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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236章 求死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072 2020-04-24 22:10:32

  老張呵呵一笑。

  “你的苦心?”

  “是,我的苦心。跟日本人合作,借用日本先進的武器,打敗國民軍,推翻南京國民政府,建立我們理想中的共產(chǎn)主義國家。沒有剝削,沒有奴役,人人平等,老有所依,少有所養(yǎng)?!?p>  呵呵……

  老張冷笑兩聲。

  “你這樣與南京國民政府有什么區(qū)別?與大滿洲帝國有何區(qū)別?”

  “怎能與他們一樣?”

  范金林臉紅脖子粗的分辨一句。

  老張搖搖頭,冷笑兩聲。

  范金林皺起眉頭。

  “老張,你能理解我對嗎?”

  老張低垂眼眸,一語不發(fā)。

  “老張,你用腦子想想,我哪一點說錯了?!?p>  老張?zhí)痤^,一雙明亮的眼睛清冷堅定,淡淡的說:“我無話可說?!?p>  這一切,輕寒他們隔著特殊的玻璃窗看的清清楚楚。

  輕寒帶著耳機,把兩人之間的對話一字不落的翻譯出來。

  武田太郎冷冷問酒井:“這就是你的有所松動?”

  酒井陰沉沉的說:“敬酒不吃吃罰酒?!?p>  接下來的三天,酒井又開始瘋狂的審訊,輕寒眼睜睜的看著老張每天被折磨的死去活來。

  憲兵隊里有日本翻譯,但武田太郎和酒井喜歡用輕寒,個中含義輕寒明白。

  他們是故意的,故意不斷的刺激輕寒,他們多疑狹隘的性子怎么可能放過任何一個考察輕寒的機會。

  因為掌握兩人的心理,才多次表現(xiàn)出不想直面審訊現(xiàn)場。

  結果就是你越不想去,他們偏偏強迫你去。

  此時,審訊室的血腥味刺鼻,整個房間充斥著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味。

  老張又一次昏迷,酒井命人潑了好幾盆冰水,依舊沒有醒。

  輕寒不忍再看,上前試試老張的呼吸,冷冷的說:“他恐怕不行了?!?p>  酒井陰沉冰冷狠毒的目光緊盯輕寒,輕寒也冷冷的看著酒井。

  酒井抬手對手下說:“讓醫(yī)生處理一下?!?p>  軍醫(yī)很快就過來了,只帶著一個小藥箱。無視審訊室難聞的味道,無視眼前不堪入目的傷口,面無表情的處理昏迷著的老張。

  酒井和輕寒一臉冷色坐著,軍醫(yī)簡單的處理完傷口。

  淡淡的說:“他已經(jīng)到了極限。”

  軍醫(yī)留下這句話離開了。

  酒井起身站在老張面前,盯著這鐵血戰(zhàn)士,沉默許久。

  老張慢慢醒來,明亮的雙眼蒙上了暗淡,身體的極限傷痛讓他連呼吸都成為負擔。

  酒井桀桀一陣冷笑,退后幾步,側臉看著輕寒,淡淡的說:“我敬佩這樣的武士,讓他休息一下吧?!?p>  輕寒目光微閃,走近老張,幽深的目光盯著老張。

  今日輕寒穿著立領的日式學生裝,長身玉立,挺拔筆直。

  輕寒淡淡的說:“你的堅持毫無意義,你應該向范金林學習?!?p>  老張?zhí)а劭粗p寒,目光掠過眼前奉天最大的漢奸,倒是有一副好皮相。突然,老張緊盯著輕寒的胸前。

  輕寒胸前的口袋上別著兩只鋼筆。兩只黑色的金筆,一模一樣,整齊的別在胸前的口袋上。

  老張微微瞇眼,一連幾天,這漢奸都在,每天都穿著一樣的衣服,這兩只鋼筆卻未曾注意到。難道是自己沒注意?老張閉上眼睛,腦子里閃過幾天來所有的片段,老張可以確定,這兩只鋼筆今天才出現(xiàn)。

  老張睜開眼睛,看向輕寒的身后,酒井狹小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兩人。

  老張低垂眼眸,一語不發(fā)。

  輕寒微微皺起眉頭,抬起右手撫摸一下胸前,修長的手指滑過兩只鋼筆。

  老張微微咧咧嘴角,隨即垂下頭閉上眼睛。

  輕寒沉默地站著,希望老張?zhí)ь^再看一眼自己。

  老張低垂著頭,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輕寒轉身走到酒井身邊,淡淡的說:“既如此,送回去吧?!?p>  酒井揮揮手,立馬有人把老張從刑架上放下來,拖出審訊室。

  輕寒回到官署,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閉上眼睛,老張的樣子讓輕寒心痛到極致。

  中午輕寒去了面館附近的茶樓,把審訊室的一幕詳細說給關老師。

  關老師痛苦的閉上眼睛,眼角溢出清淚。

  許久,關老師低低的說:“他在求死。”

  “為什么?我?guī)е愕慕宇^暗號讓他認出來,就是想告訴他,我們會想辦法救他。”

  關老師艱澀低語:“因為他知道那里一只鳥都不可能飛出去,他不愿意我們做無謂的犧牲。”

  輕寒握緊拳頭,只能沉默。

  “我會安排的?!?p>  “我想再試試?!?p>  “好?!?p>  三天的后一大早,酒井氣勢洶洶的走進關押老張的牢房。

  凌亂的枯草上,老張破敗不堪的身體冰涼,五官下凝固著黑色的血跡。

  酒井發(fā)瘋的大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誰能告訴我,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武田太郎知道后,也不比酒井好。固若金湯的憲兵隊監(jiān)獄怎么會出事?

  “難道說是菜市場,是誰把毒藥送進去的?查,必須查清楚。”

  只用了一天時間,酒井就梳理出清晰的條理。

  從老張進了憲兵隊,七天時間里,直接接觸過老張的人有十一人。刑訊科四人,行動科四人,醫(yī)生一人,送飯一人,倒便桶一人。刑訊科四人前四天輪流審訊,后三天沒有離開過。行動科四人輪流看守,沒有離開過,醫(yī)生是憲兵隊軍醫(yī)。

  老張傷勢過重,怕活不了,所以讓軍醫(yī)簡單的清洗傷口,上了藥,一共用時一個鐘頭,隨后便離開了。送飯的一天送一次,七天共送過四碗稀飯,三個饅頭。也沒有離開過。倒便桶的兩天去一次,第三次時,人已經(jīng)死亡。就是他發(fā)現(xiàn)的。

  武田太郎聽著酒井的報告,手里翻著記錄。酒井說完,低著頭默默站著。過了一會兒,武田太郎陰冷的聲音響起:“也就是說接觸過老張的人都沒有離開過?”

  “是?!?p>  “知道這事的人有多少?”

  “應該都知道?!?p>  “也就是說憲兵隊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屬下以為憲兵隊是安全的?!?p>  “那十一個人現(xiàn)在怎么樣?”

  “獨立關著?!?p>  “接觸過老張的十一人中只有送飯的和倒便桶的是中國人?”

  “是?!?p>  武田太郎站起來,向外走去。輕寒和酒井緊跟著,小聲問:“先去刑訊科那兒?”

  “先去看看倒馬桶的?!?p>  酒井陰沉著臉趕緊走到前面帶路。邊走邊說:“倒馬桶的老憨腦子不太好使,就關在他平時住的地方?!?p>  在憲兵隊最北邊的院子角落里,有一間青磚房,房子后身是憲兵隊的高大院墻,房子和院墻相連的角落里堆著馬桶。鼻息間臭味彌漫,武田太郎僅僅略微皺了皺眉頭,對輕寒說:“叫他出來?!?p>  輕寒上前打開屋門,沖著里面喊:“老憨,出來。”

  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男人,滿臉亂糟糟的胡子,眼睛似乎還沒睡醒的瞇著,嘴里嘀咕著:“這就要干活了?還沒吃呢,就要屙?!?p>  輕寒淡淡的說:“說什么胡話呢?司令官有話問你?!?p>  老憨立馬清醒了,看了看幾人,低下頭老老實實的說:“噢,知道了?!?p>  武田太郎聲音很冷,低沉的問:“是你發(fā)現(xiàn)那人死了?”

  老憨聽到武田太郎陰冷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小聲說:“嗯,叫他倒馬桶,他不起來,俺只好自己進去倒,他躺著,擋路,俺就推他,他不起來。才有人進來,說他死了?!?p>  武田太郎仔細看著老憨,老憨低著頭,慢悠悠的說著,似乎一點也不緊張。

  武田太郎又問:“你見過他嗎?”

  “見過?!?p>  “在哪里見的?”

  “倒馬桶?!?p>  “見過幾次?”

  “三次?那天他死了,算不算?”

  “老憨,家里有人嗎?”

  “嘻嘻,俺還有娘。”

  “她好嗎?”

  “好,娘說俺最好了,最孝順?!?p>  武田太郎看著老憨說娘時露出憨憨的笑容,武田太郎一瞬不瞬的看著老憨,老憨笑著笑著就不笑了,慢慢低下了頭。

  武田太郎轉身走了,酒井和輕寒緊跟著。

  才走了幾步,就聽到老憨低聲嘀咕:“也沒賞錢呀?”

  武田太郎腳步一頓,看著酒井。酒井淡淡的說:“是憲兵隊的幾個人開玩笑的。老憨刷馬桶時,他們開玩笑說:行動科的人把人看死了,老憨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得賞金的?!?p>  武田太郎沒有說話,只是加快了腳步。

  武田太郎的辦公室,武田太郎冷冷的看著酒井,淡淡的說:“談談你的調查結果?!?p>  “從直觀來看送飯的和倒便桶的嫌疑最大。刑訊科加我共四人,前四天審訊時接觸過人犯,后面三天與人犯沒有任何接觸,沒有機會。行動科四人輪流值班,他們都是帝國的軍人。軍醫(yī)是帝國的軍人,是給帝國軍人看病的,不可能給自己制造麻煩。所以,只有送飯的和倒馬桶的,他們是中國人,機會最大,也是嫌疑最大的?!?p>  武田太郎看著酒井說:“不要掉以輕心,知道這事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我覺得可以重點調查那兩個中國人。”

  武田太郎微微一瞇眼:“佐藤事件你不會忘了吧?”

  酒井臉色一變,陰冷狠厲。

  “是,屬下明白。屬下會仔細調查每一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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