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起身坐直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立刻就有人拿過來一身白色的錦緞衣袍給他穿上。
這時候天字一號出現(xiàn)過的那個被叫做楓嫂的女子也過來了,她恭敬地端上去了一杯茶,放在了男子的嘴邊。
男子淺飲一口茶,漱了漱口后吐回了杯子里,楓嫂笑盈盈的將茶杯端到一旁,男子這才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
周圍的諸多歌姬舞姬都對眼前的這一幕習(xí)以為常,雖然他們對眼前這個男子極為厭惡,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出絲毫,甚至每時每刻都要笑臉相迎。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眼前這個被稱為楓爺?shù)哪凶拥降子卸嗫植馈?p> 咽下了那口香茶后,白衣男子這才微微睜開了眼,隨意的掃了一眼門口站著的小舞姬。
“怎么搞的,怎么成這個樣子了!”
男子的聲音明顯的有些慍怒,他沒想到在自己的場子里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小舞姬一聽這話,眼淚立馬就下來了,她一把撲到了白衣男子的懷里,哭訴道:
“楓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天字一號的那個小子他想非禮我,我沒有讓他得逞,結(jié)果他就惱羞成怒……”
“天字一號,是不是常來的那個小個子?”楓嫂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是他,就是您要我們好生招待的那個小子,我是照您的意思盡量滿足他的要求,可是沒想到……”
楓爺將自己懷中的女子扶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楓嫂,冷冷問道:“什么人這么狂!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楓嫂聞言立刻冷汗涔涔,即便所有人都管她叫楓嫂,但她自己很清楚自己也只是這個男人眾多玩物中的一個而已。她不敢怠慢,急忙說道:“是常來的一個叫王成宇的小子,家里開了個小錢莊,有點兒積蓄,所以我……”
“小錢莊?呵呵,一個小錢莊掌柜的兒子也敢來我太平歌樓撒野,看來最近幾年我太沉穩(wěn)了,這些小崽子忘了這地方它是我王楓的場子!”
王楓猛地起身,冷笑著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一時間無論是床榻上玉體橫陳的女子還是站在他兩側(cè)恭敬站立的打手無不立刻低下了頭。他們不敢去對視那雙眼睛,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眼前這個人有多恐怖。
王楓,橫跨江南郡黑白兩道的大人物,楓葉銀莊的掌舵人,江南郡一半的歌樓舞館酒肆茶亭都和他有關(guān)。他手下的打手刺客何止百人,許多得罪了他的人經(jīng)常莫名其妙的死亡,但官府也不敢和他深究,不僅因為他的心狠手辣,更是和他那深不可測的背景有關(guān)。
有人曾形象的說過一句話:王楓要是得了傷寒,那整個江南郡都得打打哆嗦。
不過自打王楓常年坐鎮(zhèn)太平歌樓以后,類似的事情也就少的多了。他特意給這座歌樓起名“太平”,為的就是提醒自己要遠離紛爭,盡量平和。但,這不代表他不會出手,他只是不想輕易出手而已,逼他出手的人一定會遭受到他的雷霆一擊!
王楓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立刻就有一個跛腳男子走了上來。這個男子雖然跛腳,但他眼中的兇唳卻是旁邊其他打手所不具備的,那是見慣了血腥的眼神,普通人不可能擁有那種恐怖的眼神。
“跛三,我要見活的,我想看看這江南郡的小崽子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
“楓爺放心,我不會急著卸他腿的!”跛腳男子嗜血的笑了笑,帶了兩個人朝樓下走去。
......
李墨剛剛走出天字一號,就看到一群龍精虎猛的壯漢在一個跛腳兇唳男子的帶領(lǐng)下朝著這邊走來了。李墨玩味的站在了一邊并不阻止,看著跛三一腳踢開天字一號的大門闖了進去。
“王成宇在不在這里?”
“在下王成宇,不知……”王成宇站了起來,但他的話還沒說完,這個跛腳男子突然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將他直接拍到了地上。
“廢話真多,真該割了你的舌頭。乖乖的跟我走吧!”跛三不耐煩的招了招手,立刻就有兩個壯漢將王成宇從地上拉了起來,像是押送囚犯一樣把他的兩條胳膊都擰在了后面。
“誤會,誤會,我認識你們掌柜的,我認識楓嫂!”王成宇拼命的掙扎,其他一眾紈绔也都沖了過來,想要將王成宇留下。沈俊安走到了兩撥人的前面,掏出一把銀票拿在手里高聲對著跛三說道:
“兄弟手輕點,有什么事坐下來慢慢說,沒什么不能談的?!?p> “談?你拿什么跟我談?你當(dāng)老子是要飯的?”跛三冷笑一聲,這種貨色不值得他出手。
“嫌少了我們可以再加,錢不是問題。家父是江南客棧的沈天生,算起來和你們楓爺也有些交情,我想楓爺也不愿意輕易得罪我們這些人?!鄙蚩“苍秸f越有底氣,他覺得一個舞姬能搬出的靠山頂多也就是個打手而已,隨便胡謅一下自己父親和王楓之間的關(guān)系,一定可以將對方嚇得屁滾尿流。
但令他沒有撂倒的是當(dāng)自己說完這些話后,眼前這個跛腳男子眼神怪怪的看著自己,嘿嘿一笑說道:“是嗎?既然這樣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看能不能救下你這個小兄弟。”
“好啊,我們跟你們過去,我想這應(yīng)該只是個誤會而已。”
沈俊安相當(dāng)?shù)暮V定,既然對方都答應(yīng)自己過去談判了,那應(yīng)該是怕了自己這幫人的家世,再怎么說,自己的父親沈天生在這江南郡還是有點牌面的,只要對方不是王楓一類的一流大人物,那自己還真不虛他。
跛三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拍了拍沈俊安的肩膀說道:“好后生,講義氣,我喜歡。跟我來吧!”
跛三說著,招呼手下人帶著王成宇離開了天字一號。
“怎么辦俊安?要不我找人去給家里送信?”
一個紈绔這時候明顯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因為他看到跛三帶著人往樓上走去了,他曾聽說這天字一號上面從來都不接客,因為那里是太平歌樓主人的常住之地。
“慌什么?不就是打了一個舞姬嗎?去年我的書童帶人打折了那個小子的腿,最終他也沒能把我怎么樣,一個下賤的舞姬又能如何?太平歌樓的舞姬就不是舞姬了?”
沈俊安一臉的驕橫,他認為從剛才跛三的神情來看,自己的父親沈天生應(yīng)該比自己想的還要厲害一些。
“這太平歌樓在江南郡雖然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但我家的江南客棧也不差!”
想到這里,沈俊安的膽子再次大了許多,他一摟洛菱紗,在其他酒氣熏天的紈绔們吆五喝六的陪同下,一起向著頂樓走去,孫梓琪和司徒雪也被迫卷入了這些人中,李墨看見這情況笑了笑,跟在了后面。
“讓我看看,你們會不會被嚇哭!”
沈俊安等人前呼后擁的到了破天雅間,在還沒進去之前他大言不慚的對身后幾人說道:“沒想到這天字一號的頂上居然還有雅間,這次是我招待不周,下次一定把這破天雅間給包下來!”說著,沈俊安推開了破天雅間的大門,和其他人一起進到了里面。
破天里面還是那么個狀況,沈俊安一進去就看到了被一群龍精虎猛的打手團團圍在中間的中年男子,他略微一愣,覺得這件事可能比自己想的要棘手一些。不過他也沒有太過膽怯,畢竟此刻來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他們一群富家子弟。他們這一群人各有背景,而且都不簡單,便是楓嫂親至也得給幾分薄面。
“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我的兄弟王成宇又是怎么得罪了您?一切都好商量?!鄙蚩“驳恼Z氣中透著一股自信,他自信在這江南郡敢動自己的人還沒有幾個。
“大哥?呵呵,你居然管我叫大哥!”楓爺?shù)膽牙锉е粋€衣著暴露的女子又親又啃,說話的同時又騰出了一只手,搭在了旁邊只穿著薄紗的女子胸脯上。他絲毫不將眼前這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放在眼里,因為他叫王楓!
“叫大哥不對嗎?”沈俊安見對方不以為然,微微愣了愣之后接著說道:“家父是江南客棧的沈天生,還望大哥能給我個薄面放過我這位兄弟,當(dāng)然,我們也會賠禮?!鄙蚩“蔡С隽俗约业母赣H,同時又暗示自己能賠償一些銀錢,他自認為自己這個舉動實在是聰明絕頂,但不想對方連看都沒有正眼看他一眼。
“原來是沈天生的種啊,怪不得一幅缺心眼的模樣。”楓爺推開了懷里的女子,很是自然的說了這么一句。就在他這句話出口的同時,對面的那一群紈绔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勁了,而沈俊安本人更是臉色一白。他正要說些什么,但對面那個男子顯然已經(jīng)失去耐心了,他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剛才你叫我大哥是吧?我告訴你,便是你父親親自來了,也得喊我一聲爺!”
“難,難道?”沈俊安嘴巴不利索了,他已經(jīng)猜到了對方是誰。
“真是有意思啊,你讓我這太平歌樓不太平了,卻還不知道我是誰……嘖嘖,費勁!我叫王楓!”
“楓爺?”一眾紈绔徹底傻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見到傳說中的楓爺,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見面。
王成宇更是撲通一聲癱坐在了地上,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仿佛世界要塌陷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