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和顧輕音的小侍都在門外侯著。
顧輕音很艱難地想要撐著起來,寧衍在一旁看著,并未扶上一把,甚至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
顧輕音好不容易坐了起來,一身單衣,微妙地又一次問道,“知道我怎么變成這樣了嗎?”
他也不管寧衍是不是在聽,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你說,京城所有人都羨慕我們這些進宮做了侍讀的,自以為那便是飛上枝頭成了鳳凰,可誰知道,這榮寵還不都是依靠著這些個皇子王孫,一旦失了寵,便連下人都不如?!?p> 他喘了口氣,又道,“我是這樣,你不是嗎?別看著三殿下現(xiàn)在待你如珠似玉,或許下一刻,便是斷頭也說不定。”他忽的笑了,發(fā)出嘶啞又難聽的喘聲,“說實話,我最恨的就是你,你憑什么奪走三殿下,三殿下……三殿下明明就該是我的,是我的!”
房間里的香味濃的像是將敗的荼靡,帶著腐朽的氣息。寧衍看著顧輕音發(fā)紅的眼睛,平靜道,“我們不是只有被選的命嗎,我從來不想入宮,如你一般也是身不由己?!?p> 只不過,遇上洛云生的確是不幸之大幸。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哈哈哈,”顧輕音瘋狂大笑起來,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棄之如敝屣的是我苦苦求之而不得的,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們同樣身不由已。不過,”他驟然詭異的笑了一下,“很快,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自由了。”
什么意思。
寧衍心頭的不安越來越重,當(dāng)機立斷,他轉(zhuǎn)身欲走,可已經(jīng)晚了。他幾乎是踉蹌了一把,眼前陣陣發(fā)黑,四肢百骸仿佛被擠壓了綿軟無力,手肘被人輕輕地托了一把,好心地助他扶穩(wěn)了身子,寧衍脊骨上卻刷的竄上一陣寒意。
他猛地甩開了顧輕音的手,撐著站穩(wěn)了身子。顧輕音正站在他身前,一臉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仿佛還是那個優(yōu)雅高傲的顧公子。
果然,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局。寧衍突然很恨自己,蠢到這種地步。
顧輕音雖身為侍讀,可仍然是左相家的公子,二皇女就算是再如何厭惡也不可能冷待成這樣。再者,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全不見了本就不符常理,突然這樣肯定事出有因,是否是有人勾結(jié)聯(lián)手也未可知。何況,入門的那一絲藥味更與那小侍的話相矛盾。
袖子里,他暗暗的掐著自己保持清醒,腦子飛快運轉(zhuǎn),還不晚,強行出去也并非不可能。
顧輕音手持一柄精致的小刀,慢慢靠近,大概是馬上要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了吧,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狠毒,“我若是刮花了你的臉,挑斷你的腳筋手筋,三殿下是不是就會不要你了?”
寧衍忽的就笑了,眼角微彎,似要故意激怒他般,輕蔑道,“縱使我毀容殘廢,你以為,三殿下便要了你嗎?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p> “你!”顧輕音果然大怒,舉刀揮手便要刺去。
就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