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用過重的語氣,但寄云和若水皆是震驚之色,大約是他們從來沒想過也沒有聽過驅魔師既然還能轉生為妖。
“愿意?!奔脑苹氐溃琅f沒有無半絲猶豫。
原本便震驚了若水,此番更是瞠大了眼睛,她雖然知曉寄云對覓雪是真心,但應是沒有想到會是這般之重。
“一旦踏出了那一步,便再沒有轉圜的余地,興許還會被所有九瓏修行之人唾棄,當真想好了?”我再次問道,并非是覺得有趣恫嚇他,而是確定他并非一時興起。
“此心不改?!奔脑苹氐溃桓钠湟?,反而更為堅定了些。
若水聞言則由震驚至瞠大眼睛的再到現(xiàn)在的欣慰,若是前面她對寄云還有一絲芥蒂,那么此刻那芥蒂大約也消散了。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么我會帶你去一地,見一人,明日前你吃下扶桑翠生,將你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最好是遺書也寫上那么一封。”我道,手中的青落感知到了我微變的情緒,靈氣變得溫和起來,大約是想安撫一下我。
“多謝姑娘。”寄云回道,而后和若水一同下了樓。
看著寄云離開的身影,我突然想起了在九瓏的畫本子里看到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其實這話對也不對,
若非真心相對而結為眷侶,有難之時定然是自顧自的。但若是兩人真心以對,那么便會相互扶持,甚至生死與共,哪里還會各自去飛?
我?guī)е脑频黎^墟的教場之時,君澤已在設了陣法在旁等候。我各自介紹了他們二人,相互識得之后并沒有多余的話語,便直接辦起了正事。
君澤先從寄云的手中接過覓雪的真身放于右側的陣法之中,在讓寄云則盤坐在左側的陣法之中。原本平淡無奇的陣法因為寄云和覓雪二人入陣而升起點點淡黃色的光芒,那光芒柔和而耀眼,直上天際。
君澤站于兩個陣法之中,口中念著術法,須臾,大風而起,卷起君澤的發(fā)絲和衣袍,天色忽明忽暗,變幻的厲害。
覓雪的真身緩緩騰空而起,裂出兩瓣雪蓮。兩瓣雪蓮有意識的飛至左側的陣法之中,隨即被陣法所吸收,陣法上下伸出數(shù)道淡黃色光線,將寄云包裹于其中。
“這是何陣?”看著君澤從兩陣之中走出來,我問道,君澤設的這陣法,我也是第一回見得,甚覺稀奇。
“九死一生?!本凉苫氐溃荒强耧L吹亂的發(fā)絲和衣袍頃刻間便整潔如故。
“兇險之名。”看著被陣法懸空包裹的寄云和覓雪,我皺眉道。
“這陣還只是轉生,轉生之后便要受十七道天雷之劫,天雷之結歷完,還要經(jīng)受更換骨血以及裂靈之痛,此番才算是真正的轉生。轉生成功,小道士和雪蓮小妖的命格才有資格相連。他們選擇的是最難的路,那么要付出的自然也會多上幾許,反之亦然?!本凉傻溃哉Z中并沒有多少起伏。
“可要多長時日?”我問道,是成是敗皆是他們的造化。而君澤說的我自然也清楚,你能得到什么,取決于你付出了什么。
“短則三日,長則七日?!本凉苫氐?,“我們可先離開,我已設下屏障,陣法之內或是之外,若有異動,我會知曉。”
我點頭,君澤行事向來周到,與他一起,我都花不了幾分心思。
沒有因覓雪和寄云之事煩惱,卻被若水的一日數(shù)問問的我頗為無奈,偏偏她態(tài)度極好,又是為了好友,我也不想責她。為了避開若水的那一日數(shù)問,這幾日我都鮮少回花澗月,大半時間都是耗在瑞王府。
近日的九瓏皇城很是熱鬧,瑞王府很熱鬧,花澗月亦是如此。而那熱鬧的有緣便是皇城之中突然涌現(xiàn)了諸多的伏魔道士。他們已一來,往日里還算是平靜的皇城開始變得喧囂,許多以九瓏人的身份生活的皇城的妖魔小怪皆被他們識破,死在他們的長劍之下。
那些還未遭伏魔道士毒手的小妖小怪都惶惶不安,他們也不知打哪聽了些風聲,紛紛到花澗月去尋求庇護。若水和秦軒見他們也是可憐,便開了方便之門,不過這也非長久之際,那些伏魔道士一日散,那么九瓏皇城便一日回不到往日的寧靜。還好我與君澤大婚之后,小小葉便回了九瓏,不然若是見著現(xiàn)在這般光景,小小葉心中必然會生出不少痕跡,并不利于他的修行。
不過皇城現(xiàn)在這般混亂,皇甫揚和君澤應該也在準備了,如此我便也不多思了。喝著酒,把玩著青落,那悠閑的樣子,像是皇城喧囂之事與我無關一般。
那些小妖小怪來花澗月尋求庇護也不全然都是壞事,至少若水忙的不在對我一日數(shù)問,秦軒也這在這些被庇護的小妖小怪中找了幾個可用之人,打算日后讓他們在樓中做活。盡管我說讓秦軒自己拿捏,但秦軒還是帶他們來見了我,一共七人,六人會在樓中做伙計,還有一人則會跟在秦軒身側,聽秦軒的話辦事。
這七個人都還不錯,規(guī)矩有禮,也不是那種投機取巧之人,屬于那種給一點恩情便回記上大半輩子那種,這秦軒識人的本事也還是不錯的。
秦軒和我說了他的意思,那個跟在他身側的人是只半妖名喚程頤,他則會培養(yǎng)好程頤,日后樓中諸多小事便會由他去處理。
有句話說的好,相逢便是緣,才出了花澗月便又見到了那六個小道士,既然都見到了,自然是要上前招呼一下的。
幾日不見,這六個小道士又有趣了些,見了我直接便是站成一排,齊齊行禮問好。
“不記得本姑娘上次同你們說什么了?”我淡淡道,臉上表情略微的凌厲,手中的青落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手心,這般看起來不僅像教訓后輩的掌柜,還頗像是九瓏教書的先生。
“姑娘,并非我們六人要來這,只是派中長老安排,我們六人不得不從。”六人當中年齡最大的那人回道,臉上皆是愁苦之色,其它五人皆是,看得出來確實是來的心不甘情不愿。
看著那一排排苦瓜臉,我凌厲的表情大約也繃不住了,青落好似與我心意相通,也有些雀躍的樣子。
“若伏魔派都是如你們這般的弟子,那伏魔掌門必然壽數(shù)難長?!蔽逸p笑了聲,好似見過那畫面一般。眼前那六人聞言,均是秀氣的臉漲的通紅。
“姑娘此言甚是,我們自會好好反醒?!贝蠹s是知道我無意取他們性命,他們也稍微松了一口氣。
“若是他日,伏魔一派覆滅,你們幾人有何打算?”我道,看他們幾人,本意應該也不愿入伏魔派,他日伏魔派有戰(zhàn)事,估計他們也不會站于伏魔派那一邊。
“我們幾人本想入的是清仄派,只是被人蒙蔽了才入了伏魔派,本想著好好學習道術之法,可以為百姓造福,可我們心中所想與伏魔派大多地方是相對的。我們本想著脫離伏魔派,可是見著寄云師叔被那般追殺,這才暫時放下了念頭。在伏魔派中,我們并沒有學到什么術法,反而受盡派中之人的奚落,只有寄云師叔對我們還有幾分真心,如今師叔生死未卜,伏魔派又變本加厲的殘害無辜之眾,若是他日伏魔派覆滅,我們若是僥幸存活,一杯酒一炷香便是已盡了情義。”那年齡最大的一個小道士上前一步,行禮鞠躬道。
此言倒也沒有虛情假意,也還能入我的眼,與他們大致說了一下寄云之事,便讓他們離開了。
故名思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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