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這有何難以理解?
走了過去,結(jié)果居然有人在,還是兩個男子?
許是南令表現(xiàn)的驚訝過于明顯,方尚林在后面小聲提醒,“這是西鸞的皇夫殿下?!?p> 也就等同于男尊里的皇后。
恍惚間,男子也起了身?!伴L公主殿下。”
南令挑眉,也回禮?!盎史虻钕沦F安?!?p> 這人長的還真挺好看,雖然眉目恭順,卻端莊大氣,是一位溫柔儒雅的男子。兩個人都沒心情聊天,都各自心照不宣的一個賞花,一個小憩,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南令很認真的在回憶自己能記得的小說里的劇情,西鸞皇夫,顧家子兮。
是早在當今女帝還是皇太女的時候娶的正夫。
但是兩個人的關系非常不好,相愛卻又相互猜疑,顧子兮一心為了西鸞,為了女帝,但女帝卻根本不相信他,最后被皇妹挑撥離間奪了權,一朝易主,成了后來大陸動蕩的開始。
而顧子兮,不僅死在了自己最心愛的人手里,還被誅了全族。
因為西鸞動亂,此時在中亙皇宮的長公主也沒安分多少,被攛掇著和人聯(lián)合謀反,以為顛覆中亙政權也同西鸞這般簡單。
后來,南令在獄中被賜了鳩酒。
顧子兮不能死,而且最好女帝也別死!
南令深感自己處境復雜。
“本宮偷這一時閑也夠了,先行一步,公主好好休息?!笨赡苁悄狭钏伎紩r的姿態(tài)過于嚴肅,顧子兮也待不下去了,起身打算離開。
“等等!”
南令只知道現(xiàn)在還不能讓他走。
必須得做些什么,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該幫顧子兮,反正機會現(xiàn)在擺在眼前,什么都不做不可能,莽就對了!
“本公主早早便有所耳聞皇夫殿下的事情,今日一見,覺得格外投緣。不知能否同殿下聊聊?”
方尚林拉了拉她的衣角,輕輕搖頭,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
南令沒理。
“.….當然可以,不知公主想聊什么?!鳖欁淤舛Y數(shù)周全,哪怕他對面的人是一向放浪形骸的中亙長公主,哪怕他隨時都有被調(diào)戲的可能。
“我只是聽說,女皇陛下除了后宮美男諸多,還心悅于幾年前作為質(zhì)子送來的東陵太子殿下,這可是真的?”
聽起來除了單純的八卦,還有一絲在本人面前刻意讓人難堪的意思。
“放肆!”一旁男子厲聲呵斥。
顧子兮也蹙眉看向她,抬手阻止了炸毛的表弟?!安讹L捉影的謠言罷了,公主何出此言?”
南令豁出去了。
“我,仰慕您許久!”
她的表情很認真,帶著一股難以抑制不吐不快的憐惜?!拔抑衼儾槐任鼷[,我不在意你嫁過人,若是女皇真的心有所屬,心悅他人,屆時,你可同我一同回中亙?!?p> 這下在場的所有人的很有默契的呆愣住了。
顧辭眼看著這個比起傳聞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長公主,真實的被震驚到了。
顧子兮確實也愣了一瞬,卻不是為孟蕪的語出驚人,而是這世人皆知而他又無可辯駁的事實。
所有人都覺得他母族勢力強大,遲早會成為能夠威脅到皇室帝位的人,甚至連易笙也如此的深信不疑著。
可他,明明。
“長公主說笑了?!?p> 南令看著他笑的得體,明明很難過,卻還是收斂著表現(xiàn)的無可挑剔。
一點都不可愛,難怪直腸子沒心眼的女皇會忌諱遠離他。
表現(xiàn)的太過于無懈可擊就會讓人難以看透,隨之而來的就是覺得難以親近,就算你是滿心滿眼的為她好,這幅樣子人家敢不敢信你還兩說。
會讓人覺得心思深沉。
等易笙即位之后,成了一國之君,這樣背道而馳漸行漸遠只會越來越嚴重。
易笙忌憚顧家的勢力,但是顧家是扶持她順利登上帝位的重要助力,其家主是先皇身邊最信任的重將,她沒有理由壓制顧家。
猜疑忌憚捂在心里,會讓她越發(fā)如鯁在喉。
點到為止,她知道這人心里只有女帝,而且絕對的貞潔烈女那一掛,若不是他恪守規(guī)矩,也不至于生了那么大的嫌隙無法化解。
她當然不是單純的想要挖墻腳,只是提前做點小動作,她也好再觀望觀望。
有些感情被誤以為稀松平常,不被在意,卻是真實存在的。好歹是從小的情誼,新帝易笙本質(zhì)上就是個熊孩子,作死一時爽,最后連老婆都玩脫了,這種事情還得看她的。
“長公主還望慎言,這等調(diào)笑之辭往后莫要再說了。若是有那個不長眼的沒頭沒腦的聽完這些戲言,誤會了,到處說嘴去,傳出些瘋言瘋語來,兩國面子上都不好看?!鳖欈o反應過來,意識到這根本就是一通挖苦的戲言,有些怒了。
今日來人這么多,南令來了之后有引得很多人的注意,總歸有人聽到了吧。
南令身后方尚林早已跪下,“兩位殿下贖罪,公主并無惡意,只是….”老練如方姑姑也不知如何解釋自家公主的智障行為。
“顧辭,不得無禮?!?p> 顧子兮制止了顧辭。
“若無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告辭了?!?p> “早就聽聞皇夫?qū)ε视们橹辽睿竟鞅静辉搳Z人所好,可感情此事,任誰也沒有辦法,我既然是這樣的想法,那么,起碼該讓殿下知道。這一腔真情,萬一真的連陛下也為之動容呢?今日若本公主不試試,往后定是會后悔的。”
任南令說了一堆,顧子兮也沒回頭看她一眼。
但南令知道他聽到了。
嗯,聽見了就行。
確實聽見了,但卻不止顧子兮一個人,等人走到快不見了,眾人的竊竊私語才炸開了鍋,南令相信,如果古代有微博,剛剛#中亙長公主激情告白西鸞皇夫#已經(jīng)上了熱搜,并且爆了。
南令才不管別人說什么,反正自己身份在這擺著,就算再多人吃瓜也不能真的舞到她面前來,就是喜歡一群人看不慣她又干不掉她還羨慕她的樣子。
在此時此刻,南令才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身為一個官二代金手指的身份光環(huán)。
給她換成別的任何身份,哪怕是他國同位置的公主南令也不能貿(mào)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挖一國女帝的墻角,沒有自家皇兄這般粗壯的大腿還是不行的。
隨手折下一枝桃花,淺笑,“這花兒開的真好?!?p> 南令終于有了點心情賞花,卻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上來同她問話。
“方才公主所言可是真的?”
“嗯?”
一個年齡比她還小的姑娘蹙著眉,神色間還有著幾分難以置信的尷尬之色。
“太子哥哥,女皇….這太荒謬了!”看來她真的是很難以接受了。光看神色,仿佛東陵太子是個貞潔烈女被人奪了清白。
“四年前,東陵戰(zhàn)敗,太子哥哥被送來西鸞為質(zhì),實屬無奈之舉,可如今新皇登基,理應大赦才對。更何況如今天下太平,東陵與西鸞應互結(jié)友好,而且我二哥一國皇儲!怎么可能長久的留在這兒!”
南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提到了這么個人。
“女帝傾慕太子已久,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太子殿下容貌絕世,任世間女子都想嫁,遑論女尊之國的皇帝呢?”
南令也沒見過東陵太子,鬼知道長成什么樣子。
但既然拿人家當了幌子,被他妹妹問到了,順著好聽的方向夸就對了。
“權看太子殿下的意愿爾。”
扯犢子扯到了人家皇兄身上,南令好言好語的自圓其說。
話是這么說,怕是也沒人真的想讓那人回去吧,當初就是被當做棄子推出來待他兄長來做質(zhì)子的。這么幾年了,也沒見東陵提過迎儲君回國,大皇子雖無太子之名,卻已入主東宮很久了。
誰都知道的事,竟還有人出面做些無謂的辯論?
東陵太子,就是個和南令差不多等級的飯后談資,并且主流說法都是帶著嘲諷的。
“.….”祈息憂握緊了拳頭,這些年她也聽說了一些這些事情。
她這個素未蒙面的二皇子哥哥當初為了代替大皇兄被從南山召回,封了太子送來西鸞。
做了四年的質(zhì)子,還被這些皇女各種覬覦騷擾,實在是父皇母后有愧與他——
好歹他們這次來此慶賀,如今西鸞可不比以前,此消彼長,東陵有國師指引,早不再是五國之末,怎可再將一國儲君留為質(zhì)子?
在祈息憂的心里,太子為國做出這樣大的犧牲是必須要被盛大的應回國的,哪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也理應讓位,這才于情于理。
“我相信,不日,太子哥哥會回東陵的?!?p> 小姑娘憋了半天,還是維護了二哥最后的倔強。
南令挑眉,她記得東陵幾乎沒有黨派之爭,皇后一黨帶著大皇子幾乎一手把控著政權,皇上沉迷佛教,根本無心朝政。
怎么還有個沒找準大方向的小可愛在和組織唱反調(diào)——
真是個社會主義精神的好青年!
“是息憂失禮了?!痹S是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唐突,祈息憂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告知對方身份。“我是東陵五公主,祁姓息憂?!?p> 南令這才有些驚了。
沒想到如此根正苗紅的小可愛居然是東陵大皇子的胞妹,皇后所出。
今天鬧的事情,東陵大皇子勢必也會知道,也不知道會不會一口老血嘔死。他巴不得太子這輩子都別回東陵,結(jié)果自己親妹妹居然放話維護儲君。
南令也不好再坐著,只好回禮?!拔摇?p> “我知道你?!?p> 南令停嘴,那她也省得介紹。
“百聞不如一見?!?p> 南令雖然知道她沒有惡意,但還是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
“你,確實長的還挺好看的?!本退吹脑?,比起廣為人知的雙姝,單看臉的話還是南令更勝一籌。
“.….”
哇哦,原來你是這個樣子的!
難道說得寵的公主都是這個樣子無憂無慮囂張不自知?她不是原主,比耿直真的比不過。
不過她更感興趣的是她哥。
她沒記錯的話,最后的大反派boss就是在西鸞提到過一筆的東陵質(zhì)子,雖說最后站在了主角的對立面,但是最后還是成全了男女主,順帶將統(tǒng)一的大陸白送了男主。
男主角不廢一兵一卒的以一個討伐者的姿態(tài)合并了天下,成為千古一帝。
得了世人的擁戴。
而大反派,聽說本來就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了,在最后的日子里,女主給了他溫暖,所以他這樣的報答了她。
雖然寫的這個過程很順理成章,但其實本質(zhì)上還是一篇靠備胎們的自我修養(yǎng)堆砌起來的瑪麗蘇文。女主人設中央空調(diào),特長滿世界散發(fā)溫暖,拯救失足少男們,通常是一句話短小精悍會心一擊直中心傷少年最難以言說的傷處,從此死心塌地,身先士卒。
為我愛的女人獻上一切,如果她愛的人不是我,那么我將帶著我的愛成全你們。
總而言之,是個傻子。
俗稱工具人。
但從另一種角度來看的話,也不失為一個比主角更粗壯的大腿。
南令看待事物向來能透過事物看穿本質(zhì),總能從清奇的角度另辟蹊徑。比如這個反派大大,她覺得就很有結(jié)識一番的意義。
“五公主真性情,我覺得十分投緣,一見如故?!奔热欢计鹆松?,南令就順勢同祈息憂出了亭,往花開繁盛處去。
“你同貴國太子殿下感情很好嗎?”
她們走的很慢,正到一簇月季前,南令開口了。
聲音很輕,像是隨意一問。
祈息憂愣了,下意識的答道?!霸趺纯赡?,我不過見過他數(shù)面?!比缓笸蝗环磻^來,難道南令是對二哥感興趣,所以才打算向她打聽?
于是祈息憂看南令的眼神更復雜了。
“雖然,我覺得你對皇夫的感情有悖世俗常情,但既然許了人家承諾,便一心一意的,哪怕最后結(jié)果不如人愿,哪怕為世人所不容,哪怕前路茫茫,好歹問心無愧?!?p> “嗯?”南令沒反應過來這巨大的跨度。
“而且——”
祈息憂似乎很擔心若是南令見了自家皇兄之后會移情,她雖不看好南令覬覦有主之夫,但就顧子兮的處境來說,女帝對他可能也沒什么感情,哪怕有些駭人聽聞,祈息憂希望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世俗眼光并不重要。
南令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說出這樣一番承諾,祈息憂也敬她是個與傳聞中不同的性情女子。
這樣的感情,她相信也會使人為之動容的。
可是,她很擔心太子哥哥會動搖到這份真情,畢竟傳聞中的南令是個極好美色的膚淺之人。
“武家小姐傾慕太子哥哥多年,至今未嫁,若太子回國,她是最有可能為太子妃的人。”
也就是說,就算你看上了二哥,按順序也排不上你。
南令終于反映過來,“真的,你想多了。”
“我只是在想,太子不在東陵多年,眾皇子中屬你皇兄受到擁護之聲最高,行儲君之職,若是太子回國,不知大皇子該如何自處。”
祈息憂不以為意,顯然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皇兄為人正派,太子不在代行職權,太子若回,當物歸原主,這有何難以理解?”
行,姑娘,我懂你的人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