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靈之血本是粘稠腥臭,然修行之輩去蕪存精,使其別有一番甘甜美味。
特別是煉化迎來的突破快感充盈身心,幾乎讓閻元沉醉迷離;他雙眸化血,猙獰可怖,滿心渴望著更多鮮血,渴望著更多殺戮。
這便是正道聯(lián)盟唾棄、仇視圣魔教的原因!其教內人人本性尚且不論,光是這邪異功法對神智的侵蝕、對生靈的屠戮,就令人痛恨。
也許修行之初他們未有多壞,但功法影響之下,要么徹底瘋癲墮落,要么逐漸變得殘酷無情;魔道十人九瘋一真魔,這可不是吹的!
單憑社畜閻元的意志,根本無法壓下這股嗜血本能;還得是乾坤顛倒逆心蠶關鍵時刻注入一發(fā)‘鎮(zhèn)定劑’,助其褪去異常,恢復冷靜。
“果然,逆心蠶才是我的金手指,才是我的倚仗?!卑逯樛讼碌拈愒底赃駠u。
雖說因了解未來劇情走向而鐵了心投效圣魔教發(fā)展,可魔道不是那么好混的;這才多長時間?就被坑入了兩次險境,最后還都是靠師尊賜予的天地奇物化險為夷。
難怪大家都喜歡正道,不僅表面風光,環(huán)境也安逸很多啊……話說我干嘛沒事兒玩這種獵奇向的單機游戲,整整熱血王道的,他不香么?
而且我剛才可是殺人了!怎么一點惡心的負罪感感都沒有,是因為我還把這當游戲么?或許在我的眼里,他們只是提供經(jīng)驗裝備的NPC怪物……
閻元的古怪神色被瞿少白看在眼里,不過他剛剛第一次施展凝血化魔吸干了一名修士,又吐露了大段‘心聲’,有點古怪也是正常的。
特別是其暴露出對凌霄上仙和一眾宗門高層拋棄自身的怨恨,讓瞿少白對他的投誠又多了幾分信任。
“你們都是可悲的棄子,又何必為那些落荒而逃的家伙們丟了性命;你們可知他們現(xiàn)在正歡欣雀躍地慶祝,且不會為你們的死,流下哪怕一滴虛偽的淚水?!?p> “投降吧,我只要你們十年效力,十年之后定放你們自由!”
抓住機會就勸降,不愧是專精內務的老手。
俘虜們經(jīng)歷了同門師兄們的背叛、血濺當場的殘酷弒殺以及閻元直擊靈魂的呵斥三重打擊,內心的堅守早就崩塌了。
他們此刻沉默不語,非是對抗,而是默認。
但這般沉默使氣氛尷尬,方浩見機立馬投機:“真是不識好歹,右尊者大人親自開口,還是這么優(yōu)待的條件,你們還不趕快跪下謝恩?。俊?p> “不必了!”瞿少白看出了端倪,微微一笑:“不投降也無妨,明日把他們押往【獄血蓮池】貶為奴仆,那邊正缺人手?!?p> “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們十年;時間一到,去留都可。”
“弟子領命!”
方浩拱手而拜,可低垂的臉上卻浮現(xiàn)殘酷笑容。十年?這百十號人去了獄血蓮池,能活過五年就是老天保佑了!
“右尊者,弟子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北疽咽前迳厢斸敚涣祥愒蝗徽玖顺鰜?。
瞿少白略微一滯,終是大方準允:“但講無妨。”
“這些人今日震服,但尤不可信,大有反叛可能;獄血蓮池乃我教重地,他們去了不說消極怠工,倘若鬧事也是個麻煩?!?p> “依弟子愚見,不若從教內其余次要之所抽調用熟的奴仆前往,而把他們打散成小股發(fā)配;此舉既能保證獄血蓮池奴仆需求,又能降低其聚眾反叛的風險?!?p> “只是要辛苦教內兄弟多跑幾趟……”
閻元這是游戲玩家的老毛病犯了,他還把自己當做魔主,按照最佳攻略執(zhí)行分配呢。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各異;瞿少白帶著幾分玩味、方浩則是詫異中含著疑惑、盧文軒二人目光深沉、俘虜們更是怒目圓睜。
“你倒是考慮得周到,就這樣辦吧。”
“弟子明白!”
此間事了,瞿少白就帶著閻元三人離開;他一路上悄悄關注著另外兩人,尋思著這位笑魘詭魔什么時候,用什么手段將其二人誅殺。
卻不料一路安靜,一直到此前院落門口,將那二人分別遣散,瞿少白都未曾動手!
“右尊者,您這是……”
四下無人之際,閻元便迫不及待地詢問,卻見瞿少白詭異一笑反問到:“怎么了?”
“盧、貝二人懷有異心,當盡早誅殺為妙!”隱有不良預感,但閻元還是硬著頭皮諫言。
“我要怎么做,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p> 臉上明明是和煦微笑,音色明明是溫柔平淡,卻偏偏讓人不寒而栗、驚懼恐慌;閻元頓感壓力倍增,低垂腦袋不敢再言。
他明白,盧、貝二人是瞿少白刻意留下的;是用來制衡他的工具,是為了讓他不得安生,是要讓他不敢生出二心。
丫的,好手段!和凌霄上仙一比,這個新靠山簡直就是個‘天坑’。
瞿少白討厭聰明的手下卻又喜歡調教聰明人,因為聰明人一點就透、還會舉一反三;至于這透的方向是否正確……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蒼穹劍閣新破,各種善后事情不少;右尊者瞿少白也沒工夫一直和閻元瞎扯淡。
其臉色突兀一變,厲聲喝道:“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給我待在這里好好修行,至少恢復到當日水準,否則你對我也沒用,明白么?”
“弟子明白?!?p> 又是變相的囚禁,和投效之前的待遇差不離;可閻元不敢有怨言,只能接受。
“果然,在這種玄幻背景之下,存在著仙魔、修行的世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才是根本啊……”
獨自一人返回小院,臨靠窗前仰望夜色,閻元神色無奈,暗中感嘆;數(shù)息之后,他便收斂心神,準備著手研究這《凝血化魔》的奧妙。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一段神秘的音符浮現(xiàn)在他腦海之中。
“閻元吾徒,為師已脫離險境,望安好!”仿佛現(xiàn)代社會中各種即時通訊軟件一般的訊息傳來,令閻元既錯愕又驚恐。
強忍著驚叫之意,嘴角抽搐著挪到床邊躺下,假裝入睡之際,慢慢研究起這條訊息。
訊息直接浮現(xiàn)在腦內識海之中,可以確定未發(fā)出任何異響;師尊也曾說過,除非傳遞訊息時正好被化神大能搜魂索魄,否則絕不可能暴露。
“這是報平安的消息……我要不要回話,又如何回話?”
雖然知道逆心蠶不僅僅是倚仗,也是一金箍;可這才投效當晚,就有訊息傳來,也不知道師尊是關心他……還是說有了猜疑?
盧文軒和貝冠玉未死!他們才剛剛投降,內心對蒼穹劍閣還是有歸屬的;今晚這么大的事情,又是同門相殘,又是三人臥底失敗被咒殺,他們肯定傳回消息了。
不能隱瞞……
閻元想通關鍵節(jié)點,便開始運用師尊之前教授他的秘法回信。
要說這逆心蠶不愧為天地奇物,‘閻元’不過筑基修士,現(xiàn)在更是超級小白;卻能提前越階調動神識力量傳遞訊息,外界又不露絲毫破綻。
簡直是臥底神器!
‘識海輸入法’并不復雜,因游戲背景,這世界文字、語法也與現(xiàn)代無異;只不過閻元要先向師尊問好,再解釋自己因謹慎未能及時通報訊息。
再才是把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完完本本地交代;當然,向瞿少白投誠的事情一筆帶過,檢舉揭發(fā)之事更是閉口不談。
“為師知曉了,徒兒,真是苦了你……”
凌霄上仙那邊很快有了回信,但這開頭就讓閻元一臉懵逼。
要知道他剛剛的訊息只有事件詳細經(jīng)過,可未附上原因;本打算待師尊質問再解釋的……可這是什么節(jié)奏?
“圣魔教右尊者,笑魘詭魔瞿少白,此人端得是心狠手辣,竟想出同門相殘這等毒計!徒兒,你日后在他手下供事,一定要萬般小心,切莫露了破綻?!?p> “為師一定想辦法盡快誅殺此魔!”
“你今日表現(xiàn)得很好,若太過猶豫不決,定遭禍患;表現(xiàn)得越狠辣,越容易騙取瞿少白的信任。只是可惜了臧懷他們三人……”
“哎~~說到底還是為師考慮不周,若突圍前就下令弟子們不要反抗,也不至于數(shù)萬人只余這點……”
“若非你今日一番痛罵,這最后的百人恐怕也難逃一死;若非你冒險諫言,他們恐怕都要交代在獄血蓮池當中?!?p> “現(xiàn)在雖然分散,苦是苦了些,但活下去的概率大漲……”
“徒兒,你記??!你今日是在救他們,不是在害他們;他們現(xiàn)在或許痛恨你、咒罵你,但終有一天,他們也會明白你的苦心?!?p> “你只需要再忍耐忍耐!”
“還有,那兩位弟子不知你身份;你防著他們點……”
“謹記,你新降未穩(wěn),不要急著打探情報,保重自身即可;蟄伏起來,未得我命令,就忘了臥底一事!”
呃……長久的沉默。
閻元半句解釋都沒來得及說,這凌霄上仙就幫著他把理由給說完了,甚至還自由發(fā)揮了不少。
比如說獄血蓮池這事兒……閻元當時真沒多想,就琢磨著最佳分配,資源合理優(yōu)化;本還頭疼要怎么糊弄過去呢,哪曾想還有這種誤打誤撞的操作?
并且?guī)熥鸬幕卦挷粌H幫他進行了解釋,其中還有怕他心里有壓力而進行的開導鼓舞,還有提醒和囑咐。
簡直是方方面面都替他想到了!
閻元哭笑不得,這般如父似母的關懷,還真讓他有些不習慣;總感覺自己要真的背叛投降,將來投身覆滅正道事業(yè),心頭有些過意不去。
“哎~~這兩位,咋就不能互換一下身份呢?我也不用這么糾結?。 ?p> 暗自感嘆數(shù)語,最后的回復也只能是——“徒兒明白了,師尊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