了。這是用心,別有用心,跟情愛無關(guān)。在T市能跟墨家抗衡的唯有司家,可她卻忘了,司墨從小便是跟墨家孩子玩在一起的。
打司墨的注意,無疑于一場豪賭,一開始她本就沒有籌碼,所以她這不是孤注一擲,是以卵擊石。
他不過一句話,便可以毀了她??梢?yàn)槟?,他放任她,讓她一步步趴上來,再一步步的摧毀她。這是狠,也是寵。不過狠是對她,寵的是墨九。
她突然想起爸爸死之后說的,“我別無所求,只愿你好好做人,平淡度日?!彼α?,好好做人終是做不到了,平淡度日也是奢望了。罷了,只有死后再去乞求父親的原諒了。
人啊,一旦有了壞心,又怎能回頭?
周蕊出事是在開車去往MJ集團(tuán)的路上,車子當(dāng)街自燃,根本沒有機(jī)會開門逃脫,就這樣周蕊被活活燒死在了車?yán)?,面目全非。后?jīng)警方技術(shù)科鑒定,自燃是因?yàn)檐囎泳€路出現(xiàn)問題,加上有些漏油。車子上也沒有找到任何表明是他殺或者謀殺的證據(jù),最后被鑒定為意外事故。
司墨看著報(bào)道,火紅的光倒映在眸子里,那是戾氣。
墨沉的車禍?zhǔn)且馔猓缃裼质且馔?。這意外倒還真是多。
他關(guān)掉網(wǎng)頁,給墨寒發(fā)了微信,“開始了。”
從一開始,讓警方調(diào)查不過是一個幌子。假手于人這招數(shù),誰不會呢。
他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桌上的電腦畫面,那是半島酒店調(diào)出來的監(jiān)控。遭人破壞過,畫面倒是恢復(fù)了,聲音卻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