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珠在眾人起哄之下,緩緩起身,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走到桌前,看了一眼門外的傾盆大雨,回想著陳安慶在自己耳邊說的詩,提筆寫下“奈何”二字,眾皆驚詫;
再往下看,寶珠玉手輕抬,落筆還是“奈何”二字,眾皆不解;繼續(xù)看,又是一個“可奈何”。
眾皆揺頭:“這寶珠小姐給自己的舅父寫祝壽詩也太離譜了,祝壽詩左一個奈何,右一個奈何,成何體統(tǒng)?”
正當(dāng)眾人議論紛紛,寶珠第二句開頭還是一個“奈何”,這下有人沉不住氣了,請來壽星趙老爺夫人觀看,趙夫人心中不悅,又不好發(fā)作,只好耐著性子且看她如何往下寫。
趙離春昂著頭,冷哼一聲:哼,裝模作樣,沒有那般文采便不要逞強(qiáng),惹人笑話,丟了我們趙家的臉。
寶珠聞言,手上一頓,不慌不忙寫下:“奈何今日雨滂沱”?下一句“滂沱雨祝舅公壽”,
末句:“壽比滂沱雨更多?!备σ煌9P,眾皆鼓掌稱妙!
奈何奈何可奈何,奈何今日雨滂沱。
滂沱雨祝舅公壽,壽比滂沱雨更多。
這般峰回路轉(zhuǎn)的詩句,實(shí)屬難得的佳品,沒想到竟有如此文采,眾人對這寶珠小姐再一次刷新的認(rèn)識。
一旁的趙離春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猶如眾星捧月般的秦寶珠,氣的臉色發(fā)青,但又無處訴說,一跺腳,便也不顧濺濕衣裙,讓秋月?lián)沃鴤?,冒著雨跑回了自己閣樓。
陳安慶今日在這府中低調(diào)的緊,只是站在秦寶珠身后,左顧右盼,當(dāng)他看到高公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廝正襟危坐,絲毫不往這邊打量,一副不不近女色的翩翩君子模樣,也就懶得到他身旁去找他的晦氣,省的到時候這廝對著自己這身打扮來個一鞠躬,惹得貽笑大方。
“多謝公子!公子果然文采出眾,學(xué)富五車?!鼻貙氈檗D(zhuǎn)頭對著身后的陳安慶低聲夸獎道。
“哪里哪里!雕蟲小技,這些都不是我的長處?!标惏矐c完全不考慮鄭板橋的感受,大言不慚的說道。
“哦?公子還有何特長?”秦寶珠一愣,很自然的追問道。
“我的特長就是特長,哈哈哈!”陳安慶低頭小聲的笑道,一副老司機(jī)的模樣讓單純的寶珠小姐摸不著頭腦。
雨停人散,酒足飯飽,唱罷了詩詞,眾人拱手說了些吉祥話,便紛紛散去。
趙府眾人忙了一天,一入夜便都深深睡去。
秦寶珠正在閨房中,洗漱過后,側(cè)身躺在繡床上,手里握著一方寫著小字兒的錦帕,又長又翹的睫毛微微顫動,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時此刻,陳安慶的內(nèi)心是掙扎的。
因?yàn)殄Ш飪鹤谧约悍块g里,抱著肩膀,一臉柔美的五官,正盯著緊緊裹著衣服,靠在床邊上的陳安慶。
“少主人,承諾完成了,您還準(zhǔn)備在這雍涼城玩多久?”濮猴兒扯了扯不怎么合身的藍(lán)色布衣說道。
“怎么了?是我爹急著等著我回去繼承遺產(chǎn)么?”陳安慶眼皮一抬,扮扮家丁,泡泡妞,念念詩,暗地里裝裝大才子,多爽快!
我都穿越到這身份了,玩玩這些過分嘛!還沒把雍涼城掀個底兒朝天呢!
“義父正值壯年,勇武不減當(dāng)初,繼承一事為時尚早!”濮猴兒一提起自己那義父,便一臉的崇敬之色。
“那你急啥???我們老陳家就我這一代單傳,我也都....我多少歲來著?”陳安慶問道。
濮猴兒嘆了口氣道:“少主過了今年,便二十歲了?!?p> “我都二十歲了,還沒娶到老婆?你說我應(yīng)不應(yīng)該先解決一下我們老陳家傳宗接代的問題?沒有女人,怎么解決這個問題,難道回去找大營里的老爺們兒么?”陳安慶直起身,義正言辭的說道。
“老爺們兒怎么了?”濮猴兒哼的一笑,狹長的眉毛一皺,薄唇一挑,映著窗外的月光,臉上的神色讓陳安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咚咚!
入了夜,破門外竟然傳來了敲門聲,映著月光,只見是個女人身形。
陳安慶蹭的一下竄了起來,披上衣服,暗道難不成寶珠小姐又來托我打洗澡水啦?
濮猴兒眼皮子一抬,不屑的看了看猴急的陳安慶。
吱呀一聲,開了房門,門外站著的竟是那趙家小姐的丫鬟秋月。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進(jìn)紅絲幾萬條,不知秋月妹妹喚我何事?”陳安慶抱著有妞不撩,天理不容的心態(tài)調(diào)笑道。
一個豆蔻年華的使喚丫鬟,平時接觸的都是下人婆子,哪里經(jīng)得住如此話語,被陳安慶一調(diào)笑,臉上瞬間紅成一片。
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吶吶道:“小姐知你庖廚之術(shù)頗有心得,喚您去交流一番,沒想到你還會作詩,驚著秋月了?!?p> 秋月說完,便扭頭轉(zhuǎn)身就跑。
天!早知道是趙小姐來找自己,就是把門敲爛了也不起來開門??!
今天一天陳安慶觀察了一整天,發(fā)現(xiàn)這位趙小姐處處體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愛表現(xiàn),看不得人家比自己強(qiáng),詭計百出,打壓別人彰顯自己,活脫脫一個未出嫁的妒婦。
雖然你長得丑沒錯,但是長得漂亮也無罪??!
陳安慶并不是以貌取人,但偏偏有些人相由心生,讓人不得不生出防備之心。
陳安慶跟在秋月身后,上了閣樓,心里快速盤算著,大半夜的找我討論廚藝?莫不是想泡我?
“秋月妹妹,這大半夜的去小姐的閨閣,是不是太唐突了?”陳安慶想了想,覺得自己應(yīng)該矜持一點(diǎn)。
“小姐都不怕,你怕個什么?你是趙府的下人,作為第一個踏入小姐閨房的男子,你應(yīng)感幸甚至哉才是!怎的如此啰嗦?”秋月站在自家小姐閨房前,一聽這廝竟萌生退意,那得多讓小姐失望呀!便沒了之前的羞澀,掐著腰,惡狠狠的說道。
看來這小秋月是那趙離春的鐵桿粉絲了!
秋月也不再廢話緩緩一推,門未上栓,吱呀一聲輕響,開了門陳安慶往前一步,剛踏進(jìn)了門,秋月便把門一關(guān),留下陳安慶站在原地。
這個情節(jié)意味非凡??!
陳安慶剛一站定,便聞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淡淡芳香。
“聽聞你精通庖廚一道,今日要向你請教一番,這菘菜外面的葉子是不是要剝掉,口感才能流連忘返?”閨房深處,趙離春緩緩走了出來。
映著桌上的紅燭,陳安慶見那趙離春下身著白色綢褲,上身穿著翠綠色紗衣,雙手一伸,正似她口中所說的菘菜一般。
陳安慶知道她口中的菘菜就是后世的白菜,只是眼前這顆白菜恐怕豬都不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