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回到家后將云肩放在懷里不放。
孫大娘問二狗子:“兒子,你沒對屏幽做什么嗎?”
二狗子點頭:“有?!?p> 孫大娘震驚:“你……真的,你們……”孫大娘怎么記得她后來進去時看著屏幽衣服整整齊齊,并沒有被侵犯的樣子?。?p> “嗯。”二狗子看向別處點頭:“我們也會有孩子?!?p> “可是,你們……那……”孫大娘一時不知說什么好,這要是被屏幽的那位兄長知道不知該如何是好,不行,她得再問清楚?!岸纷?,你跟娘說說你跟屏幽,都做了什么?”孫大娘輕聲輕語的問二狗子,生怕二狗子又害怕。
“娘,我也會有兒子對不對?我也要一個兒子,像乖娃那樣?!倍纷訉阎械脑萍绫У酶o。
“是,我知道我們二狗子也想當(dāng)?shù)蚕胍粋€兒子,但是你嫂子是懷了好幾年才懷上乖娃的,你以為要孩子那么容易???你先跟娘說說你跟屏幽都發(fā)生了什么?”孫大娘同二狗子講道理。
“我,跟屏幽,睡覺?!倍纷诱f。
“娘知道你們睡覺了,能再具體點嗎?”
“就睡覺啊。”二狗子抬頭看自己的母親:“娘不是說過,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的話,女人就會生孩子的嗎?”
孫大娘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高興的是二狗子并沒有與屏幽行房,那個屏幽的兄長看起來就是惹不起的人。難過的是,這種男人與女人睡覺女人就會生孩子的話,那都已經(jīng)是十多年前她跟二狗子說過的話了。那時候二狗子還小,她就用這些話來回答二狗子,關(guān)于孩子是從哪兒來的問題。
“我的兒?。 睂O大娘一把抱住二狗子。
“狼(娘),我還能再見到屏幽嗎?”二狗子害怕那個壞壞的白衣男子。
“沒事,娘給你找其他的媳婦,屏幽不好,她配不上你,娘給你找其他女人,比屏幽更漂亮的?!睂O大娘摸摸二狗子的頭。
“不,我就想要屏幽?!倍纷泳?。
“屏幽的那個哥哥是壞人,你要是娶了屏幽,你和娘都會被那個哥哥打的,你舍得看見娘被打嗎?還有你哥哥嫂嫂和乖娃,你舍得看到他們被那個哥哥打嗎?”
二狗子后怕,他被扔到墻上,好痛!
皇城內(nèi),皇宮中。
“娘娘,藍雪花這幾日開得越來越盛了。”名為青蘿的大宮女說。
“是啊,這花就是‘糙漢子’,即使再炎熱,它也照常開花?!迸丝粗{雪花圍成的花墻,她的身材高挑,有一個尖下巴。
“娘娘,這太陽怪曬的,不如您到亭中歇息會兒?”青蘿征求意見。
惠妃抬頭望了眼天,于是朝亭中走去。
“圣上有多久沒來了?!被蒎舆^另一個小宮女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
“二月余三日。”青蘿將惠妃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
“都有兩個多月了??!”惠妃拿帕子擦嘴角。
“娘娘,近來嘉嬪很是得寵,圣上連著去了她那兒三次?!鼻嗵}拿起靈鳥絹扇幫惠妃扇風(fēng)。
“圣上只是對她有些新鮮感罷了,過了這些時日,看她還能變出什么把戲出來?!被蒎故菦]往心里去:“這后宮啊,總是得靠子女來傍身的?!被蒎嬷约旱氖种?。
“可是四公主她在太后身邊,圣上想念公主時都去太后那兒?!鼻嗵}想到這里就有些不甘心,要不是蘭妃毀謗惠妃,四公主也不至于離開自己的母親身邊。
惠妃的神情中并沒有落寞或是悲傷,她說:“這樣也好,這樣也好?!?p> 青蘿不知道惠妃究竟有什么想法,而惠妃的心里,則一直都有一個計劃。
“娘娘,四公主已經(jīng)十歲了,從小就懂事聰明,奴婢就怕公主在您身邊的時間短,跟您……”青蘿欲言又止。
“你是想說,她在我身邊的時間短,怕她跟我不親了?青蘿,你還年輕,等你為人母之后,你就會懂的,無論父母對孩子怎樣,孩子心中的第一位,永遠也都是父母。即使太后對她再好,她心中懂得感恩就是,而我,卻是她最思念與最愛的人?!被蒎难壑辛髀冻龃葠?。
“娘娘……”青蘿回想起當(dāng)年,當(dāng)時娘娘還不是娘娘,娘娘只是青蘿的公主,娘娘作為和親公主來到碧洲,那時娘娘與她們北澤的王后母女分離,別提有多傷心。有哪個母親會舍得自己的女兒嫁到那么遙遠的地方,這一別,可能就一生都不能相見。娘娘說青蘿不懂,青蘿的確是不懂的,這一輩子可能都不能感同身受,因為青蘿這一輩子都會陪在娘娘身邊,但是青蘿足夠的理解娘娘。
鄉(xiāng)間小路旁的水田片片,時不時有蜻蜓飛過。
“什么?”梧桐提高音量:“小姐您在去二狗子他家時遇到過大耳?”
我點頭。
梧桐氣憤:“梧桐看這個大耳就是個馬后炮,她在您被二狗子陷害之前不提醒您,倒是在梧桐與公子去找您時同我們說起二狗子要拿叫什么云肩的東西跟您提親之類的,梧桐看他分明就是個假好人。還有孫大娘和二狗子,要不是小姐您那日堅持要救二狗子,二狗子早就被當(dāng)做靈讓人抓走了,那孫大娘和二狗子這對母子哪還有相認的機會,梧桐看小姐您那日就不該救二狗子,現(xiàn)在倒好,還被倒打一耙。”
“梧桐,我應(yīng)該再小心點的,當(dāng)時我明明有那么點戒備心,可是他們到底是在哪里放了迷藥呢?我看到孫大娘與二狗子吃了飯菜才開始動筷的??!”我不解。
“小姐您哪知道這些,下藥的方法多的去了,可以在您吃的碗邊涂上藥,或者是在您吃的飯里?!蔽嗤┱f的頭頭是道。
我皺眉:“可能是這樣,我記得在我完全昏迷之前孫大娘還給我灌了酒。你怎么知道下藥這些的?”
“小姐您忘了?梧桐可是在深宅大院里當(dāng)下人的。還有,難道小姐您還不知道孫大娘他們想要干什么嗎?”梧桐問。
我與梧桐對視:“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我才不愿意相信,他們想用我醉酒的名義說我與二狗子做了茍且之事,如果你與離人沒有及時趕到,我想孫大娘就會叫上村里人一起去看今天的這場‘好戲’,事后我會因為流言,不得不與二狗子成婚?!?p> “小姐您知道就好,幸好公子想到了這一點,否則小姐您……小姐,您真的沒事吧?要不要梧桐幫您檢查一下?”
我搖頭:“你已經(jīng)問了好幾遍了,你真的不用擔(dān)心,我真的沒事,我要是真有事,你覺得離人會放過孫大娘他們嗎?”
梧桐想了想:“也是,不過,今天的公子,真的是嚇到我了?!?p> “他怎么了?”我好奇,最近我老惹麻煩,又得去離人那兒請罪了。
“公子一個手指頭都沒動,我就看到二狗子飛了起來,‘嘭……’,二狗子一下就撞到了墻上?!蔽嗤┍葎潯?p> “你的意思是,離人打人了?”我捂臉:“這可怎么辦?梧桐,我該怎么辦?”
“小姐您怎么了?”梧桐抓住我的手。
“梧桐啊,我這回可是真真把離人惹生氣了,不是開玩笑的那種。”
梧桐擺手:“那是當(dāng)然,公子生氣是自然的,梧桐也生氣啊,不過梧桐不是生小姐的氣,而是生孫大娘與二狗子的氣,他們真的是狼心狗肺,以后肯定是會遭報應(yīng)的。”
“梧桐,你不知道離人的脾氣,前段時間我惹離人生氣,他只是不讓我出門,但今天這個情況不同。離人做事從來都是有分寸的,他武功雖高強,但他寧肯誤傷自己也不愿誤傷他人,即使有作奸犯科之人對他動武,他也不會傷了那人分毫,只是將那人捆了送官府。按照離人的說法,能不動武就不動武,萬事以和為貴??墒悄阏f他傷了二狗子……”我抓頭。
“真的有這么嚴重嗎?那公子這回會罰小姐什么?”
“他八成不罰我?!?p> 梧桐眨眼:“不罰小姐了?”
“嗯,他罰他自己,他會以自己管教我不嚴而罰他自己,其實他小氣著呢。他鐵定是看在我會心疼他,所以他不罰我,反而罰他自己,實在是太有心機了。所以我這段時間更是要百般討好他才行。”
“那小姐可得好好討好公子。”
“梧桐,今日真是謝謝你?!蔽冶ё∥嗤┚陀H。
“啊~小姐,您放開梧桐啊~”
待梧桐出了我的房間后,我看著屋里的某處發(fā)呆,嘆了口氣。
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與絕對的壞人呢?這樣就可以善待好人與懲罰壞人了??删褪且驗闆]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所以好人也干小壞事,壞人也有小善心;所以,我才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以什么心態(tài)與我相處,就像孫大娘與二狗子一樣。這個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能好好相處的就交個朋友,不能的,那就各走各的。
我拍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公玉屏幽,振作點,你還年輕,要經(jīng)歷的事情還多著呢,你現(xiàn)在以為困難的事,在日后回憶起來,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
是夜。
離人的額上不滿密汗!他一手握拳,一手撐在桌上。
“離人。”我敲響離人的房門。
離人咬牙,微微挪動腳步。
“離人?”我又敲房門。
離人運功在自己的胸口上點了幾個穴位,之后舒了口氣。他剛想開口讓小幽回去,就聽見了小幽的聲音。
我背靠著房門坐了下來:“我知道你很生氣,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這段時間老是惹你生氣,你現(xiàn)在不理會我也是正常的,但是你可別因此長白頭發(fā)或者是被我氣老了啊,你要是因為這樣就不好看了,那多不值??!”
離人走到門后,他知道小幽就在門對面,他剛想開門,又聽見小幽說下文。
“你經(jīng)常說我把人心想得太簡單,我也時常說你把人心想得太復(fù)雜,今天的事,無論對錯,我就當(dāng)長了個心眼,買了個教訓(xùn)。你說我,在外混了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是會被陷害呢?以前都是買賣上的小事,也就跟錢掛鉤,可是今天我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我決定……”
離人收回手,同樣背靠著房門坐下。
我用手扣房門:“所以我決定以后都留在家里,不出門了,我天天都膩在你和梧桐身邊,看誰還騙我。你和梧桐要是敢騙我,我隨時都讓你們吃拳頭,在這家里,我還是老大。”
離人笑。有汗從他的臉龐一直滑到下巴上。
“我聽梧桐說你今天可厲害了,居然打了二狗子,我覺得你還是下手太輕,二狗子今天也是運氣好,要是我,我就把他打得讓他娘都認不出他來,居然敢算計到我頭上?!蔽姨裘迹骸安贿^我宅心仁厚,不與他一般計較,以后我要是在路邊看到他,我……先給他一個上勾拳,在給他一個橫踢……”
也不知道是誰剛剛才說以后都不出門,現(xiàn)在又說會在路邊遇到二狗子。離人心想。
門外的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門里的離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他擼起袖子看著自己的手腕,上面的新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但是留下的疤,卻永遠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