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天人永隔
大二的生活就這么湊湊合合的過著,但是有徐宸陪著,也是想想都能從睡夢中笑醒。我們一起過了二十歲的生日,一起去看海,一起去坐心心念念的摩天輪。
我們之間沒有誤會,沒有爭吵,沒有分分合合,我們每天互道早安晚安,每天互相報備行程,雖然沒有膩膩歪歪,但是也細水長流。
我一度以為,我們會永遠這樣相處,一直到畢業(yè),一直到結(jié)婚,一直到老去。
但是,我想錯了。
我以為的永遠,在放暑假前一天的傍晚,那個陰云密布,隨時會傾盆大雨來臨的傍晚,戛然而止。
其實故事,還要從放假前說起。
顧傾荷又分手了,但是漂亮的姑娘總是追求者不斷,賈天揚就是其中之一。聽說顧傾荷上午剛分手,中午賈天揚就跑到了女寢樓下,大肆表白顧傾荷,說什么要求重新在一起。其實賈天揚和顧傾荷也只在一起了一個星期而已,顧傾荷只是利用他擋桃花,但賈天揚當了真,動了情。
顧傾荷并不答應賈天揚的熱烈追求,甚至當眾羞辱過他?!澳阋膊徽照甄R子看看你自己,說實話,你是所有追求者里面最丑的那個!”
聽說顧傾荷是當著全系學生的面說的,說完便揚長而出,留下一群看熱鬧的吃瓜群眾,和不知所措的賈天揚。
從那之后,賈天揚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這些事,是我后來才知道的,盡管顧傾荷再怎么解釋,不過,還有什么用呢?
我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左親親正在床上躺著,追著劇,璟雯剛剛回來拿了一大包衣服離開了,她每次都是最早離校的人,這讓一個本地人很不開心。左親親長吁短嘆:“為什么我還沒說走,你就先跑了?”
這時候璟雯就會來一句得意的話:“因為你沒有男朋友呀!”
然后,左親親就會給璟雯一個暖和的枕頭,以示抗議。
而我,就靜靜的看著她們互損,不吭聲。因為,我怕傷及無辜,哈哈。
我擺弄著手機等徐宸消息,終于,徐宸打電話來,告訴我他明天白天不能來找我了,要跟老師去一趟別的學校,讓我等他晚上回來,再一起去買回家路上的干糧。我對他說好的,他告訴我別太想他。
晚上,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他說他叫賈天揚,我記起來了,他就是和顧傾荷談了一個星期,然后被甩的那個男生,我問他有什么事,他說他本不想管這閑事的,但是他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而且,他說說不定這其中有什么誤會呢。
他支支吾吾說了一大頓我聽不懂的話,我要求他把話說清楚,他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去看看,就明白了。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它。我給徐宸打電話,然而并沒有人接,他說過晚上就會來找我,我們一起去超市的。但是我現(xiàn)在打不通他的電話,我也沒有他室友的電話,這一刻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大學里認識的人,我竟然一個聯(lián)系方式也沒有,反而我留了一個毫無意義的賈天揚的電話。這其中的玄妙,我不禁覺得搞笑。
于是,我決定去賈天揚給的那個地方去看看,我沒對左親親說,也沒讓她陪我去,我總覺得有什么事,可我不敢去確認這件事,我也不想任何人陪我去確認這件事,哪怕它可能是個陷阱。
所以當我站在馬路對面的時候,當我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當我親眼看到徐宸摟著顧傾荷從賓館里走出來的時候,我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卻又嗡嗡作響,我想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領(lǐng),質(zhì)問他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和顧傾荷。
但我沒有勇氣,我看著他扶著笑容滿面的顧傾荷坐進了出租車,我也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在他們后面。司機師傅似乎對這樣的場面見怪不怪,竟安慰我:“好姑娘,這其中說不定有什么誤會,你可千萬別沖動,好好問清楚了再做打算,也可千萬別想不開。”
吧啦吧啦,師傅說了一大頓,我只覺得手腳冰涼,渾身打顫,我連拳頭都握不住了,我直勾勾的盯著前面的出租車,我試圖看清他們的背影,可我發(fā)現(xiàn)我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出租車的,也不清楚有沒有將車費遞給那位好心的司機,我只知道我就像一片沒有根的樹葉,東倒西歪,踉踉蹌蹌的走著,躲著。
他們進了一家更加豪華的酒店,不知道幾星級,只知道門口的服務(wù)員點頭哈腰地將他們領(lǐng)進去,沒有登記就上了電梯,我沒有跟進去,而是站在了酒店門口,但是門口的服務(wù)員一直用異樣的眼光打量我,于是我往外面又走了走,坐在臺階上,這時候天上開始往下掉雨點了,打在身上有些疼。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沒有勇氣再給徐宸打個電話,我是怕他解開這個誤會,自己無地自容,還是怕他用另一個謊言欺騙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就那樣坐在那里,看著地上的雨點越來越大,身上的衣服越來越服帖,我在等什么,可能他不會出來,但他答應我的事,總要實現(xiàn)吧。
“暖陽!”不知多久,這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再次響起,我沒有回頭,我站起身往前跑,卻被他拽了回來。
這時候得雨好像不值錢似的,一個勁的往身上打。
徐宸的臉顯得很疲憊,但他看著我的眼睛里閃著點點光亮,他似乎被此刻的我嚇了一大跳,他將我拖到避雨的屋檐下,看著有氣無力的我,好像有些心疼,但更多地是疑惑,“你怎么會在這?”
不過聰明的他立刻反應過來,“你跟著我來的?”
我呆若木雞,不吭聲地看著他,他顯得有些慌亂。
“暖陽,你聽我跟你解釋?!?p> 我抬頭,卻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跡。
我自嘲地笑了笑,掙脫開他的手往外跑,他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逃跑,便在后面追我,沒幾步他便追上了我,嘴里也一個勁兒的說要跟我解釋,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我憤怒地指著他脖子上的吻痕:“這也是誤會嗎!”
他沒有說話。
此刻,我只想離開他,離他遠遠地,否則我怕自己會繳械投降,會毫無原則。
馬路對面有一輛公交車剛剛到站,我發(fā)瘋似的跑過馬路,絲毫沒有注意到來往行駛的汽車,就在一輛出租車要撞到我時,我被一陣白光晃了眼,隨即被拉入一個寬闊的胸膛。
一時間,我和徐宸都驚魂未定。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公交車遠遠地駛?cè)?,徐宸將我緊緊地摟在懷里,他好像在說什么,我聽不清楚。
而早在幾分鐘前,我掙脫開徐宸雙手時,徐宸奔向我時,有一個電話打給徐宸,是徐叔叔,他正在開著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車上裝著他剛?cè)コ匈I的食材,都是我和徐宸愛吃的,他應該想告訴徐宸,讓我們早點回家,好早點嘗到他的手藝。
可是,徐宸為了追我,為了救我,沒有去接那個電話,卻在救我的同時,他的手機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被過往的車輛來回碾壓,再也聽不到那個聲音了。
那個電話,徐宸再也沒有接到。
那最后一個,徐叔叔打給他的電話。
我被徐宸緊緊摟在懷里的時候,徐叔叔被對面駛來的一輛大貨車撞倒,倒在了大雨傾盆的那個夜晚,倒在了雨和血混合著的血雨里。
而我,就是那個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