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澤蘭處回來以后,青青顯得比以往更加沉默,更加心思沉重,蔡希懲也曾私下里問過冬雪,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冬雪也只是回答,無事,大約是思念親人吧!
瞧著在院中看著一顆光禿禿的梅樹發(fā)呆的青青,終于,這一天蔡希懲沒有忍住,來到她的身邊皺著眉頭問:
“青青!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他的聲音咋起,青青才如夢初醒,看著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的蔡希懲,整理好心緒,緩緩的開了口,卻是答非所問:
“公子!你知道梅妃嗎?”
“和楊貴妃爭寵失敗的那個梅妃?”蔡希懲又稍稍想了想,說“聽說她頗有些文才?!?p> 蔡希懲說完,青青也不說話,只是看著眼前的梅樹,很久沒有說話,蔡希懲也不著急,耐心的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她開口。此時在他眼中,眼前的這個姑娘就和這株梅樹一樣,梅樹枝干光禿禿的毫無生趣,姑娘面容寡淡,性格冷淡。在他心中卻都是可以在嚴寒里、逆境中可以傲視群芳的存在。
許久之后,久到蔡希懲以為她不會再開口時候,青青悠悠的開了口,那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我的生母身份低微,既沒有過人的才華也沒有頂尖的樣貌,因皇帝陛下的一夕之寵就有了我,都這樣了還連個封號都沒有,偏我又是這樣的容貌,更加不受人待見,連小宮女、小太監(jiān)都敢欺負她。”
她頓了頓,仿佛陷在過去:
“母親卻很高興,她認為我是上天賜給她一個人的禮物,獨自帶著我在掖庭生活。后來母親去世,我便獨自一人待在掖庭宮里,直到遇到梅妃,她把我?guī)Щ貙m中,照顧我,叫我讀書識字!”
“你想找她?”蔡希懲一語道破玄機。
青青回答說:
“她早已不在長安了,當年因和楊貴妃爭寵被廢,貶入洛陽的冷宮了?!?p> 蔡希懲俊臉微沉,冷笑一聲,涼涼的說道:
“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在這里等著我呢?”
青青轉身對著他屈膝行禮,不卑不亢,坦坦蕩蕩:
“公子多慮了,青青只是在想,彼時洛陽易主,以梅妃的性格,只怕早已兇多吉少了。我和她可能此生再也無緣相見!”
蔡希懲沒想到他會被她噎了一下,他沒看懂青青,可是青青卻看懂了他的心思。他原以為青青玩弄心計繞了一圈,是為了想去洛陽,沒想到她只是在感懷。
知道自己錯怪了她,心中不免有了一點對她的愧疚,話語中也有了些許溫度:
“你也不必太難過,除夕之夜,洛陽宮中有慶典,到時候帶你一起入宮,你再伺機找一找,興許還有緣相見。”
青青猛地轉過身,眸子清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清秀的臉龐上光彩照人。
“公子,這是打算要帶我去洛陽?”
蔡希懲勾了勾嘴角,俊美的臉上浮著一層似有若無的笑意,他微微點了點頭,狡黠的說道:
“我是有這個想法,只是最近你可別犯錯,惹惱了我……”
“公子放心!青青對公子的忠心天地可鑒,以后做事一定盡心盡力,絕不敢讓公子煩心半點!”青青搶白道。
“就看不慣你這阿諛奉承的諂媚樣子?!辈滔蛠G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公子!這不是假笑,我是真心的!”青青忙跟了上去,嘴里還不住嚷著。
剛剛才有點熱鬧氣息的小院,隨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也漸漸歸于寧靜,只留下那株梅樹獨自在冷風中搖曳。等一下,你再仔細看看,在那不起眼的枝椏上,有一個小小包,那或者是梅花花苞,或者是花葉抽芽,總之,是新的生命,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