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走遠了,藍赫看著手里的U盤又看看一旁的男人。
男人的目光一直隨著車尾燈消失在視野內(nèi)才收回,“叫技術(shù)科的同事過來現(xiàn)場查看。”藍赫點頭立刻去辦了。
但兩人都并未察覺到,正有幾雙冷冽的眼睛透過幾條扭曲在一起的樹枝間的縫隙在關(guān)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個U盤...”靠左站的一個男子沒有說下去似是在詢問。
“U盤應(yīng)該不是關(guān)鍵,據(jù)我所知,從墓里逃出來的就只有郭學(xué)海的那一幫弟子?!逼渲幸粋€男子眼神凌厲,但明明留著絡(luò)腮胡子卻偏偏是一雙丹鳳眼纖細鼻梁,著實是很難形容此人的相貌是偏陰柔還是陽剛。
那人隨后沉默下來,眼神閃動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他們不可能知道三清心語錄?!?p> “以李賀的謹慎?!蹦侨搜a了一句。
說完那人轉(zhuǎn)身離開,身邊的四人也陸續(xù)跟隨著消失在夜色當中。
循州警察廳羈押所,寬大的拘留隔間里,一群人或坐或站。鐵欄外站著一排荷槍實彈的特警隊,封在黑色PE纖維面具下的眼睛冷冷的注視著這群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都是那天從洞里逃出來的郭學(xué)海的弟子。
一個蹲著抽煙的男子抬起頭,沖著正監(jiān)視他的那雙目光冷笑了笑,撇過頭去狠狠把煙放到嘴里抽了口。
男子在極力壓制著怒氣,這個隔間里被羈押的所有人都一樣。
這群人與其說是郭學(xué)海的弟子,不如說是他的一幫鷹犬,心腹。雖然沒有人的武功比得上郭學(xué)海的兩個親傳弟子,田寒真,仲銘。但個個都是外家拳中的強中手。
一年之前,在郭學(xué)海的授意下,這兒的幾個人去參加了循州的武術(shù)交流大會,雖然惜敗于龍形拳館位居第二,但排第三的就只是被他們其中的一個隨意一拳撂倒就出局了,第一第二出拳之人都是外家拳路數(shù)差的只是一星半點,但第二第三差的就是整整一道鴻溝了。
頭頂上的鎂光燈管忽然連續(xù)閃爍了好幾下,接著一盞接一盞滅掉。
“怎么回事?!碧鼐爢T肩上的步話機信號指示燈由紅轉(zhuǎn)綠,落在黑暗之中顯得格外醒目。
無人回答,只有電流的沙沙聲。
咚!突然,一個重物被狠狠的砸在鐵柵欄上,隔間里的眾人紛紛瞬間閃到兩邊,盡管周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但從鐵柵欄上傳來的那令人牙酸的尖銳哀嚎以及骨骼碎裂的響聲都讓幾個人先是凝重而后一陣心悸。
在場的幾個都算是半個江湖人,之所以半個只是因為并沒有修煉出氣勁成為內(nèi)家拳,但好歹也是外家拳里冒尖的人物,很快便想到了對方極有可能是個內(nèi)家高手。
接下來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幾個人握拳又松開,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著某一處黑漆漆的地方。
空氣里忽然飄來了陣血腥味,而且越來越濃。
“當時那本書被誰拿走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淡淡的傳來。
眾人一愣,都沒辦法看清楚各自幾個人熟悉的面孔但依舊下意識的左顧右盼。
等了一會后,男子開口接著說道,“那你們當時看到有誰在現(xiàn)場?”
又是持續(xù)了幾分鐘的寂靜。
砰!戛然的慘叫聲止于一聲巨響,隔間里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身體顫了顫。
一個人使勁吞了口唾沫,“師父,還...還有兩個師兄,還...還有三個不認識的?!?p> “你兩個師兄叫什么,還有那三個人的武功如何?”男子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在耳畔,那人頓時被嚇了一跳。
“田...田寒真和仲銘?!蹦莻€人唯唯諾諾的說道,“那....其余那三個一個重視,一個抱著死掉一女的,另一個好像是個世俗人?!?p> 那人一動也不敢動,害怕得雙眼禁閉,內(nèi)家高手對上外家高手根本不是跆拳道里的換帶這么簡單,而是一種源于武力來源上的碾壓。
一條燈管適時閃了下,在黑暗再度席卷前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以及頹然靠坐于兩旁的特警隊員,斑斑血跡順著墻體緩慢流下以及已經(jīng)向后拱成一個球形的鐵柵欄,里頭包著一具白骨鮮明的尸體,所有人眼前再度一黑,滴答滴答,恰如每個人胸膛里的心跳。
樓頂,幾道身影垂手而立。
忽然一只腳掌猛的踏在頂樓的空調(diào)外機上,另一只腳緩緩無聲并攏。
“分開去找兩個人,郭學(xué)海的親傳弟子,田寒真,仲銘?!憋L(fēng)中,男子的衣衫表面翻起了一陣如同浪花般的褶皺。
四人點點頭,各自走到一處頂樓的護欄邊,一手抓在上面用力一撐,竟是一躍而下。
透過窗,一絲月色好不容易射了進來,正好照到范海的頭上,范海嘖了聲慢慢睜開眼睛。
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突如其來的光亮,范??戳搜蹓ι系膾扃姡璩績牲c。他又移開目光看了下原本屬于自己的那個房間,如今房門緊閉。
哪怕是兩個人一起睡也沒問題啊,偏是要自己獨占一個房間,美其名曰睡眠很淺怕被人打擾,到底誰才是打擾別人的那個???
范海有些惱火,但事已至此他只是嘆了口悶氣,腦子里也就暫時不去想了。
看著皎潔的月光范海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身下的沙發(fā)腳下摸索了陣,拿出來一疊東西,正是張阡陌交給他的那一疊三清心語錄。
翻開第一頁,又是像上清散手一樣文言文居多。
范海頓時感覺一陣頭大,但既然想起了上清散手范海便決定起身拿過來再翻看一下,黃耀國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便是要他找出這本東西,如果說這本東西里并沒有藏著的秘密,不說別人,反正范海是絕對不信的。
本著生活要有儀式感的成功人士宗旨范海捧著羊皮卷放在窗前茶幾上緩緩攤開。
目光放在羊皮卷的右邊,從第一行開始往下讀,就在這時,范海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從四經(jīng)百骸中呼嘯而出直往眼睛上涌。
絲絲縷縷的氣流竟從范海的眼眶里鉆出,但范海卻不自知,在他的眼里此時此刻只要一掃而過羊皮卷上的字便有許多的信息流鋪天蓋地的灌進自己的腦海里。
范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凝神的看過一行又一行。
月光很快就藏在了水泥樓宇之后,一片黑暗在范海的眼里卻是如同白晝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陽光從斜刺里撒了出來,范海閉上了雙眼吐了口濁氣緩緩合上羊皮卷,再睜眼,已然是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