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子韓非離開新鄭前往咸陽已是一月有余,不出意外韓非子已經抵達咸陽等待著覲見秦王嬴政。而韓國上下都在關注著這一次至關生死的召見,卻鮮少有人關心韓非的生死的,就連血脈相連的至親也是不在意的,顯而易見這個國家已經到了冷漠至極的地步。
一個國度庇護不了它的子民,子民又豈會心甘情愿的守護于它。韓非此去秦國,甚至有傳言說他早已圖謀許久了,此次正好借此機會去投奔新主,眼見韓國的氣數已盡,想要撇下舊國自己另謀生路了。一時間這韓國上下更是人心惶惶,而這新鄭都城中,這些皇族貴胄既是希望這韓非能夠為韓國掙出生存的希望,同時也在鄙夷韓非的棄國叛國,又有哪個敢問心無愧的說自己完全不眼紅韓非能夠為秦王嬴政的賞識,也許就此就會前途似錦、一生榮華了。
……
仲春已至,而冰雪卻未消融,嚴寒絲毫未消,未見半點萬物的復蘇的跡象,這也是愁壞了韓國的百姓。
土地冰封,又如何播種,今年又何來豐收的希望,原本這累日的嚴寒就凍壞了地里莊稼,前年本就沒有多少的收成,國家又連年戰(zhàn)爭,百姓賦稅嚴苛,如今怕是溫飽都成問題。
一時間整個國度都是愁云漫天,而韓國本是土地肥沃,百姓生活還算富庶,如今卻是饑民滿地。而最愁還要數是韓王,不久前孟春祭天,祈求上蒼能夠收走那嚴寒,庇佑韓國今年豐收,如今卻絲毫未見動靜,已經有傳言說是君王不仁,臣子不忠,上蒼已然發(fā)怒,所以要降災于韓國。
韓王已經疲于應對別國的侵略,連年的戰(zhàn)敗割地賠城已經使得韓王安焦頭爛額,如今天降嚴寒于韓國而言實屬是滅頂之災。內憂外患,韓王安已經在這王位上坐得日益難安。
轉眼仲春祭天將至,韓王安更是忐忑,若是上蒼不能夠知曉自己的虔誠,收回這嚴寒,自己統(tǒng)治的國度怕是徹底要亂了,自己怕是不得善終了。
于是,此次祭祀韓王大有傾盡舉國財力之態(tài)勢。
韓王,一個小小諸侯的君主,確實完全按照天子祭祀的排場。乘鸞路,駕蒼龍,載青旗,衣青衣,服倉玉,千里青幡依仗,和鸞雍雍,浩浩蕩蕩。王城精兵開路,百姓紛紛傾巢出動圍觀這一場盛事。
百姓也是虔誠祈求此番祭天能通達上蒼,韓王能夠真的天人合一、順應天意,感動上蒼,祈求上天賜福,給予百姓生路。
新鄭都城乃是韓國最為繁華富庶之地,原本商販熙攘,商鋪紅火日進斗金的京城,如今卻是蕭條得不見半點昔日半點輝煌。
米鋪供不應求,米價飛漲,商販小鋪無人問津,酒樓三兩散客……而四海酒莊也順勢關張歇業(yè)。
今日鄭合歡趁著韓王出宮祭天,出門觀看湊個熱鬧。哪想著今天這要的日子京城也是如此的蕭條,一副頹敗之象。
走了許久,也是在不經意間,盡然到了此處。
鄭合歡看著窗門緊閉的四海酒莊,駐足許久,一時躊躇。
待鄭合歡欲轉身離去,二樓的窗戶推開,一謙謙郎君立于窗前,瞧著樓下女子。
驚鴻一瞥,眼波流轉。時光靜止,如畫一般,樓下人抬頭仰望,樓上人笑顏靨靨,皎皎之姿。
“鄭姑娘,若是不棄,可愿意上來一續(xù)。”
鄭合歡何曾想到張良今日會在酒莊出現(xiàn),今日能夠在這里遇上他也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只是這許久不見,他周身的氣質似乎又有了些許變化,只是更加難掩他那天生的光芒,就像利劍封塵已久即將出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