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鈺老爺子的拐杖都被驚倒了。
老人家也沒彎腰去撿,張了張嘴看著身旁幾位老友,見這些老家伙也和他一樣張著嘴望著天空。
有點像地下室里地動儀下準備承接銅丸的八個蟾蜍。
董鈺緩緩站起身,眉眼舒展開,放聲大笑,“竟然真的能飛天!哈哈哈哈,同學們,快去看看那頭豬還生否!”
董鈺中氣十足,這一聲喝喊,臨近的學生都聽到了,也跟著大喊。
反倒是那些過來吵架...辯論的文人墨客對視幾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慌張。
豬都能上天,那人豈不是?
崖上的學生來不及下山了。
山下學生的反應與動作都很快,當看到飛天豬的瞬間,他們就跟著豬在下面跟著跑了起來。
追著飛行的豬,這種體驗估計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
當然,也不想擁有。
當學生們在樹林里找到那頭豬的時候,那頭豬就在樹林里拱著草根,身上還拖著那張巨大的由鯨魚皮做的巨大滑翔傘。
幾個跟豬跑學生看了看豬,回過頭望著白鳳山的唯一斷崖。
這頭豬是從哪里飛過來的?
這哪里是普通的豬啊,它現(xiàn)在就是一頭飛豬!
“噗!”
周皇端著茶杯的手在顫抖,剛剛喝的半盞涼茶全都噴了出去。
“你說什么,豬在天上飛?”
周皇看著童貫,擦了擦嘴,不??人裕麆偛疟荒强谒畣艿搅?,“你莫不是在消遣朕?”
童貫委屈的說道,“事實如此啊,陛下,老奴沒有一句話在說謊,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只豬,那只豬從天博學院后面的白鳳山斷崖飛了出去,最后落到樹林中,沒有受傷,腿都沒折?!?p> “這么說人真的能在天上飛,這算不算上天?”周皇喃喃自語道,難道伍桐那小子想到的辦法也是這樣的,現(xiàn)在被他的學生實現(xiàn)了,那些人還會和伍桐賭斗嗎?
童貫聽到了主子說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猶豫神色,想了好久,他輕聲說道,“主子爺,那些人說...”
“那些人?哪些人?”周皇一怔。
“就是每日去天博學院與學生們辯論的那些人。”童貫小聲說道,“那些人說這是在天上飛不算上天,而且這是天博學院的學生完成的,不是伍桐自己完成了,所以后幾日的賭斗依然在。”
“這不是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嗎?”周皇冷聲說道,“他們讀的圣賢書就教他們這個了?”
童貫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他與伍桐還交好的時候伍桐說過的一段話,童公公覺得用在這里非常不錯,“主子,老奴想起很久之前伍桐伍縣伯說過的一段話。”
“講?!?p> “伍縣伯說這世上的文人雖然以君子自居,行的卻是骯臟至極的惡毒之事,你和他們說科學,講道理,他們是不會跟你講理的,他就是要罵你,反正他們人多,吵架鐵定輸不了的。”童貫緩緩說道,“當年伍縣伯就是這么與老奴說的?!?p> “這是...伍桐創(chuàng)建天博學院時候說的話?”周皇稍加思考出聲問道。
童貫仔細回想,點了點頭,“正事?!?p> “他小小年紀看的到準啊?!敝芑屎呛切χ茨樕闲θ萃巳?,正色道,“等會兒你去他家中問一問他可還有辦法,他絕對不能輸。”
“老奴遵命。”童貫頓首恭敬道。
“還有幾件事?!敝芑食烈髌蹋巴蟀榘?,你說伍桐會明白朕的意思嗎?”
“伍縣伯天之驕子,想來必然能參悟主子的意思?!?p> “那你說,他會按照朕的想法去做嗎?”周皇直勾勾的看向童貫,這句話才是他想要問的。
童貫猶豫了,并沒有直接回答,他是周皇的仆人,久居帝側,自然能明白主子的想法。
主子爺給了伍桐朝廷百官的惡劣事跡,每一樁每一宗都足以讓周皇借力砍了他們全家,可這些需要伍桐做出犧牲。
只要伍桐站在百官的對立面,成為朝廷上唯一一位孤臣。
周皇對伍桐也就能放下心了。
只用一個女兒,周皇覺得綁不住伍桐,必須在加加碼。
這一招一石二鳥之計,足以讓所有人所有事都如同他安排的一般進行。
周皇便會成為最大的贏家。
如果伍桐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周皇會毫不猶豫的砍了伍桐,既然他不想活,那就讓他死。
這才是帝王。
給了你兩個選項,你就不能想第三種出路。
“大伴,你為什么不說話?”周皇陰惻惻的問道,童貫被這一聲驚得一身冷汗。
急忙抖著身子告罪,“主子,老奴方才思考伍縣伯會用什么方法掀開那些事。”
周皇雖然點了頭,可他從童貫的態(tài)度中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
如果童貫真的站在自己這一方面,那么童貫應該毫不猶豫的附和自己的想法,而不是這般搪塞。
大伴再也不是大伴了,他也變心了啊。
周皇的眼皮急抖了兩下,想起自己剛剛賜給長孫的大伴,心中冷哼一聲。
大伴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望著童貫小步挪走的身影,周皇咳嗽一聲,旋即從殿中的陰暗角落鉆出來一個人。
那人看著周皇,良久之后拱了拱手說道,“陛下?!?p> “朕讓你們準備的事可準備好了?”
“回陛下,奉陛下之命,內衛(wèi)營已經(jīng)組建完成。”
“朕知道了。”周皇淡淡說道,“朕便交給你們內衛(wèi)營第一個任務,在伍桐的鳳山別院中安插人手?!?p>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周皇,良久之后緩緩點頭,“遵旨?!?p> 周皇看著他,忽然好奇問道,“童貫是高手,要不然朕也不會將內侍監(jiān)交給他,你剛才也在殿中,童貫會不會發(fā)現(xiàn)你?”
那人的臉色嚴肅了不少,嘴上卻沒有認輸,“某家傳的功夫就是刺客,刺客隱匿行蹤可是基本功,某有信心十步之內不被他發(fā)現(xiàn)。”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
他躲在那里足有好幾個時辰了,可一直沒感受到童貫的目光向他飄去,這就證明童貫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
這個老太監(jiān)的修行還不到位啊。
周皇的興趣忽然泛泛,揮了揮手,“下去吧?!?p> 正在鳳山別院閉關的伍桐已經(jīng)閉門謝客半個月了。
童貫也不例外,當然被攔在了別院之外。
不過童貫不是一般人,他一個縱越翻過圍墻。
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葉旺,眼中升起戰(zhàn)意。
葉旺捏了捏手指。
“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