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祭奠

　　已是晌午。

　　眾人在沙發(fā)上熟睡，室內(nèi)仍是一片狼藉。冷爾索性找來掃把，把里面打掃了一遍，隨后長嘆一聲，倚在墻邊。

　　多么好啊，一切風(fēng)平浪靜。如果一直都這樣下去，那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冷爾索性不再多想，在墻角打坐冥想，恢復(fù)體力。

　　在晚上的時候，朱麗葉和櫻子利用僅剩的沒有損壞的機器，把那機械的眼睛移植到了冷爾的后頸上。

　　“好了，”櫻子拍拍手，“這下你們就可以跨時空‘相遇’了?！?p>　　冷爾望著她們，不禁感到有些愧疚——她們可能元氣都尚未恢復(fù)好。突然眼眶一酸，抹了抹眼睛，向她們深深鞠了一躬。

　　朱麗葉擺擺手，“罷了罷了?！彪S后她望望身后的紫色膠囊，里面關(guān)著亞茲·賽文·丹尼爾?！獪?zhǔn)確地說，是在為他充能。

　　冷爾隨后離開實驗室，問半倚著沙發(fā)的無影，“恢復(fù)得怎么樣？”

　　無影抬著沉重的軀體，“差不多了吧——怎么，又要走啊？”

　　冷爾點點頭，“要去魔界，琉璃那邊?？紤]到剛大戰(zhàn)過，所以我不會太早動身?！彼D了頓，“所以你要是沒有大礙的話，明早我們便出發(fā)?！?p>　　無影臉沉了下去……

　　隨后朱麗葉從實驗室緩步走出，輕咳幾聲，“各位。昨夜的戰(zhàn)爭，雖然拿到了我們想要的水之鑰，但仍是損失慘重。尤其是簡·大衛(wèi)，他……”她說到這里突然哽住了。

　　布萊克也停下手中的事，怔在那里。

　　“所以我有一個提議。希望得到大家的采納?！?p>　　眾人點點頭。

　　“我們在布洛城的殘骸里找到大衛(wèi)尸體的大致位置，在那里設(shè)一個陵墓，以祭奠他，以及表示對他的尊重，以及我們對他的思念?！敝禧惾~邊說邊想著，似乎腦海中浮現(xiàn)著那場面。

　　“什么時候？”無影插了一句。

　　朱麗葉看看時間，“就今夜。”

　　“好?！?p>　　夜，很寧靜。爆炸后的布洛鎮(zhèn)，泥土焦黑，幾乎難以看出本貌。

　　眾人是依據(jù)地圖，才勉強找到核電站的——這里被炸得難以辨認建筑、房屋和道路，只剩一片廢墟。

　　雪還未化盡。五人踏在雪上，只見雪地上長長的一道腳印。

　　當(dāng)?shù)貓D顯示抵達目的地時，眾人驚呆了：這哪里是什么“核電站”？分明是鐵板和鋼筋水泥組合而成的廢墟堆！雪覆蓋在上面，薄薄的一層，用手輕拂還能掃下一片。

　　“就是這了。”朱麗葉往層層疊疊的鐵板中一指。

　　隨后冷爾和布萊克端來一塊巨石，擺在那廢墟的中央。無影和櫻子把周圍的雪撥上去。朱麗葉用盡力氣，用一根地上的鐵棍在巨石上刻下“大衛(wèi)之墓”。

　　她長嘆一聲。

　　眾人深深鞠了三躬。

　　“一路走好，大衛(wèi)?！崩錉栐谛睦镎f。

　　他隨后啟動了后頸的眼睛，望著天空，“這只眼睛，是不是就能透過蒼穹，看到你了？”

　　說到這里，他的眼眶一濕，有一滴淚水流出。

　　布萊克拍拍冷爾，沒有說話。眾人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髏蜉王已死，水之鑰我們也已經(jīng)到手?！敝禧惾~站在墓邊說，“大衛(wèi)，你雖死猶榮。我們會永遠銘記你的。”

　　冷爾不知如何，聽完這一番話，猛地在雪地上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響頭。

　　無影趕忙上前拉住他，“大哥，你這是干什么！”

　　冷爾的聲音夾雜著淚水模糊不清：“大衛(wèi)，我對不起你……為什么我逃出來了你卻沒能幸免于難？”

　　眾人沉默了，時間仿佛凝結(jié)在這一刻，滯留在這一刻。

　　萬籟俱寂，只聞冷爾微弱的抽泣聲。眾人被這樣的氛圍感染了，眼眶一熱，有癢癢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啊……”

　　冷爾就這么一直跪在雪里，一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被無影扶回了林地里。

　　…………

　　旭日東升，又是新的一天。

　　冷爾披上大衣，在洞口最后看了布洛鎮(zhèn)一眼，對后面的無影道：“我們走吧，去魔界?！?p>　　“跟朱麗葉打過招呼了？”

　　“嗯。”冷爾回答，“快點。還有別的事呢。”

　　無影加快了速度，但見冷爾的眼神還是瞟著布洛鎮(zhèn)的方向，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走吧，走吧。”

　　冷爾點點頭，心里默默向大衛(wèi)告別。

　　——他還會再回來的！

　　現(xiàn)今水之鑰也被他們收入囊中。離四大神鑰集齊，也就差那一把火之鑰了啊……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

　　只可惜取這東風(fēng)，卻沒了你簡·大衛(wèi)的援助。冷爾心道，這只眼睛，我會好好利用的，替你一直保存好！

　　——再見了！

　　南邊的魔界，此時正風(fēng)沙四起。不知簡·琉璃·愛麗絲現(xiàn)在心里面，又在想什么，是什么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