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你這么說,這郭夫人若真的殺了郭珩之,想方設(shè)法也會嫁禍給榮貴妃才對?!?p> “這便是這件事情的蹊蹺之處,如果仔細(xì)推敲就會覺得郭夫人像是被人刻意推出去的一樣?!?p> “所以說是皇后私底下找了郭夫人說服她她去替太子頂罪?可是皇上明明已經(jīng)派人將此事壓了下去了,皇后為什么還是要多此一舉呢?”
“皇上之所以派人將此事壓下去是因為顧忌到皇家的顏面,但這并不代表皇上認(rèn)為太子是無罪的,而這也是榮貴妃設(shè)計這一切的背后最根本的目的?!?p> 聽到顧里這么說靖苑突然恍然大悟的說道:“哪怕榮貴妃知道皇上會因為皇家顏面表面上維護(hù)太子。
但是這顆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在皇上心中中下,他日旁人隨便拾點柴火,這把熊熊大火就能燒起來?!?p> 顧里聽到靖苑的話,贊賞的看了她一眼,“阿苑果然聰明,一點就透?!?p> “所以說皇后才會去找郭夫人,因為她知道郭夫人心中早就不滿意郭耀輝和榮貴妃。
而皇上一旦知道榮貴妃知道入宮之前并非處子之身,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恐怕整個容家都會因此收到牽連。”
“不錯?!?p> “但我懷疑,榮貴妃根本不知道郭珩之是她的兒子,不然她怎么可能縱容郭夫人知道這個秘密這么多年,這對自己來說豈不是一個很大的隱患?!?p> “這些可能也只有他們當(dāng)事人才知道了吧?!?p> 事到如今靖苑明白,這局容貴妃輸了,皇后無疑是這件事最大的贏家。
搬到了榮貴妃不說,更撼動了整個容家在朝中的根基,而榮貴妃更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果然,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情龍顏大怒,第二天就下旨將貴妃削去封號打入冷宮。
容家一干人等也被削官的削官,流放的流放,原本龐大的容家,像一座大山一樣轟然倒塌,昔日位于后妃之首的容貴妃,如今也已步入冷宮。
昨日的輝煌轉(zhuǎn)瞬即逝,今日的黑暗確是永無止境的。
冷宮之中,深宮高墻仿佛籠罩了所有的光明,這里只剩下無盡的冰冷。
門從外面被人打開,榮貴妃此時匍匐在地,頭發(fā)凌亂不堪,再沒有往日貴妃的氣勢,她抬頭看著進(jìn)來的那人,她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你來了?!?p> “你知道本宮回來?!?p> “棒打落水狗的機會,娘娘怎會錯過?!睒s貴妃的臉上流出一抹慘淡的笑意。
“你若不陷害太子,今日又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
“陷害太子?娘娘在說什么呢?!?p>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rèn)!”
“娘娘怕是糊涂了吧,郭家與容家,本就合作多年,我憑什么要去害郭珩之!”
皇后聽到這話一時也愣住了,“如何不是你還會有誰?”
榮貴妃突然大笑起來,笑容幾近癲狂,“你以為這次你是贏家?你錯了,我們同樣都是輸家,他不過是看著我們自相殘殺。
我們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今天只不過是我比你先倒下而已,你也終逃不過我的下場?!?p> “本宮不信,你在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娘娘只需細(xì)細(xì)揣摩即可?!?p> “你閉嘴!來人把她最給本宮堵上?!?p> 侍衛(wèi)們應(yīng)聲而入,一左一右將容貴妃架了起來。容貴妃并不甘心,不斷的扭動著身子,奈何人被架住動彈不得.
“皇后啊皇后,與其說本宮歹毒,不如說皇后你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他并非一開始就是沖著容家來的,而你和太子不過是這其中的棋子罷了。
你不妨試想一下,如果你沒有查到此事,也沒有郭夫人出來擋住這一切,那么太子說不定就會順理成章的被廢。
恐怕到時候也不只是我一個人得利吧。只可惜這事中途被你查出,皇上才將矛頭轉(zhuǎn)向了容家。”
“胡說!皇上分明是護(hù)著太子的,若沒有司徒家的扶持他怎么可能輕易登上皇位,若沒有司徒家......”
說道這,皇后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言語中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恐懼。
“若沒有司徒家,朝中有誰還能和皇上對抗?皇上之所以現(xiàn)在護(hù)著太子只不過畏懼司徒家在朝中的勢力,一旦司徒家今后有一點點的風(fēng)吹草動,皇上便有足夠的理由新賬舊賬一起算?!?p> 皇后眼神麻木,她已經(jīng)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來反駁她的話,所有的理由不過都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容貴妃抬頭看看天空,以前自己還能夠看見四四方方的天空,現(xiàn)在也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回想起自己剛進(jìn)宮時的場景,那個人明明對自己承諾過,只要容家對皇家忠臣不一,便許自己一世無憂,許容家榮華富貴。
可惜這一切的一切,最終都敗給了權(quán)力。
皇上雖然沒有要她的性命,但是她自許高傲了一世,冷宮的漫漫長夜也不屑于煎熬。
最終以三尺白綾結(jié)束了自己短暫但卻榮耀的一生。
靖苑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也覺得唏噓不已,容貴妃她不無辜,可是也沒有罪,只不過身在皇家淪為了皇權(quán)斗爭的犧牲品。
皇上削去了秦子越的封號讓他去鎮(zhèn)守邊疆,不日便離宮,靖苑雖然和交情算不上深,但他畢竟幫助過自己。
在他出發(fā)前一天,靖苑到他寢宮中去見了他一面。
靖苑去的時候秦子越越正坐在院子里,他一身白衣,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連更加的慘白。
靖苑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靖苑想安慰他但又知道如何開口,反倒是秦子越先了口:“郡主怎么過來了?!?p> “我聽說你明天就要走了,過來看看你。”
“我很好,郡主請回吧?!?p> “殿下?!本冈啡滩蛔〗辛怂宦?,說到底他才是整件事情最無辜的那個人。
“我父親在北疆還有一些舊部,我已經(jīng)派人去同他們說過了,你若無處可去可以先去投靠他們?!?p> “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是不用了,皇上派我去北疆,說得好聽是鎮(zhèn)守邊疆,其實不過是流放罷了?!鼻刈釉秸f著苦笑了兩聲。
“你也不要這樣想,你終究是皇子,等皇上氣消了也就好了?!?p> “安安你知道嗎,我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爭什么搶什么,母妃雖然為了我的前途做了些錯事,可我從我不相信她會去害一個無辜的人。
我娘她雖然心高氣傲,但是從心底還是一個善良的人?!?p> 秦子越說到后面,言語不直覺的帶有一絲哭腔,靖苑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希望以此能給他一些安慰。
“可是皇后這次居然對母妃下這么狠的手。”秦子越說道這秦子越的目光突然很絕起來。
“皇后他…也是為了自保?!?p> “為了自保就可以殘害他人的生命嗎?為了扳倒母妃,就可以讓無辜的人去頂罪嗎?”秦子越說完猛的站了起來。
“你先不要激動,已經(jīng)事已至此,不如…”
“不如什么,認(rèn)命嗎?”秦子越打斷她道:“我從前不爭不搶,可是又換來了什么,母妃被人逼得懸梁自盡,整個榮家也變得支離破碎。
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卻不得不被流放了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告訴自己身為皇子更要善待所有的人,可有人善待過我?”
“殿下。”秦子越的話仿佛每一句都刺入了靖苑的心臟,皇權(quán)的斗爭,原本就是如此的殘酷不堪。
靖苑不知道自己是否應(yīng)該告訴他,是自己最早發(fā)現(xiàn)了榮貴妃的秘密,才讓皇后有機可趁,獲得了扳倒榮貴妃的絕對籌碼。
“子越,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思考了很久,覺得還是不應(yīng)該瞞著你。
其實榮貴妃的秘密,最早是我發(fā)現(xiàn)的,是我拜托別人暗中查這件事,但是我沒有想到皇后眼線遍布,這事最終竟然會被她占取先機?!?p> “你說什么?”
“我很抱歉?!?p> 秦子越看著靖苑雙目通紅,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溜了出來,他不自主的朝著靖苑揚起了手,似乎像是不愿意相信一般。
最終,他的這只手種種的落在了靖苑的肩上,半響才收回了回來。
“算了,你走吧,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p> 靖苑知道現(xiàn)在告訴他對于他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但自己終是不忍心瞞著他。
靖苑朝著他行了一禮,道:“前路漫漫,望殿下,珍重?!?p> 靖苑說完轉(zhuǎn)身離開,因為她終究是于心不忍。
據(jù)說秦子越走的那天太子想要去送行,但是被皇后給攔下了,除此之外還沒有一個人出來為他送行。
靖苑站在城門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她知道秦子越現(xiàn)在是不想見她的,但是對于秦子越,靖苑多多少少還是有一絲愧疚。
靖苑不禁回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情景,那時自己一不留神差一點跌入到荷花池中,是秦子越拉住了她。
出見他,他臉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切,雖然他總是話多,每一次見面就要纏住自己好一會兒。
可是他又那么真實,仿佛整個人都帶著光芒一樣,他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