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繞個遠路去菜市場,費南雪為了保證自己回家的不太晚,咬牙比平時多花三塊錢搭了一班地鐵。
費南雪今天打扮的精致,加上手里提著的剛從菜市場花二十八塊錢買的兩個白花花的豬蹄。
美人世上多多了,重要的是這是個會自己洗手作羹湯的美人。
當(dāng)美麗的皮囊跟有趣的靈魂結(jié)合在一起的時候這才算是一個完美的人。托那兩個豬蹄的福,費南雪今天的回頭率飆升。
費南雪走到樓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電梯門口依舊顯示著“正在維修中”的字樣,優(yōu)雅的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
等到她氣喘吁吁的到了自家門口,發(fā)現(xiàn)自家門口那兒站了一個少年,背挺得直直的。
見到費南雪之后,抿嘴一笑露出了兩個小虎牙:
“你是費老板嗎?于甜姐讓我在這兒等你?!?p> 費南雪好奇的問了句:
“抱歉,你是?”
羅浩見自己等對了人,開心的像個孩子:
“費老板你好,我是于甜姐招來的蛋糕師,我叫羅浩?!?p> 費南雪拿出鑰匙來把鑰匙插進鎖孔:
“你是甜甜招來的那個小師傅?進來吧!”
羅浩聽了,忙跟了上去。
費南雪把買來的豬蹄放到廚房,給羅浩倒了杯水:
“你先在沙發(fā)上坐一下?!?p> 羅浩雙手接過水杯,端坐在了沙發(fā)上。費南雪從刀架上拿出一把斬骨頭的刀,熟練地把那豬蹄剁成了小塊。
羅浩聽著廚房里傳來“邦邦邦”的聲音,被震得縮了縮脖子。
費南雪把收拾好的豬蹄放到砂鍋里,又丟了姜片跟蔥段進鍋,煮開后撇了一層血沫。
想到黃豆沒來得及泡開,考慮了半晌,想到大家都還年輕牙口好,便也丟了一把干黃豆進去。
等到這豬腳湯在鍋里煮上了,費南雪才松了一口氣,洗了洗手準備出門去會一會這個羅浩。等到她從廚房里出來的時候,羅浩正在小口小口的喝著杯子里的水。
費南雪在他的對面坐下,盯著他看了幾秒:
“你今年多大了?怎么像未成年的樣子?”
羅浩見費南雪問自己,忙放下手里的水杯:
“我滿十八了,真的,不信你看我的身份證?!?p> 說完便把身份證從兜里拿了出來。
費南雪把身份證拿過來后,仔細的看了看,看到他剛滿十八歲沒幾個月,問道:
“你這個年紀應(yīng)該好好的考大學(xué),出來打工做什么?”
聽到這里,羅浩低下了頭:
“我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不想去。但我喜歡做蛋糕?!?p> 一提起蛋糕,羅浩的眼睛里瞬間迸發(fā)出了神采:
“在蛋糕店里聞著奶油的味道我很心安?!?p> 費南雪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那你的父母知道嗎?”
羅浩握了握拳頭:
“他們知道,于甜姐見過他們?!?p> 費南雪想起來于甜是在滬上找到他的:
“你前一段時間在滬上,你的家在滬上嗎?”
羅浩點了點頭:
“不過于甜姐幫我在寧州租了一間房子,說我可以住在那兒?!?p> 聽了這話,費南雪明白,于甜這是鐵了心的要把這個小師傅給留下來了,只得答應(yīng)道:
“那好,從現(xiàn)在起你就幫著看店吧?!?p> 羅浩見費南雪答應(yīng)了,眼睛亮亮的:
“費老板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份工作干好的?!?p> 費南雪的臉看不出悲喜,默然無語,看到像棵小白楊一樣的羅浩,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十八歲。
喬邵焱是聞著味兒敲的費南雪家的門:
“小雪!”
費南雪想起還要招待喬邵焱這位大神,忙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等著,來了?!?p> 喬邵焱換了一身天藍色的家居服,趿拉著拖鞋,劉海放了下來,多了幾分溫良無害的意味。
費南雪看了看喬邵焱這一身打扮:
“你一只手怎么換的衣服?換衣服換的倒挺勤快!”
喬邵焱打著哈欠進了屋:
“辦法總比困難多,有困難也要上??!”
其實是因為喬邵焱的胳膊根本沒有什么大傷,雖然石膏限制了他的自由,但是日常生活基本上還是能自理一下。
費南雪招呼了下喬邵焱:
“你隨便坐,我去廚房看看湯?!?p> 喬邵焱看到沙發(fā)上坐了個男性,還是個長得不賴的青年男性,皺了皺眉在他旁邊坐下:
“你是誰?”
羅浩察覺到了喬邵焱不友好的氣場,放軟了聲音回答道:
“我叫羅浩,是費老板蛋糕店新招聘的蛋糕師?!?p> 喬邵焱的嘴角往下耷拉了一下:
“怎么找了個男的?”
不過喬邵焱對于羅浩對費南雪的稱呼倒是很滿意,客氣卻又不失敬意,保持著一個下屬對上司的距離感:
“費老板?不錯,不錯?!?p> 這時候喬邵焱想起來,這就是前天于甜去給他救場的那個家伙:
“你是從滬上來的?家在滬上?”
羅浩依舊是那套說辭,不過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自己面前這個男人不好對付,腳一直在那兒局促的蹭著茶幾下的那塊地毯。
喬邵焱倒是自覺,見茶幾上放了一盒Florent的水果糖,也不客氣,掀開蓋子就扔了幾塊到嘴里,吧唧吧唧的嚼著:
“老滬上?”
羅浩搖了搖頭:
“剛跟父母搬到那兒!”
喬邵焱狀作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
“四月底五月初,要吃腌篤鮮了。”
浩聽到他提到腌篤鮮,眼里有了波瀾,不過還是被他給壓了下去:
“三月份吃才好?!?p> 喬邵焱手里拈著一塊水果糖,遲遲沒有放進嘴里:
“是嗎?”
費南雪在廚房里盤算著今天晚上要做什么飯才好,她從廚房里探出頭來,看到喬邵焱跟個大爺似的攤在了沙發(fā)上,便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她看到喬邵焱胳膊上的石膏板之后,便壓下了自己心中的不滿:
“喬先生,你今天晚上還有什么想吃的嗎?”
喬邵焱想了想:“我想吃涼拌豬耳朵?!?p> 費南雪把刀往砧板上一放:
“沒有!”
喬邵焱拖了個長腔:
“那我想吃干鍋花菜?!?p> 費南雪搖了搖頭:
“有鍋,沒花菜。”
喬邵焱見自己要啥沒啥,便站起來,自己跑到廚房里開了冰箱,看了看有什么:
“那就炒個土豆絲,再炒個蘑菇唄?!?p> 費南雪系上圍裙:
“就是家常做法,你可別嫌棄?!?p> 喬邵焱看著費南雪認真做飯的樣子,有了一種他們兩個人已經(jīng)結(jié)婚很多年了的錯覺:
“我不是個挑剔的人!”
說完喬邵焱掀起砂鍋的蓋子,一股熱氣飄了出來:
“好香??!”
費南雪倒是有些小驕傲:
“那當(dāng)然,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喬邵焱忍不住想拿勺子舀一勺喝,費南雪倒是眼疾手快:
“還沒燉好呢,鹽都沒放,等燉好了,有你喝的?!?p> 喬邵焱倒是聽費南雪的話:“好好好,我待會兒喝還不行!”
羅浩見費南雪跟喬邵焱在廚房里膩歪,便覺得他們兩個之間的關(guān)系不簡單,自己也不好意思在這兒再坐下去,便準備起身告辭:
“費老板,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明天我會按時到店里的?!?p> 費南雪手里拿著菜刀沖了出來:
“那個,羅浩是吧,先別走啊,不是,那吃個飯再走!”
這時羅浩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見費南雪手里拎了把菜刀,面有懼色:
“費老板,我這要是不在這兒吃的話您這還要拿刀逼我嗎?”
費南雪這才意識到自己拎了把刀出來,不好意思的把刀放到了身后:
“不是,我這是順手,忘放下了?!?p> 羅浩微微笑了笑:
“費老板,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于甜姐說今天晚上要帶我在這周邊轉(zhuǎn)轉(zhuǎn),熟悉熟悉環(huán)境?!?p> 費南雪聽到甜甜要帶他出去,便也不好再攔著:
“那也好,改天我請你吃飯?!?p> 羅浩微微頷首,便出了門,費南雪看他的背影從樓道里消失之后,才把防盜門給慢慢的合上了。
等她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費南雪才發(fā)現(xiàn)喬邵焱又掛著一張怨婦臉:
“喬先生,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
喬邵焱清了清嗓子:
“你為什么要留他吃飯?”
費南雪沒理會他,徑直進了廚房:
“人家一個小年輕大老遠的跑過來,留人家吃頓便飯也沒什么吧!”
喬邵焱跟著進了廚房:
“那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怎么沒這么熱情,也沒說要請我吃飯?!?p> 費南雪拿起一塊土豆用削皮刀刮著皮:
“這不一樣啊,陌生人總是有距離感的。”
喬邵焱嘟囔了一句:
“那你也得跟他保持距離。”
費南雪把削好的土豆放進盆子里:
“我跟誰保持距離是我的事情,恐怕還輪不到喬先生來管教,還有如果喬先生如果不能搭把手的話,就到客廳里坐著,畢竟我們家廚房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p> 喬邵焱怕費南雪真的生氣了,急著表現(xiàn)自己:
“我給你洗菜?!?p> 費南雪冷冰冰的丟了兩個字過來:
“隨意?!?p> 喬邵焱一只手從冰箱里拿出一袋蘑菇,放到了盆子里,因為左手被固定住,顯得整個人都呆萌了不少。
費南雪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喬邵焱見費南雪笑了,自己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費南雪準備切點洋蔥做配菜,便提醒了喬邵焱一句:“我切洋蔥,要不你先出去避避?”喬邵焱滿不在乎道:“我難道還怕個洋蔥,你切就行。”
費南雪見他不怕,便起了個整蠱他的小心思,沒點蠟燭不通風(fēng),網(wǎng)上那些防止被洋蔥辣眼睛的小妙招一個都沒用。
費南雪一邊切,一邊在那兒偷偷觀察喬邵焱的表情,誰知道喬邵焱竟然真的不怕,只是微微的紅了眼眶。
可另一邊的費南雪可就沒那么幸運了,費南雪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還作死的用捧了洋蔥的手抹了把眼淚,這下好,費南雪徹底繃不住,在廚房里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