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見我并未理她,笑意有一瞬僵在臉上,頓了頓上前拉起我道:“菁之啊,舅娘聽說你與李家的親事黃了?莫傷心,舅娘又給你尋了門好親事!對方長得標(biāo)志,家財萬貫,是難得的好郎君!你嫁過去定是享福的!”
我不言語,暗暗使了法訣,伸出手將飄揚(yáng)的雪花布滿室內(nèi),琉璃珠內(nèi)毒草千萬,我在雪花中加了一株送予安氏與何姨娘,片刻,她二人便起了滿臉的紅疹,不痛卻奇癢。
我對上安氏驚慌詫異的眸子笑道:“大舅娘,我素來喜歡大能之士,你侄子若能醫(yī)得了你臉上的紅疹,我便嫁,如何?”
“大小姐!”何姨娘站起身來,忍不住伸手撓著臉頰,目中含淚,苦口婆心地勸導(dǎo):“你自小我便待你不薄,可你卻將鳶兒折磨成那般模樣,這也罷了,許是鳶兒被我慣壞沖撞了你。但如今你又給我們下毒,我們可是你的長輩!你小小年紀(jì),心思怎能這般歹毒……”
我心下生涼:“長輩?你們還真是我的好長輩!大舅娘的侄子,在三年前打死自己的正妻,一年前又打死自己的小妾,你們要將我許配于他?你們送我如此大禮,我怎能來而不往?”
我使了冰訣將她的嘴凍住,何姨娘滿臉通紅,眸子越睜越大,指著我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杏香急急地跺腳嘟囔:“大小姐!您太過分了!您不……”
“啪、啪!”
她的話還未說完,凝月便上前打了杏香兩個耳光,聲音清脆。
“主子們說話,輪的著你這個奴婢插嘴么?!”
凝月眸中含怒,說話間滿是妖嬈,卻成功讓杏香閉了嘴。一旁的安氏睜大了眼睛瞧著凝月,像是見了妖物一般。
片刻,安氏“嗝、嗝”地呃逆著,陌惜玉忙上前輕拍著安氏的后背,出聲軟糯,如春雨呢喃,格外好聽。
“嬸嬸莫急,您還是將菁之姐姐與嚴(yán)哥哥的婚事取消了吧,這樣,您的紅疹…菁之姐姐會幫您醫(yī)的!”
陌惜玉說著,有些膽怯地看了我一眼,我粲然而笑,這個小姑娘看上去唯唯諾諾,心思倒是通透。
安氏面露為難之色,拉起陌惜玉的手對我道:“菁之啊,咱們是一家人,莫傷了和氣,待玉兒過兩年成了你嫂嫂,咱們就是親上加親!你…你快將法術(shù)收了吧!舅娘這臉上癢得很!”
“嬸嬸!莫說這個了!”陌惜玉見她如此執(zhí)著,也是急了,一瞬間就流下淚來:“何姨娘方才說了,逸哥哥他不娶庶女!”
安氏惱了,伸出涂著蔻丹的食指使勁點(diǎn)著陌惜玉的額頭:“那我們今日來做什么?!兩樁婚事一樁都不成么?!”
安氏還欲再說什么,卻是瞧了瞧我又將話咽了回去。
“玉兒妹妹說得極是,舅娘不妨認(rèn)真思量,菁之不便奉陪?!?p> 我言罷轉(zhuǎn)身出了屋子,心中有些氣悶,又有些擔(dān)憂,大舅舅這因功封賞的永逸侯并不能世襲。如今安氏這般著急地為我說親,又為陌惜玉與周章逸牽上姻緣,怕是大舅舅那邊不太好。
“大小姐,我們要去永逸侯府么?”凝春出言詢問。
我頓住步子,方才驚覺,一路思索間卻未曾在意已然出了府門向永逸侯府的方向走著,身邊亦是圍了一大群人。
“瞧瞧,這就是虐待庶妹的周家大小姐!當(dāng)真是被慣壞了!”一位婦人道。
另一位婦人即刻回應(yīng):“長得還挺好看的!和畫上的仙女似的?!?p> “好看有何用?這般狠毒,日后誰敢娶她!待人老珠黃了,同我們還不是一樣么!”又一個矮個子婦人應(yīng)和著。
春花秋月四女將我圍在中間,與我一同被人圍著指指點(diǎn)點(diǎn),指責(zé)有之,謾罵更甚。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原本一些單純圍觀的竟也加入到指責(zé)的隊伍中。聽多了難聽的話,聽多了并非事實(shí)的議論,我瞬間便有些明白世人口中十惡不赦的師父在承受眾人非議時的心境,舉世皆濁我獨(dú)清,便是仙人的風(fēng)骨么?
人群越聚越多,似是商量好一般,漸漸向我圍攏,一片菜葉向我扔來之時,我落進(jìn)一個結(jié)實(shí)的胸膛,月無痕的銀色面具映在我的眸中,又被陽光照著刺得我閉上了眼。
“周大小姐何時變得這般無用?可是盡數(shù)長了容貌,將腦子荒廢了?”
他揶揄的聲音在我耳邊呢喃,不甚清晰,一路輕功將我?guī)チ烁呱街希昧思堷S,引線乘風(fēng)而戲。
“你為何要保周青鳶?”良久之后,我盯著他微微泛著血紅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問著:“你一句保她,便要我承受這些歪曲事實(shí)的指責(zé)么?”
“她是我的仇人,前世今生皆是!你若保她,便也是我的仇人!”
我如此說著,心中有無數(shù)的涼意,涼他的不言不語,涼我的婦人之仁。
我御劍而行,至周府直奔何姨娘的院子,卻在院中瞧見了面無表情的月無痕,他竟是快我一步,急趕著來護(hù)周青鳶!
“大小姐請回?!痹聼o痕波瀾不驚,仿若方才的事從未發(fā)生:“你的及笄之日將至,莫生事端?!?p> 我使了十成的冰訣將他凍成冰人,依舊進(jìn)了周青鳶的屋子,還未及看清屋內(nèi)的人,便被一股大力推出,門框之上赫然貼著金色符文的符紙,水火皆不得近前。
我盯著已然凍成冰人的月無痕良久,出言道:“望你莫有后悔的那一日!”
前世八月十五,天翼慘死周家,松澗小樓與周家決裂,我前世懵懂無知,今生卻是可以肯定,天翼之死與周青鳶脫不了干系!
我負(fù)氣回了琉璃珠,龍乙卻急急撲上來道:“不好了,不好了!金葉子樹跑了百棵!”
“成精了?長腿了?”我疑惑,什么叫“跑”了百棵?
無暇跟上來氣喘吁吁道:“別聽他瞎說!你師父拿了百株金樹去了極北之地,如今已有好幾日未出現(xiàn)了!”
“師父為何前去?”
我心下詫異,傳極北之地有萬年寒冰,寒冰之下封印了數(shù)千怨念,稍有不慎魂魄便會被吞噬殆盡。
“為……為給你做生辰禮物啊…”無暇看著我身后,面上的表情由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為驚訝,又從驚訝漸漸轉(zhuǎn)為驚懼。
任晚晴
我也不知道讀者有多少,有沒有讀者。親愛的們,能不能有空冒個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