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折騰的,也沒睡好覺,好不容易睡著了,早上一聲炸雷讓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睜開朦朧的睡眼下了床打開窗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下起雨了,天灰蒙蒙的,向窗外望去,整個街道都被一片朦朧的水氣籠罩。
聽著雨打磚瓦的聲音在耳邊回響,想起滄浪,也不知道他找到弄月沒有,又想起石頭,在這耽誤了這么幾天,也不知道石頭還在不在京都,此情此景,真的是秋風(fēng)秋雨秋煞人啊。
我倚在窗臺上,看著空曠的街上只寥寥幾個撐著油紙傘的匆匆行人,突然瞥到街邊墻角坐著個人也不打傘,定睛一看,正是滄浪。
什么情況?
我忙拿著一把傘沖下樓去,撐著傘跑過去,只見他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那淋著雨,我蹲下來大聲道:“滄浪,這下著雨呢,你快跟我進(jìn)客棧?!?p> 滄浪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低著頭任憑雨水順著頭發(fā)眼睛往下落,眼皮都沒抬一下,我急了,用力搖了搖他肩膀,他這才抬頭望了我一眼。
只是那眼神,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光,就那樣空洞的盯著我,我心里一緊,估計是因?yàn)榕拢蝗凰_始說起話來,只是說的話莫名其妙。
我仔細(xì)聽,只聽他道:“我八歲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在院子里看到我爹在偷偷的哭,我當(dāng)時覺得好奇怪,在我眼中我爹總是冷冰冰的,沒對我笑過,但從來也沒見他哭過,我走過去,他看著我,我永遠(yuǎn)忘不了那種眼神,那時候我還不是很理解,但我長大了知道了那是很深很深的悲痛。
他說:'滄兒,爹今天做了一件很大很大的錯事,爹殺了很多很多人,'我當(dāng)時想爹既然在大理寺當(dāng)官,殺人不是很正常嗎?為什么要哭呢?后來,我聽說了,原來爹爹那天去抄了朝廷里一個官員的家,因?yàn)槟羌胰似此赖挚梗援?dāng)場將那一家人連家丁21口人全部就地正法了,你知道那官員犯了什么罪嗎?”
滄浪還是那空洞的眼神看著我,我沒說話,心里也吃了一驚,本來以為滄浪就是簡單的一個江湖人,沒有想到他父親竟然是朝廷的人。
滄浪竟直說道:“那家人其實(shí)什么罪都沒犯,只是因?yàn)榧依镉幸粔K祖?zhèn)鞯那哐獙氂?,皇上大概是想得到那塊玉,就對我爹兩次三番的暗示要抄了那一家人,奪了那塊玉,我爹為了自保,才不得不尋了個借口殺了那一家人,這些都是后來我無意中聽到我爹喝醉酒跟他的小妾說的,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對朝廷當(dāng)官的甚至是我爹都充滿了深深的厭惡,我爹因?yàn)槟鞘律倭耍晌覅s越發(fā)討厭他,后來在我18歲那年,我就徹底與家決裂了,從此過上了闖蕩江湖的生活。
又過了好多好多年,我聽說我爹死了,我就回去看看,回去只能看到一座孤墳了,后來我聽說還是因?yàn)槟羌拢瑩?jù)說是新皇登基,把那件案子翻了出來,洗刷了那家官員的冤情,把我家都抄了,全砍頭了。
而我因?yàn)樵缇团c家決裂,所以才幸免這一難,我是這個家里唯一活著的人?!?p> 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段往事,我心里我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打著傘默默的聽他說著。
“你知道嗎?其實(shí)那家官員當(dāng)年有一個小女孩也沒有死,你知道他是誰嗎?”
滄浪表情有點(diǎn)詭異,而我卻有種強(qiáng)烈的不祥的預(yù)感,不會這么狗血吧?
“她就是弄月啊,就是我的月月啊,也就是說是我爹殺了月月全家上下21口人?!?p> “轟隆隆~”
天空猛然一個炸雷響起,似乎也為這句話所震驚了。
“哈哈,哈哈哈哈~”
滄浪仰著頭大笑,我已經(jīng)當(dāng)場石化了,這種劇情要不要這樣演,看著滄浪那絕望的樣子,我心里一陣心疼,原來他們就是當(dāng)年那血玉魔咒下的血淋淋的受害者。
它讓兩個彼此相愛的人硬生生的分離開來,這種傷害比直接殺死還要?dú)埲桃话俦?,此時的弄月肯定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里滴著血淚,只是兩人再怎么相愛,因?yàn)檫@殘酷的現(xiàn)實(shí),卻永遠(yuǎn)不能相守了。
滄浪跪在地上,捂著臉?biāo)坪踉趶?qiáng)忍著抽泣,以前我不知道什么叫天意弄人,而此時我才理解天意弄人,就是要用盡世間所有的愛恨情仇,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