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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刀傳

第三十六章 鬼谷狼陣

創(chuàng)刀傳 木可風(fēng)斷五月 3638 2019-08-16 06:15:00

  第三十六章鬼谷狼陣(上)

  迷迷糊糊中,風(fēng)鈴聽到了鐵器相觸聲,這聲音之中,有他睡覺中也熟悉的——刀聲!忽然,一陣悶雷般的暴響驟起,震得他耳朵嗡嗡直響,頭目一陣昏眩之后,人事不醒。

  不知過了多久,寒風(fēng)凜冽,刺骨生冷,風(fēng)鈴感覺像是在冰層中穿梭,隨即悠悠而醒。他神智略略回轉(zhuǎn),心念一閃,欲彈身跳起,可手腳哪能動彈一下。這時,一個冷厲聲音道:“嘿嘿,你終于醒了。”風(fēng)鈴被那人蒙頭抱在懷里,看不清他的面貌,但聽聲音就知擒住他的人并不是田十七,而是他師父水血。

  風(fēng)鈴剛想叫水血放他下來,但嘴巴被蒙住,聲音傳不出去,只聽得一陣嗡嗡聲。他卻不甘心,于是在心里大罵起水血來,什么惡毒的話都想了出來。風(fēng)鈴自小便是如此。每當(dāng)水血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時,他口里說活還得恭恭恭敬敬,但心底早已把水血罵了個狗血淋頭。他罵了一氣之后,還不覺暢快。正要罵水血祖宗第十八代的時候,忽聞‘當(dāng)’的一聲炸響,水血連退三步,喝道:“好,老子便把你宰成十塊八塊……”呼喝聲中,身形搶進(jìn),轟!嘭!巨響聲入耳不絕。

  又聽到有人吼道:“好,水血果然是水血,昨夜你使陰搶走了這小子,今才真正領(lǐng)教了你手底下的真功夫……”依聲音可確定此人就是田十七無疑。

  又是“嘭”的一聲巨響,水血的身子搖晃不定,喝道:“田殿主不愧是田十七……”他抱著一個重達(dá)百多斤的人與四十七交手,這一下,顯然吃了大虧。

  風(fēng)鈴現(xiàn)在被水血挾在肋下,像一只大布袋軟軟垂了下來,所封的穴道尚未解開,看不到水血此刻那張氣得似豬肝般的臉,但他想一想也覺好笑,暗中又罵道:“水血他第十九代祖宗肯定是個殺豬的屠夫,生下來的兒子不僅個個沒屁眼,還個個是豬肝臉……”嘭!一聲爆響打斷了他的咒罵,猛聽水血尖聲怪叫,猛將風(fēng)鈴如一只鐵餅般扔得飛旋而出,身形也不知在空中轉(zhuǎn)了多少個轉(zhuǎn),最終一頭撞在一棵樹干上,疼得風(fēng)鈴大汗淋漓,又不能伸手去摸痛處,心里立即罵水血第二十代祖宗起來。罵歸罵,風(fēng)鈴的頭雖埋在地面,但側(cè)著左眼可看見一場曠世難得的大戰(zhàn)。

  原來,經(jīng)過一番折騰,水血已經(jīng)帶風(fēng)鈴出了黑乎乎的地下洞府,迎來了第二天的黎明。鬼谷清晨的風(fēng)兒更寒,風(fēng)鈴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但他似渾不當(dāng)回事。因為昨夜沒看清當(dāng)世兩大頂尖高手的激斗,此刻眼前二人一招一式真是精妙絕倫,瞧得他血脈噴張。田十七用的兵器似戟非戟,似銅非銅,揮舞起來便紅光漫天,朝陽似乎也暗淡了下來。兩人如兩團輕絮處于颶風(fēng)之間,搖曳不定,但身形那快、那嬌、那猛、那靈,無懈可擊。水血每次出刀必攻敵人致命的方位,且每一刀都是無聲無息,卻氣勢驚人。風(fēng)鈴從師十八年來,首次見水血與人動武,方知自己所學(xué)刀法只不過是水血的鳳毛麟角,虧他勤奮苦練,時時鉆研思索,才達(dá)到一等刀客的境界。

  那田十七更是氣勢無比,揮兵猛砸猛打,招式看似笨拙,可每招一出,便迫得水血變換刀路。他本有絕技十七項,但遇到水血這般勢均力敵的對手,力求精簡實用,只將他最得意的一門絕學(xué)施展出來,立奏奇效。

  風(fēng)鈴瞧得魂不守舍,忽想:“糟糕,這二人作殊死搏斗,莫不是在爭我?”憂心之下,哪有心思再看,急忙收斂心神,運功來沖開被封穴道。水血的點穴手法他還算是熟悉的,但真氣一運,便知封他穴道之人并非水血,而是田十七。這該死的田十七,為什么不當(dāng)田十六呢?原來四十七的獨門點穴手法也是十七項絕技之一。風(fēng)鈴覺得自身真氣運至被封穴位之處,便如湍急的河水遇到礁石,繞了過去。風(fēng)鈴自忖不能沖開受制的穴道,唯有苦嘆一聲,再來瞧場面的激戰(zhàn)了。

  田十七和水血大戰(zhàn)了千余招,這兩大頂尖高手都想置對方于死地,一招一式無不全力施為,任他二人功力深厚卓絕,此刻也略現(xiàn)疲憊,粗喘可聞。忽地,田十七暴吼數(shù)聲,紅光陡亮了許多。只見他左揮右砍橫斬豎劈斜掃,五招在瞬間完成。頓時,那驚虹無處不在,無處不現(xiàn),仿佛天地都要被撕裂。水血大叫一聲:“來得好!”身形往后一挫,倒退三丈,熊腰一扭,刀斬而出。這雷霆一擊,絕對可以劈斷山岳。

  不知為何,紅光化成一縷青煙飄了開去。轟!水血那一刀,霸道的刀罡把一座山丘轟成粉碎。登時,砂石四濺,塵土飛揚。水血怪叫一聲,向風(fēng)鈴搶進(jìn)。田十七卻先他一步,攜了風(fēng)鈴從砂石中飛拔而出。剛才他那一招完全是虛晃,目的只是為引開水血。他的招式施展到中途,然后順勢一拖,威力化為烏有,身形卻搶至風(fēng)鈴之處,探臂一抓,即便飛去。這招“吐氣要領(lǐng)”、“聲東擊西”本是很平常的一種計謀。但田十七用得卻很神妙,使得陰險狡詐的水血也上了當(dāng)。

  耳邊風(fēng)聲呼呼作響,風(fēng)鈴嘴未被塞住,也未被蒙著,無疑是說話的好機會。他已有大半夜沒有說話了,一個手腳不能動,卻滿肚子憤怒的人豈肯失去這樣的機會?他大叫道:“田十七,你這陰險小人,妄為豪雄,快放下我……”但風(fēng)一個勁兒地往嘴里往喉嚨灌,說一句話,肚子倒也沒吃虧,風(fēng)鈴這聰明人立即緊閉嘴唇。

  似乎田十七對鬼谷的路有些熟悉,他奔跑起來從不停頓,即使面臨岔口也不猶豫片刻。一座假山迎面而來。卻聽到水血大吼一聲,出刀……轟隆,那座假山立即被掀個絮亂,大大小小的石塊向田十七、風(fēng)鈴射來。紅光劃過,田十七揮舞兵器同時,向側(cè)邊閃避。澎湃的罡氣擊落了飛來的石塊,卻也稍微減緩了田十七的速度。水血抓住了這個機會,他拔身急射,使出全身力量,速度較平時快了許多。田十七稍定心神,立拿樁站穩(wěn)。他是一代梟雄,他也會估量形式,因此,他不是跑,而是攻敵!只見他揮兵反削,這一記快如閃電,輕快絕妙,不愧是一代武學(xué)宗師的身手。當(dāng)!水血也十分狡猾,他身形故意高過田十七頭頂,見紅光閃電劈來,他揮刀一扛,借著反彈之力,一個筋斗落在田十七身前兩丈之距,得意地嘿嘿笑起來。

  田十七聲色不動,豪笑道:“江湖中人人人都道水大刀客刀法了得,心智武功均罕有人敵,往常只是聽人這么說,如今親自領(lǐng)受,方知被水大刀客盯住的難處?!彼幊林槪淅涞氐溃骸胺畔挛彝絻??!碧锸叽笮Φ溃骸八钟眠@種口氣跟老夫說話,田某若是江湖肖小之輩,定會服從。”水血平靜地道:“田殿主十七項絕技馳名武林,是曠世難匹的武學(xué)奇才,水某并不敢輕視閣下,只是,風(fēng)鈴乃水某唯一的弟子,也是水某唯一的親人,情之所動,還望田兄體諒。”風(fēng)鈴聽他語音頗為誠摯,明知他是故意做作,心里頭卻暖洋洋的,甚為受用。

  田十七臉色忽一寒,冷冷地道:“水大刀客也知情之所動?風(fēng)鈴害死我愛女,請問閣下如何給田某一個交持?”風(fēng)鈴一驚,連忙叫道:“沒這回事,田姑娘還困在殘血窟中,在下這次入谷,便是向鬼谷主前輩求解救之道?!逼鋵嵦锸叩膬?nèi)心早就興奮不已,昨夜鬼尊言及花伊伊尚無性命之憂,也暗示了田思思的處境。現(xiàn)在又聽風(fēng)鈴這么說,自是無半分懷疑。但他面色還是又冷又峻,怒道:“呸,老夫橫行江湖數(shù)十年,豈會讓你這初出道的娃兒騙了?”

  風(fēng)鈴怒道:“晚輩雖初出江湖,卻也是誠信之人,田殿主既不相信,何下和晚輩同人謎谷走一遭,到時真假立辯?”

  田十七立即喝道:“好,老夫就和你同入謎谷,若救出愛女,咱倆前嫌盡釋?!比缓笳Z氣稍稍一緩,望著水血,沉聲道:“水大刀客聽見了嗎?令高足為澄清所負(fù)的冤曲,甘愿陪老夫走一程,你還要阻攔嗎?”

  水血瞥了風(fēng)鈴一眼,冷哼了一聲,厲聲道:“咱倆少說也斗了三千回合吧!論武功,水某并不輸于田殿主;論心智,水某也不遜色田殿主多少。田殿主何必拿這等言語來蒙老夫,當(dāng)我水血是三歲孩童嗎?”

  田十七哈哈一笑,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咱倆彼此彼此。”水血冷笑一聲,不置可否。風(fēng)鈴心想:“你水血這十幾年來撫養(yǎng)我,不就是為了無極刀葉嗎?田十七一語說中你的心思,你無言以對。但田十七也承認(rèn)他擒我并不僅僅為了田思思,那他也一定還為這無極刀葉……”這時,田十七又道:“水大刀客若要與田某分個高低勝負(fù),咱倆再斗個幾天幾夜也不見得有個分曉。本殿數(shù)十名一流高手在外待命,老夫久不出去,他們定會尋來。到時,水大刀客想不分個生死也由不得你了?!?p>  水血仰天長嘯一聲,嘯聲直震九霄,良久方絕。水血大笑道:“這鬼谷之中,機關(guān)遍布,道路絮亂,若非有絕頂身手,任誰都進(jìn)不來。少林、武當(dāng)?shù)扰啥嗌俑呤智皝?,最后都知難而退。貴殿高手難不成較少林方丈,武當(dāng)掌門的功力高強?”

  田十七臉上肌肉微微抖動,隨即哈哈大笑道:“也許,說不定我那數(shù)十高手之中也有像令高足這般幸運而能深入谷中央的呢?”

  水血盯著田十七,一字一字地道:“絕對沒有這個可能?!?p>  田十七微微搖頭,道:“就算沒有這個可能吧,花門主的愛女也在迷谷的殘血窟中,生死不明,他很快就會找到這里,到時候,水大刀客豈不要自行退去?”

  水血冷笑道:“姜十三豆、花無悔此刻恐怕也極其希望你去援助吧!”

  田十七微微笑道:“是嗎?鬼錯、風(fēng)斷畢竟是缺了心智之人,姜、花二人可非省油的燈。”

  水血點點頭,道:“就算他們能趕來,至少還要三四個時辰,你拎著我徒兒,自恃能支持這么長的時間嗎?”

  田十七冷冷道:“你要再斗個幾千回合?”

  水血冷然地點點頭,道:“是?!?p>  田十七沉聲道:“這對你我都極為不利,真氣大耗,要出谷可不容易?!?p>  水血毅然道:“我沒有選擇?!?p>  田十七沉吟片刻,朗聲道:“這樣吧,我有一個主意,不知水大刀客贊成否?!?p>  水血冷目盯著田十七,毅聲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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