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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235章 苦心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095 2020-04-23 21:27:28

  武田太郎抬起嘴角說:“山下這句話說的好,現(xiàn)身說法。不錯,這倒提醒了我,我覺得無覓與范金林一起,也許效果會更好一些?!?p>  輕寒面無表情的說:“我對打賭更感興趣。”

  武田太郎哈哈一笑說:“無覓還是心有不忍?”

  輕寒嘆口氣,淡淡的說:“我自以為不是心軟之人,但那地方到底是挑戰(zhàn)了我的底線。如果能不去面對,盡量不去吧?!?p>  “中國有句話:慈不帶兵義不養(yǎng)財,無覓這般心慈手軟,如何能成就大業(yè)?”

  輕寒苦笑,艱澀的說:“也許我與太郎的看法不同吧?!?p>  輕寒回到自己辦公室,心里焦急萬分。一定要盡快把消息送給關(guān)老師??申P(guān)老師在哪里?中午才見過,這會兒要上哪里去找關(guān)老師。

  范金林叛變,酒井和武田太郎勢必會利用他摧毀奉天的地下組織,無論是搜查和宵禁都會加強(qiáng),眼下關(guān)老師非常不安全,自己該如何把消息送出去,確保關(guān)老師和其他同志的安全?

  焦急萬分的輕寒端起早已冰涼的茶水,猛灌一大口。

  冰涼的茶水讓輕寒頭腦格外的清醒起來,審訊室血腥的氣味淡去了許多。

  輕寒提起電話,緊抿雙唇,毫不猶豫的撥通。

  “夫人,還是沒胃口嗎?”

  “嗯,不想吃?!?p>  “一整天都不進(jìn)食,總這樣身子受不住。哦,我知道有家面館,味道還不錯,要不去試試?”

  “好吧?!?p>  “在家等著,我讓橋本去接你?!?p>  “嗯?!?p>  放下電話,輕寒起身出門,安排了橋本去接槐花。然后就去了武田太郎的辦公室。

  “太郎,若是無事,我有些私事想處理一下。”

  武田太郎抬抬眉頭,疑惑的目光掠過輕寒。

  “無覓最近怎么了?”

  “哦,內(nèi)子身體有些不適,胃口不好,我想帶她換換口味。”

  武田太郎笑笑:“去吧?!?p>  輕寒走后,武田太郎眉頭緊蹙,疑惑的目光盯著輕寒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影子。

  山下也一直看著輕寒的背影消失,猶豫著說:“司令官閣下也覺得最近耿輕寒有些異常?”

  “很明顯,不是嗎?”

  “難道最近發(fā)財了?耿輕寒似乎很高興。”

  “叫酒井過來。”

  武田太郎從酒井嘴里得知耿輕寒的夫人有身孕的消息后,微微瞇了瞇眼,淡淡的笑著說:“這的確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酒井丑陋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快,陰沉沉的說:“的確如此?!?p>  酒井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耿輕寒的可疑之處,這一點(diǎn)令酒井一直心有不甘,直覺,直覺啊。

  武田太郎對這一點(diǎn)倒是喜憂參半,矛盾至極。

  輕寒出門叫了洋車,一路直奔那家面館。

  面館門口,已經(jīng)有三三兩兩的人往里進(jìn),快到飯點(diǎn)了。

  輕寒下車站在面館門口,抬眼看看四周,嘆口氣,根本沒有關(guān)老師的影子。心下更是焦急,索性站在門口,目光掃過一間間的店鋪,馬路上一個個行人,想要找到熟悉的那人。突然,輕寒的目光掃過馬路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剛剛走過來站在對面。

  關(guān)老師就站在馬路對面,依舊是那身裝扮。

  輕寒眼睛一亮,隔著馬路看向關(guān)老師。兩人的目光相遇,關(guān)老師微不可見的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慢悠悠的往東走去。

  輕寒盯著關(guān)老師走進(jìn)一間茶樓才移開目光。仔細(xì)觀察一下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隨即看向槐花來的方向。

  槐花面色有些蒼白,輕寒打開車門,親自扶著槐花下車。

  “怎地精神還不如早起?”

  “吐了幾次,喝口水都吐。”

  輕寒一臉憂色,攬著槐花,對橋本說:“橋本一起吃一碗吧,一會兒還得麻煩你送夫人回去?!?p>  橋本答應(yīng)一聲,從另一側(cè)下車。輕寒?dāng)堉被ㄗ哌M(jìn)面館。

  槐花沒什么胃口,一碗面只挑了一兩口,便興致缺缺放下筷子。

  橋本認(rèn)真的吃面,低垂的眼睛緊盯著兩人。

  從面館出來,輕寒扶著槐花上車,柔聲說:“你先回去,我去老中醫(yī)那里咨詢咨詢,讓他想想辦法?!?p>  “那你早點(diǎn)回來?!?p>  “好?!?p>  看著車一溜煙開走,輕寒這才急忙往那間茶樓走去。

  二樓臨窗,三倆人悠閑的坐著。這季節(jié)著實(shí)不是喝茶的好時候,即便是精心修建的火墻燒的燙燙的,茶樓也不是多熱。

  關(guān)老師臨窗而坐,隨手翻看著報紙,輕寒走過去坐在關(guān)老師對面。

  關(guān)老師抬頭看看輕寒,側(cè)臉看看四周。

  輕寒低聲說:“范金林叛變。”

  關(guān)老師面色一變,皺起眉頭,點(diǎn)點(diǎn)頭低聲說:“我想到了,親眼看著老張被捕時就想到了。老張怎么樣了?”

  “下午沒去,沒聽到新的消息。酒井和武田太郎讓范金林策反老張?!?p>  關(guān)老師一時無語,惡魔的手里,連死都是奢望。一個人經(jīng)歷過九死,突然有了生的希望,就算是動物本能,也會義無反顧的選擇生吧。

  關(guān)老師痛苦的閉上眼睛,握緊拳頭,咬緊牙關(guān)低語:“老張那里你盡量試著讓他少受一些罪,老張同志是老黨員,革命意志堅定,他不會出賣自己的同志。我想辦法除掉范金林這個叛徒?!?p>  輕寒搖搖頭說:“有蒲偉杰之事在前,酒井這次格外小心,范金林的安全有日本憲兵隊(duì)負(fù)責(zé),幾乎足不出戶,想要除掉,困難很大。”

  關(guān)老師嘆口氣,沉默不語。

  輕寒低聲說:“暫時稍安勿躁,你最近不要露面,一切交給我來做。”

  關(guān)老師一臉的不同意,剛要張嘴,輕寒抬手制止,嚴(yán)肅的說:“你的安全也很重要。”

  關(guān)老師突然想起一件事,低聲說:“順昌路113號有問題,范金林應(yīng)該就是在那被捕的。我昨兒過去看過,那里似乎不一樣了?!?p>  輕寒瞇瞇眼,冷冷的說:“我知道了?!?p>  “最近你我盡量不要見面,有什么事讓關(guān)嫂子在這條街上找我?!?p>  “好?!?p>  關(guān)老師起身離開,輕寒又多坐了一會兒,也慢悠悠的離開了茶樓。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輕寒剛到武田太郎的辦公室,酒井就一臉笑意走進(jìn)來。范金林昨夜去了審訊室,那人明顯有所松動。

  武田太郎聽了很高興,幾人起身一起去了憲兵隊(duì)。

  憲兵隊(duì)一間特殊的審訊室里,范金林和老張面對面坐著。桌上擺滿大魚大肉,還有一壺酒。

  范金林的臉色比昨兒好了許多,一身干凈的長袍,看上去儒雅溫和。

  老張一身血衣破爛不堪,傷痕累累。

  范金林替老張滿上酒,笑著說:“老張,你受苦了?!?p>  老張呸的吐出一口血水,咧咧嘴,笑著說:“范金林啊范金林,我到底是看錯你了?!?p>  范金林臉上閃過尷尬,難堪的咧著嘴笑笑,端起酒杯。

  “老張,我一直很欽佩你。你是我的入黨介紹人,是你把我領(lǐng)上革命的道路。那些艱難的日子我們一起度過,我從來不曾后悔自己的選擇。但是,老張,經(jīng)過這么多,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共產(chǎn)黨是沒有出路的?!?p>  老張一雙明亮堅毅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范金林,嘴角帶著鄙夷不屑的笑,一語不發(fā)。

  范金林尷尬的咳嗽一聲,輕呷一口酒,齜牙咧嘴的咽下。

  苦笑一下說:“我知道你不愛聽,可你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shí)。辛辛苦苦建立的革命根據(jù)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失去,紅區(qū)變成了白區(qū)。革命是不怕犧牲的,這些都不重要,只要團(tuán)結(jié)一心,遲早能打回來??墒?,如今我們憑什么打回來?憑什么?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范金林一臉沉痛,紅著眼睛,咬著牙。

  老張也是一臉的痛苦,神色莫測。

  范金林冷笑一聲繼續(xù)說:“敵人殺不了我們,我們自己人殺自己人。外有幾十萬國軍圍剿,內(nèi)有自己人互相殘殺。老張,請你告訴我,革命的出路在哪里?在哪里?十幾萬的人,如今就剩幾萬人,有的甚至只剩下幾千人。如今更是被國軍追的到處跑。有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堅持什么?還有什么能讓我堅持下去的理由?老張,你能告訴我嗎?”

  老張垂下眼眸,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辛辣刺激嗆的老張咳嗽起來。

  范金林趕緊夾一塊肉放在老張的小碗里。

  “吃口菜,吃口菜。”

  老張端起茶碗喝口熱茶,平息了咳嗽。抬起眼看著范金林,冷冷的說:“你是中國人?!?p>  范金林笑了一下,隨即一臉冷色,鄭重的說:“我知道,你認(rèn)為我不該投靠日本人??墒?,我更不愿意向白狗子低頭。他們殺了多少我們的同志,毫無信義可言,多次出爾反爾,這樣的黨派,這樣的政府,我范金林絕不會向他們低頭諂媚?!?p>  范金林說的一臉正氣,慷慨激昂。

  老張?zhí)鹧垠@詫看著范金林,簡直無法理解,再次一字一句的說:“你是中國人?!?p>  范金林皺起眉頭。

  “老張,我沒有叛變黨,我的信仰沒變,我絕不會和國民黨同流合污。”

  老張端起茶杯潑向范金林。

  范金林抹一把臉上的茶水,低頭看一眼手中的茶葉。

  苦笑著說:“我的苦心那些無知的人不能理解,難道你也不理解?老張,我以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你能明白我的這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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