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一人一仙一時靜默,只有月光透過木窗將銀紗撒遍小屋,還照到了在床角正忙碌著偷偷結(jié)網(wǎng)的小蜘蛛。
最后,楊鴻七先開口道:“久兄,你覺得她知道利國這些代昏君的昏庸無能嗎?”
“不知道……昂,我是說,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但我感覺她不知道?!币淮@口的話,終于道出他的想法。
“我覺得她不是那種壞心眼的?!本糜盅a(bǔ)充道。連他自己也不知這信任從何而來。
令久舒心些的是楊鴻七的話:“我也覺得她不是。我聽過我們村的老人講的很多關(guān)于她的傳說……她不像是那種神。神明原來不是無所不知的嗎?”
“不是?!本眯α诵?,道:“在我來這里前,我對這些事也都不知道。或許有神可以卜算未來,但那也得卜了才知道?!?p> “那么你能聯(lián)系上她嗎?用一些方式……讓她知道利國現(xiàn)在的真實(shí)情況?!?p> 久搖了搖頭:“我也想找到她,但是我現(xiàn)在知道的唯一能遇到她的方法就是在這里?!?p> 楊鴻七點(diǎn)了點(diǎn)頭,閉上眼睛,良久后方才睜開:
“我有個想法。我要造反?!?p> 久靜靜看著這個年輕人,等著他的下文。
“籌備二十年,在神女往往降臨的五六月份,造反?!闭Z罷,楊鴻七定定看著眼前的神明?!拔夷鼙吵隼麌@八任國君里所有起義造反的時間,剛才我也推算了下,竟沒有一個剛好是在神女降臨的年份?!?p> “我可以跪,但我不想讓我的子孫親人再那樣跪了。姓利的,不值得我們跪!”
久默然不語,他本無意參與人間之事,更何況此事與她有關(guān)……不過如此情況,讓他袖手旁觀也是不可能。而且湊巧這個村子是在北方,他的主管范圍內(nèi),他適時地推動一下應(yīng)該問題也不大。
更何況,二十年,也許這個年輕人早已忘了今天的承諾。
終于,久答道:“二十年后我會再來,視情況,盡己所能地幫你們。”
楊鴻七一邊道謝一邊品著‘視情況’三個字的含義。
一人一仙又寒暄了一會,久便拜別。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等久又繞路從南方人族的聚居地買了些海棠酥回到天庭時,其實(shí)連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
久帶著心事揣著海棠酥前腳剛踏進(jìn)搖星閣,就被陳文軒逮著拉到自己的書案前了。
“嘿!那個鳳凰找到了!你猜在哪?”
久心里一驚,瞬間回神,用力搖頭表示不知,又用內(nèi)力把打鼓似的心跳強(qiáng)行逼緩,生怕自己的表情出了什么紕漏。
“虞淵!”
“虞淵?!”久一愣,“怎么會在那里?”那可是西方金烏落下棲息的地方!
“不知道,一路追查到那里,就剩一捧灰了,但殘留的氣息確實(shí)是那只鳳凰的。不知是太靠近金烏被灼燒成那樣的還是自己涅槃,但是天地靈力不夠支撐其重生才會如此的?!闭f到最后陳文軒也是頗多感慨。
“不過它還能飛起來已經(jīng)是個奇跡了。哎,說起來奇怪的是,鳳凰的下落都找到了,那個能讓鳳凰重飛,枯木逢春的仙居然還沒找到。一點(diǎn)點(diǎn)線索都沒有!怎么就那么神奇?!?p> 久松了口氣,在心里默道:‘因?yàn)樗钦乒軞膺\(yùn)的神明呀,如果她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誰又能發(fā)現(xiàn)?’等等,那他是怎么能遇到她的?
“哎你在笑什么?”陳文軒狐疑地看著久嘴角掩不住的弧度。
“嗯?我有笑嗎?”久迅速調(diào)整自己的表情。一想到她就忍不住……
“見到她啦?”陳文軒笑得有些腹黑。
“沒有。”想到這里,久的表情不用調(diào)整也恢復(fù)了。
“哎,正常,反正天上一天,你就再等二十天得了?!?p> “嗯?!彼彩沁@么想的,久努力振作起來:“話說我能向你借幾本書嗎?”他邊說邊用手指將懷里的海棠酥勾出來晃了晃。
“借!借我我也借!”
“得了吧,誰要借你。”久‘一臉嫌棄’地把海棠酥丟給陳文軒。
陳文軒貨一到手,說話更熱情了:“說吧,兄弟想看什么書?《春閨秘事》還是《陰陽和合十八式》,兄弟這里都有!”說著折扇擋住半邊臉,還沖久飛了個眼花。
久眉梢抽了抽:“兄弟不敢奪愛,這些還是文軒兄自己看吧?!?p> “嘖,真是無趣……你也不小了,也該看看了,不然以后追到神女你都不知道怎么哄。”
久的臉噌地一下又紅了。
陳文軒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就知道你臉皮薄看不下這種書,兄弟特意給你寫了本?!?p> “特意給我寫了本?!”
“昂,也不是光給你一個寫的,根據(jù)我豐富的閱書經(jīng)驗(yàn)啊,我感覺現(xiàn)在仙界缺這么一類書,我暫時給它取名叫《嬌寵神女一百零八式》,怎么樣?”
“……挺好?!?p> “是吧,這可是我多年鉆研的追仙子的心得!又根據(jù)你目前要追的加以特殊的改動,不過大部分地方追仙子追神女應(yīng)該都是能通用的。我覺得它肯定能大火啊哈哈哈。哎對了,你想借什么書來著?”
久在心里默道,虧他還能想起來這事,然后開口:“利國的歷史,還有……關(guān)于她的各種資料,我想再多了解她一些。”
“嗯……”陳文軒折扇敲著掌心,沉吟了一會,“這都好說,兄弟早給你收集好了,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多謝文軒兄,什么問題你盡管說!”
“你現(xiàn)在這么喜歡她,但是其實(shí)你對她了解并不多,你對她的喜歡恐怕更多是出于第一面的好印象以及后來你的想象。如果你花大力氣把她追到手后發(fā)現(xiàn)她和你想象的不一樣,或者說,她沒你想象得那么好,你該怎么辦?”
久一時愣住,他還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在他不知如何回答時,書童青雨已經(jīng)抱著搖星閣撰寫的利國資料與陳文軒親手整理的昀的資料過來了。
陳文軒贊賞地看了眼善解人意又手腳麻利的青雨,然后拿起昀那打資料忍不住感嘆道:“看看兄弟我知道你需要,早就替你整理好了!不過這到底是你在追她還是我在追她,怎么感覺我比你下的功夫還多……”
“啊哈哈哈……有勞文軒兄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兄弟幫忙的盡管說?!本脮簳r放下問題,欣喜地從陳文軒接過手中兩打資料,一臉真誠地道謝。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标愇能帞[了擺手中的折扇,繼續(xù)處理自己的大把公務(wù)。
久離開搖星閣,二十天里除了處理了北方幾次小戰(zhàn)事,剩下時間全在研究那兩打資料。
利國,完國分裂所建。目前國祚兩百年,八任國君,每任國君都很長壽,幾乎都當(dāng)過太上皇。宮廷內(nèi)鮮有紛爭。有過幾次民間的造反事件,利國君主連軍隊(duì)都不用出,造反到一半不是瘟疫就是水災(zāi)火災(zāi)……
前三任國君可算英明,勵精圖治,利國蒸蒸日上。而自第四任國君開始貪圖享樂,驕奢淫逸,作踐百姓至今。
久認(rèn)真翻了下那幾次造反的時間,果然無一在她降臨的年份……有些太巧了。
而且久越看越確認(rèn),她不知道這件事的幾率很大——利國君主為了保持神女對皇室的信任,在她的所有神廟中,祭司均由皇室指派的人擔(dān)任。也就是說,民眾向她祈的愿,經(jīng)過那些祭司的手是完全可以被攔截或者篡改的!
而關(guān)于她的資料,久最在意的是一行字:“自二兄失蹤,神昀性情大變。”
他記得陳文軒曾經(jīng)說過,這是兩樁懸案。說是失蹤,其實(shí)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只是具體內(nèi)情無處可考。
久想起那幅神女畫像,畫上她明媚嬌俏的笑與如今他見到她時那副無悲無喜靜若寒潭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那么如果他能破解這兩樁懸案,也許就能解開她的心結(jié)?她會對他笑一笑嗎……?久心緒一漾。
心思純凈如他未曾考慮到,這兩樁陳文軒遍翻天庭記錄都未能發(fā)現(xiàn)任何記載的懸案背后又會牽扯到哪些隱藏于黑暗的秘密?
他只是在努力思考著,他的文軒兄都蓋章了的懸案,他要從哪下手呢?
某仙的一雙溫柔鹿眼忽然在久的腦海內(nèi)閃過。
‘對,玟也許會知道些什么!’
他可是被仙妖人各族公認(rèn)的“大靈通”!不會戰(zhàn)場上血腥的廝殺戰(zhàn)斗卻能被神首祜力排眾議選作司中戰(zhàn)神的核心原因!
主意一定,久便立刻動身去找玟。
…………
正如找陳文軒就得來搖星閣等著,去他府里是八百年也別想見著他面的。而想找玟,則得到下界大名鼎鼎的兆安城了。
兆安兆安,名意吉兆安康??墒聦?shí)上,能進(jìn)那座城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人妖仙神各族在此處暗中來往,各取所需,繁華昌盛的街道下不知掩藏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交易。
而玟,那個看似儒雅溫和的仙,卻是這座城神秘城主的至交,經(jīng)常代為行使一些管理職權(quán),而且他更是那城里最大銷金窟實(shí)際上的老板,掌握著巨額的財富與四通八達(dá)的情報網(wǎng),為這座城所有的來客小心翼翼地尊敬著。
司運(yùn)子
有時候感情就是醬紫。追到手后的厭倦、結(jié)婚后的“墳?zāi)埂薄艽蟪潭榷际且驗(yàn)樵趹賽蹠r厚厚的感情濾鏡,雙方看到的都不是最真實(shí)的彼此,再加上后來不會維持新鮮感以及各種雞毛蒜皮的瑣事于是感情慢慢就淡了。 但我們這是神仙戀愛!不闊能出現(xiàn)上述問題的!會涉及一些但結(jié)局一定超甜! 雖然收藏量么得漲……不過心態(tài)調(diào)整好了2333謝謝看到這里的大家~ 說起來這篇文曾用名就叫《追神女108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