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振興東漢

第三章 上巳節(jié)會

振興東漢 雁回還 2225 2019-07-04 13:27:16

  翌日上巳節(jié)

  天色微明,一彎殘?jiān)逻€懸在天空,幾顆稀稀拉拉的星星釋放著暗淡的光。

  北方春天的早晨還有些涼意,崔博正在路上艱難的行進(jìn),他有輕微的夜盲癥,看不甚清,只能憑借著記憶,摸索著前行。

  到了崔烈家,天已經(jīng)大明了,崔烈正坐堂屋,崔博大禮見拜,問候崔烈起居,舉止儀態(tài)端莊恭敬。

  這一套禮儀在崔博前生的記憶里就有,他這一支祖上就以經(jīng)學(xué)立身,更加崔父生前耳提面命,禮節(jié)自然周全。

  崔烈頷首,而后領(lǐng)著崔博上了早已備好的牛車——崔烈年邁,經(jīng)不起馬車的晃蕩,故而乘坐牛車,車上鋪著厚厚的縑,還擺著各式干果。

  在車中,崔博得知崔烈將于崔里南邊的小沱河畔設(shè)宴,先游春后飲宴。于車中,崔烈又考校崔博一番,小沱河里崔里很近,很快就到了與宴的地點(diǎn)。

  駕車的仆人搬出矮凳,攙扶崔烈與崔博下車,不得不說,崔烈這個老爺子還是挺會享受的。

  “崔公?!迸c宴諸位早已到達(dá)約會地點(diǎn),齊齊行禮,崔烈只是頷首示意,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去折節(jié)回禮,若不是崔烈設(shè)宴相請,這些人根本見不著他。

  “此崔公之孫耶?”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見崔烈?guī)е薏┣皝碛行┖闷?,問道?p>  “非是崔某之孫,乃是吾弟子真之孫。”崔烈笑著撫摸崔博的頭,“此子聰慧,帶他來見見世面?!?p>  “啊呀,不想竟是故崔尚書之孫,令大父仁人君子,賢名遍傳北州,未能結(jié)識,實(shí)乃憾事。”

  聽說崔博是崔寔之孫,一群人看他的眼光就沒那么熱切了,雖然表面奉迎,眼神卻已然帶上三分憐憫。

  無他,只因崔父雖仕州郡,但英年早逝,家道中落,又無田產(chǎn)。

  在他們看來到了崔博這一代,復(fù)起的機(jī)會微乎其微,看他的眼神就沒那么親切了。

  有些人的秉性就是趨炎附勢,如果這些人能有跟二千石的人搭上話,又怎么會對一個家道中落的稚子熱切。

  “這位是安平縣丞高峻子望,涿縣人,曾學(xué)于李顯,大儒馬季長再傳,遍讀五經(jīng)?!?p>  馬季長?!崔博驚了,此人三十年歲,還是馬融再傳,馬融是后漢大儒,盧植、鄭玄咸為其弟子。但是來此一個多月未曾聽聞有黃巾作亂,所以他推斷現(xiàn)在大抵在170年到183年之間。

  “這位是任城故司徒何休之侄…”

  崔烈又一一介紹了諸人,除了高峻為馬融再傳,其余諸人崔博皆看不上眼,便打定主意想要博其青眼。

  崔烈居上席,崔博下席,其余諸人按序入座。

  “吾等今日于小沱河畔飲宴,諸君以為此地風(fēng)景如何?請以詩賦表?!贝蘖覟闁|道,身份也最尊貴,甫一開口,直指主題。

  春天萬物復(fù)蘇,本該郊游,但因崔烈年長,便在小河旁設(shè)座,搞起了茶話會這一套。

  沒有談經(jīng),倒是讓崔博有些意外,這個便宜從大父是喜歡念詩?

  “在座諸位皆飽學(xué)之士,區(qū)區(qū)愚陋之人,有詩芹獻(xiàn)于前?!币粋€中年儒生一禮,張口吟來——

  “綿綿沱河水,青青崔里山。聞里有崔君,品德高且潔。今日游春會,明日頌君德。吾祝君壽高,南山不老松?!?p>  “彩!”眾人齊聲喝彩,崔博一不懂詩的人都覺得不彩,心里暗啐一口,打心眼里瞧不起這群讒諛之輩。

  崔博也高呼了一聲:“彩!”

  不彩那也不能打自己大父的臉不是?

  崔烈捋了捋胡子,他當(dāng)然能聽出來這詩寫得不咋滴,但是年齡擺在這。人家祝賀自己長壽,馬屁拍的手法雖然不太好,但是還挺舒服,那就不得不表態(tài)。

  “承公休美意,我垂垂老矣,本欲乞骸骨回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奈何天子不許?!?p>  “崔公正值春秋,國家柱石。”一人跪舔,眾人稱是。

  崔烈呵呵一笑,這幫子阿諛之徒他心里明鏡,別看他們現(xiàn)在舔的厲害,要是崔烈失勢,他們保準(zhǔn)去奉承下一位。

  “本是各抒游春之樂,為何討論我這老朽,且繼續(xù)?!贝蘖野言掝}引入正題,轉(zhuǎn)口問崔博,“不知阿博覺得此地景色如何?”

  崔博引項(xiàng)正待諸位“好詩”,卻不曾想這老爺子竟問他如何。

  崔博絞盡腦汁,突然福至心靈,道:“此地青山綠水,茂林修竹,清流急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興,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p>  嗯沒錯,崔博可恥的當(dāng)了一次文抄公。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蘭亭集序?qū)懙囊彩巧纤裙?jié)會,前段寫景,拿來此處再合適不過。后面抒情,以崔博的年歲、學(xué)歷那是肯定寫不出來那般大氣與韻味。

  雖說只出前一段,但也足以驚四座,只可惜與謝安、孫綽之流相比,在做諸位遜色遠(yuǎn)矣。

  這段話剛出口,眾人驚呆,他們雖然寫不出來這么好的文章,但是他們還是識貨的。

  “彩!”崔烈撫掌大笑,最先開口,“子真文宗,其孫亦是麟子,好個流觴曲水,雖無絲竹管弦,但有阿博雅骨!好啊好啊!”眾皆附和。

  崔博面皮薄,抄襲“前人”的作品,被夸獎還真是有點(diǎn)掛不住,當(dāng)即拱手:“小子才疏學(xué)淺,欲以我之磚石引群賢之珠玉,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說完往坐席一縮,引項(xiàng)作洗耳恭聽之態(tài)。

  崔烈拍拍手,一群侍女端著菜品美酒擺在案上,擺完也沒走,只聽絲竹管弦響起,侍女翩翩起舞。崔博心想:得,是不是因?yàn)槲艺f無絲竹管弦,這老頭專門整這一出。

  其實(shí)崔博高看自己了,女樂本就是當(dāng)代士大夫的高雅。崔烈真名士,自風(fēng)流,身為二千石,女樂班子還是養(yǎng)的起的。

  崔博這個年紀(jì)參加宴會本就不合適,接下來喝酒吟詩侃大山欣賞女樂。崔博壓根沒興趣,這跳舞有啥好看的,這群人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搖頭晃腦。

  只得低頭狂吃,早上起的太早,還沒用朝食。崔烈家的伙食比崔博家的好太多,但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后世崔博所吃的美食。

  你看這個菜,它又寡又淡,就像這個肉,它又腥又膻。菜是本地時令蔬菜,肉是烹羊肉烤狗肉,主食是白米飯,除了崔博,其余每人面前案上都擺了一小甕酒。

  這個時代調(diào)味料缺乏,烹飪技巧單一,根本就體現(xiàn)不出來食物的美味,崔博雖不是吃家子,但也覺得難以入口。

  于是乎草草吃了點(diǎn)青菜,扒拉點(diǎn)米飯,捏著鼻子吃了幾口肉——沒辦法,崔博家窮,吃肉的機(jī)會很少,為了自身發(fā)育,忍住腥膻,干了!

  接下來的事兒也基本與崔博無關(guān),飲酒——他沒有酒,吟詩行令投壺——他不會。干脆裝模作樣看侍女跳舞,以應(yīng)“雅骨”。以后萬一得一個“雅骨”之名,倒也不差。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