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蕭筱心里竟有些激動,對于張繡這個嬸嬸,她還是很好奇的。雖然在真實歷史上沒什么名氣,甚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稱其為鄒氏。而在后世的人們眼中,她卻是個名人。只因她,導(dǎo)致曹操在宛城險些丟了性命,更是喪失了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和當(dāng)世虎將典韋。
因此,她也成了紅顏禍水的代名詞,甚至在一些三國類游戲中,她的人物技能就直接設(shè)定成了禍水。對于這個傳奇女人,蕭筱心里還是有些期待的,她想看看,究竟這個女人有何過人之處,能讓曹操這個當(dāng)世梟雄也為之動容。
鄒氏的府邸就在張繡將軍府的西邊,門外有數(shù)名侍衛(wèi)把守。蕭筱二人正要上前,只見一二十八九歲的美艷少婦正好從府院出來,卻是張繡的夫人孫氏。來到宛城后,蕭筱與她倒是見過一面,有些印象。
見她出來,忙屈身行禮道:“見過夫人?!睂O氏略帶疑惑地看了眼蕭筱,稍作回憶猛然想起,道:“你是賈先生的愛女若伊吧!”蕭筱點頭答道:“正是。”孫氏忙讓其平身道:“若伊小姐來此,可是要見我家嬸娘?”
蕭筱道:“正是,之前老夫人閉門守孝,若伊不便打擾,今日聽張將軍言,已過百日孝期,特前來探望。”孫氏點點頭道:“方才我陪嬸娘在花園閑聊了幾句,此刻嬸娘應(yīng)還在涼亭處休息,你且進(jìn)去吧!”蕭筱再次俯身行禮道:“如此若伊便失陪了,改日再去府上拜會夫人?!闭f完,告別孫氏,進(jìn)了府院。
府院不小,蕭筱也是第一次來,不知道花園位置,正欲讓紫伊打探一下。忽然,一陣婉轉(zhuǎn)低沉的琴聲自府院深處傳來,蕭筱微微一怔,便和紫伊尋著琴聲,穿過數(shù)道月門,來到一個清幽的花園。園子不大,種著不少花草,中心是個池塘。池水清澈透亮,能看到里面有不少魚兒在游動,水面布滿了蓮葉,將池水也映成了翠色。
池塘北邊有個小涼亭,一個黑衣女子正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撫手彈弄著一架古琴,兩個侍女在其身后靜靜站立著。由于離得稍遠(yuǎn),那黑衣女子又低著頭,蕭筱看不清其面貌。對紫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兩人順著彎曲地小徑,緩步走了過去。
待蕭筱二人走到?jīng)鐾で笆當(dāng)?shù)步,黑衣女子身后的兩名侍女雖已發(fā)現(xiàn)她們,卻沒有出聲喝止,只是抬手示意她們不要再繼續(xù)靠近。而黑夜女子卻似沒有發(fā)現(xiàn)她們,仍沉醉于撫琴之中。琴聲低沉,婉轉(zhuǎn)悠長,讓人不由感到一種莫名的哀傷。除此之外,似又有一絲不甘亦或是無奈的情緒參雜其中。
蕭筱自幼學(xué)習(xí)古箏,自認(rèn)技術(shù)還不錯,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認(rèn)可。但每次演奏完一曲,縱然技術(shù)上沒有半點瑕疵,她也總覺得還欠缺點什么。此時聽到黑衣女子的彈奏,卻有一種恍然頓悟的感覺。
縱然手法再高超,曲子練的再嫻熟,心境這種東西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出來的。若非有了一定的閱歷或真正經(jīng)歷過一些特殊事情,有些曲子,即使再怎么去體會,去模仿,也只能仿其音,不能通其神。
良久,低頭陷入沉思的蕭筱,并未發(fā)覺黑衣女子此刻已停止彈奏,正目光平靜地望著自己。“小姐?!弊弦烈娝袂橛行┗秀保p聲喚了她一聲。猛然回過神來的蕭筱,抬頭正迎上黑衣女子的目光。
在近距離看清其面目后,蕭筱瞬間被驚艷到了,再次陷入恍惚之中。單從容貌來看,眼前這女子不過三十來歲,感覺跟張繡的夫人年紀(jì)差不太多,但卻要比張繡的夫人漂亮多了。
烏黑的秀發(fā),隨意挽了個發(fā)髻披散在身后;額前幾縷散落的發(fā)絲,非但不顯凌亂,反倒有種慵懶之美;一雙明眸清亮似水,卻隱藏著些許悲傷之意;消瘦的臉頰上,露出一絲疲態(tài),卻難掩其嬌美之色;單薄的身軀完全包裹在黑色紗裙里,就那么靜坐在石凳上,讓人看了好不生憐。
“是繡兒讓你來的吧!”鄒氏似是沒看到蕭筱的窘態(tài),從容地問了一句,雖是提問,語氣卻很是肯定。蕭筱這才又回過神來,忙屈身道:“是,若伊拜見···嬸娘?!毖矍斑@鄒氏,看上去雖然很年輕,但卻是張濟(jì)的夫人,張繡的嬸嬸。論輩份,蕭筱應(yīng)該稱呼她為老夫人。
但面對她這不過三十來歲的面容,“老夫人”三個字實在叫不出口,靈機一動,便隨張繡的夫人一樣,稱其為嬸娘。鄒氏聽她如此稱呼自己,微微一愣,憂郁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道:“你這女娃倒是有意思,何故稱我為嬸娘,你是誰家的孩子?”
蕭筱答道:“家父賈詡,受張繡將軍之邀,前來協(xié)助將軍共謀大業(yè),將軍對家父執(zhí)子孫禮,待若伊如同兄長一般,若伊自然也要稱您為嬸娘了?!薄霸瓉硎琴Z先生的愛女,難怪如此聰慧,過來坐?!?p> 鄒氏雖身為一介女流之輩,卻也聽亡夫張濟(jì)提起過賈詡的大名。蕭筱一邊緩步上前,一邊心中暗自贊嘆:“怪不得曹操不惜冒著張繡反叛的風(fēng)險,也要強納鄒氏,這鄒氏果真是個極品美人?!?p> 單論相貌,蕭筱自認(rèn)不比她差。但鄒氏除了面容嬌美之外,舉手投足之間,更有一種別樣的氣質(zhì),這便是蕭筱身上所不具備的?;蛟S,這就是未經(jīng)人事的少女與風(fēng)情萬種的少婦之間,本質(zhì)上的差別吧!而曹操,偏偏有“人妻控”這個特殊癖好,再加上她天生麗質(zhì),也難怪其難逃厄運了。
蕭筱來到鄒氏身邊,坐在其旁邊的石凳上,看著鄒氏張口欲言。不料鄒氏卻略帶笑意,先一步對她開口道:“你看這水中的魚兒,游得多開心?。 毖凵裰?,滿是向往。蕭筱聞言一怔,下意識地看向池塘。
望著里面成群結(jié)隊游來游去的魚兒,蕭筱不由應(yīng)聲道:“是啊!真羨慕它們,餓了有人喂食,困了隨時就能睡,無憂無慮,好不快活?!编u氏聽完,臉上的笑意卻逐漸消失,轉(zhuǎn)而露出一抹哀傷,似是對蕭筱說,又像是在自語道:“當(dāng)真如此嗎?縱然衣食無憂,也只能困在這小小的池塘中,了此余生······”
說到這兒,卻忽然停了下來,話鋒一轉(zhuǎn),盯著蕭筱道:“方才撫琴,見你聽得入神,似頗有感悟,莫不是也懂些音律?”蕭筱忙搖頭道:“若伊愚笨,哪懂什么音律,是嬸娘您彈得太好聽了,若伊才一時聽的入神。”
這倒不是蕭筱謙虛,她雖會彈古箏,卻從未接觸過古琴。兩者雖樣子相似,亦同為弦樂器,本質(zhì)上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樂器?,F(xiàn)代的古箏最常見的為二十一弦,而眼前這古琴卻只有七弦。
“你這丫頭,嘴倒是挺甜?!编u氏看上去似乎心情好了些,輕聲道:“繡兒是個好孩子,他父母早亡,從小跟著夫君長大,我與夫君成親十?dāng)?shù)年,卻沒有子嗣,便視他如親兒一般,如今夫君不幸早亡,他對我這嬸嬸也是極為孝順,衣食住行未曾怠慢,只不過···算了,我一弱女子,在這個世道,能茍活下去便已是萬幸,哪還敢奢求什么。”
蕭筱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從自己一進(jìn)花園,思路就完全被她牽著走。自己明明是受張繡之托,來開導(dǎo)鄒氏的,沒想到卻被她情緒所染,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當(dāng)下忙道:“既然將軍如此孝順,您應(yīng)該高興才是,您還這么年輕,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您這般漂亮,即便······”
說到這兒,蕭筱忽然停下不說了。一瞬間,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也似乎懂得鄒氏內(nèi)心真正的抑郁所在了。正如方才她自己所言,鄒氏還很年輕,長得又漂亮,才三十多歲,正是一個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紀(jì),卻早早做了寡婦,獨守空房。
兩漢時期,人們對于女子的貞潔觀念還比較淡漠,改嫁再嫁是很常見的,尤其是再嫁,更為普遍。東漢時期雖然比西漢時期更重視女子對貞節(jié)的要求,但再嫁也依然是允許的,尤其是年輕喪偶的女子,在男方死后,多半都會選擇再嫁。
換做尋常百姓,再嫁或許不是什么問題,但對于鄒氏來說,卻有些困難。張濟(jì)雖亡,但畢竟曾被獻(xiàn)帝封為“驃騎將軍”,官拜二品,位同三公。而張繡繼承其余部,亦成為雄踞一方的諸侯。且不說一般人家配不上,就鄒氏個人而言,雖年紀(jì)不大,卻身為長輩,又是一女子,張繡若不主動提出幫其再嫁,她自己怎羞于開口。
見蕭筱突然停下,鄒氏有些疑惑地問道:“即便怎么了?”“???即···即便是···”她自然不能說即便是再嫁,也會有大把男人搶著要了。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忽然瞥見一旁的紫伊,忙道:“若伊的意思是,即便是同為女人,也會被您的容貌所傾倒。”
不等鄒氏反應(yīng)過來,便又接著道:“哎呀!方才只顧和嬸娘說話,卻忘了一件事,若伊此番前來,有樣?xùn)|西要孝敬嬸娘,紫伊?!甭牭绞掦憬凶约海弦辽锨耙徊?,跪倒在地,將包著的兩塊香皂的絲巾打開,雙手奉舉在鄒氏面前。
鄒氏好奇地問道:“這是何物?拿來作何用處?”蕭筱神秘一笑道:“您沐浴洗漱時,用其在身上擦拭一番,就知道了?!编u氏狐疑地看了蕭筱一眼,見她笑的那么神秘,也就沒再追問,伸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侍女便上前將其收下。
抬頭看了眼天空,太陽已快要升至最高處,儼然就要到午時了。鄒氏緩緩起身道:“都這個時辰了,便不要回去了,在此陪我一同用飯吧!”蕭筱也不客氣,當(dāng)下有些撒嬌道:“那若伊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你這孩子。”或許很少有人在鄒氏面前這般玩笑,起碼張繡的夫人定然不會,這便讓鄒氏對蕭筱很有好感。而蕭筱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對鄒氏也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可能出于對其身世的同情,亦或是從鄒氏身上,隱隱找到一種類似親人的感覺。
總之,兩人算是很有緣份,也很聊得來。用過午飯后,蕭筱又陪鄒氏閑聊了幾句,便道:“嬸娘回屋小憩一會兒吧!若伊先告辭,改日再來看望嬸娘。”鄒氏雖有些不舍,卻也沒有強留,蕭筱便帶著紫伊離開了。
從鄒氏府院出來,蕭筱卻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還有三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在她的印象中,曹操便是在年后,也就是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正月,親自率兵前來討伐張繡的,而張繡聽從賈詡之言,不戰(zhàn)而降。
然只因曹操酒后強納鄒氏,讓原本不戰(zhàn)而降的張繡倍感受辱,突然起兵反叛,把曹操殺的丟盔卸甲,狼狽而逃。還折了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和愛將典韋。而引發(fā)此戰(zhàn)最根本的人物鄒氏,在戰(zhàn)后的去向,史書及演義中卻都沒有記載。
多數(shù)傳言她是被張繡所殺的,雖無所考證,卻也在情理之中。蕭筱只盼著真實的情況不是這樣,她雖不忍,但也不想通過自己去改變些什么。歷史已經(jīng)注定會發(fā)生的事情,如果強行改變,不知道會引發(fā)什么后果,也許會有比真實歷史中更糟的事情發(fā)生也說不準(zhǔn)。
她現(xiàn)在手里最大的王牌就是對這段歷史的先知,如果歷史被更改,那她就徹底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了。見蕭筱臉色有些不太對勁,紫伊關(guān)心問道:“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蕭筱搖搖頭道:“沒有,只是想到一件事,有些感慨罷了,我們回去吧!”紫伊雖是有些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只是默默跟隨蕭筱往回走。等回到自己房間,蕭筱對紫伊道:“我要睡一會兒,你也去休息吧!記得未時叫我起來。”
“諾~”紫伊幫她脫下外衫,掛在衣架上,關(guān)上房門,退了出去。蕭筱躺在榻上,卻無半點睡意,腦海中思緒萬千,久久不能平靜。強迫自己不再胡思亂想,翻來覆去了半晌,終于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蕭筱感覺似乎有個人將自己攔腰抱起,她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全身卻使不出半點力氣。周圍似是很嘈雜,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睜開。
被人抱著一番顛簸之后,仿佛被放在一個柔軟的座椅上,周圍也安靜了許多,隱隱聽到似乎有一男一女在交談。身子微微一頓,座椅似是帶著自己向前移動起來,這種感覺像是坐在汽車上。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裙子仿佛被人撩起。隨即,一只略顯粗糙的大手竟放在自己光滑細(xì)嫩的大腿上,這讓她立時打了個冷顫。頭腦稍微清醒了些,拼命想要躲避,但身體卻根本不受控制,只能任由那只手在自己腿上肆意撫摸著。羞憤之余,蕭筱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夢,趕快清醒過來。
由于蕭筱毫無反抗之力,很快,那只手就不再只局限于在其腿上胡作非為了。開始變得更加得寸進(jìn)尺,竟緩慢上移至她小腹處,順勢便要滑向其胸口。這讓蕭筱大為驚慌,極度驚恐之下,終于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王喆。
此刻他正一手握著方向盤開車,另一只手就覆在蕭筱身上,臉上露著淫邪的笑容。蕭筱怒道:“王喆,你要干什么?”由于身體虛弱,聲音并不大,王喆卻也聽到了,下意識地將手縮了回來。
扭頭看了她一眼,略帶驚訝道:“這么快就醒了,看來藥量下的少了些呀!不過沒關(guān)系,這樣會比玩弄像一條死魚一樣的你,更有樂趣。”說著,再次向蕭筱伸出了魔爪。蕭筱身子依舊酸軟無力,眼見王喆的邪惡之手再次伸向自己,她拼勁全力也只是向車門處挪動了些許。
情急之下,手臂忽然碰到車門的把手,來不及多想,伸手就扳下了開關(guān)。然而,車門并沒有打開,但對于蕭筱的動作,王喆卻是有些驚慌,暗自慶幸車輛有自動落鎖功能,否則真要被她打開車門摔了下去,不死也要重傷,到時事情鬧大了,反倒不好收拾了。
怕她再有什么過激的行為,王喆當(dāng)下也不敢再對她動手動腳,心中暗道:“等到了賓館,被我玩弄過后,再拍些視頻照片,就不信她還敢反抗,日后還不是任我擺弄?!毕氲竭@些,臉上不由閃過一抹冷笑,伸手從懷中口袋掏出個小型噴霧劑,對著蕭筱口鼻處就要噴下。
而蕭筱在發(fā)現(xiàn)車門打不開后,絕望之余,就一直恨恨地盯著王喆。眼見他又伸手過來,心中一發(fā)狠,忽然用盡全身力氣,雙手緊緊抓住王喆的手,用力向后一拉?!澳愀墒裁矗俊卑殡S著王喆的一聲驚叫,蕭筱只覺車子猛地朝自己這邊一偏。
伴隨著一身巨響,車子立時翻轉(zhuǎn)起來。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似又受到猛烈撞擊,竟朝著高架橋下沖了下去。一時間,尖銳的剎車聲和刺耳的鳴笛聲此起彼伏,讓原本就因為下雨而導(dǎo)致車行緩慢的高架橋,變得更為擁堵起來。而蕭筱只覺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之后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