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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開流螢見桃花

第五十二章 天下苦六宮久矣!

斬開流螢見桃花 二公別白馬 2694 2019-07-14 18:15:00

  腴洲四位大仙尊,人盡皆知。

  瘋子和猴,病秧子與狗。

  “張瘋子”說的自然便是敕令山掌令道人,張?zhí)?,現(xiàn)任的張道人,同時,還是位大仙尊,而且是位獨(dú)夫大仙尊。

  這些都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張道人是個娃娃。

  一個貌若道童,四五歲年齡的大娃娃,據(jù)說是修煉一門返璞功法的原因,而且年齡會越來越小。

  關(guān)于“娃娃其腴”,天下的仙人都思考頗多。

  最直觀的便是一個叫“腴”的娃娃,或者一個叫“其腴”的娃娃。

  另外,“腴”有肥胖的意思,照此解,就是一個胖娃娃的意思。

  再者,“腴”指的就是腴洲,這樣說,便很顯然了,腴洲的娃娃。

  三種解釋,只有最后一種,算是有的放矢。

  腴洲的娃娃,首當(dāng)其沖,那位敕令山的大仙尊,再著名不過。

  此外,就在兩個時辰前,六宮之一的易宮放出消息,娃娃在東南。

  腴洲東南,便是大玄王朝,便是敕令山。

  這個時候,即將登位的爵公爺,似乎無需再做猜測,就是那位“張瘋子”了。

  對于白玉兒的譏笑,陶昌泰不以為意,漠然道:“愛信不信,俺不在乎。”

  下一刻,白玉兒身周,有絲絲縷縷白霧蒸騰,顯而易見,這位江河大神動怒了。

  幾乎同時,那位癱坐的邋遢漢子,百無聊賴的山神老爺,還有陶昌泰,目光齊齊看向白玉兒。

  那位氣質(zhì)嫻靜的婦人,仿佛置身事外,只是淡淡一瞥,又繼續(xù)給滿嘴流油的女娃娃,輕輕擦拭嘴角。

  陶昌泰咧嘴一笑,“呦,嚇唬俺?想打架?你確定?”

  隨即,就見白霧驟然消散,白玉兒面無表情,臉色難看。

  打架,白玉兒還真不是眼前漢子的對手,說句不好聽的話,很不是對手。

  因?yàn)槟莻€神色玩味的漢子是個獨(dú)夫,而且是個很強(qiáng)的獨(dú)夫,想要宰了他白玉兒,實(shí)在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就是那位始終不發(fā)一言,溺愛女兒的婦人,也不是他白玉兒對付得了的。

  說實(shí)話,他白玉兒和陶昌泰不熟,但是他和“咿呀呀喂”這位山神老爺熟,而“咿呀呀喂”和陶昌泰很熟。

  所以,白玉兒知道一些陶昌泰的情況。

  更重要的是,他認(rèn)識陶昌泰的婆娘,雖然不熟絡(luò),但是相互了解些,畢竟都是懿洲出身的江河神祇。

  白玉兒明白,之所以能夠進(jìn)入這間雅間,一方面是“咿呀呀喂”這位山神老爺?shù)拿孀?,另一方面,主要是故人的念舊。

  不然,陶昌泰還真未必肯讓他進(jìn)來。

  關(guān)于他白玉兒前來的目的,無論是陶昌泰還是陶昌泰的婆娘,那位曾經(jīng)的江河大神,以及“咿呀呀喂”,都知道。

  無非是“爭璽”的事情。

  他白玉兒看重的無非是陶昌泰身為獨(dú)夫的強(qiáng)悍戰(zhàn)力,聯(lián)手之下,在“爭璽”之戰(zhàn)中,多得一絲勝數(shù)。

  沒想到,他陶昌泰根本沒有誠意,一點(diǎn)都沒有。

  爭璽之事,自始至終,就沒有承認(rèn)過,在這種敏感時候,他還是口口聲聲說是到腴洲游山玩水。

  起初,他白玉兒理解,畢竟敕令山威名太重,加之,那位“張瘋子”又是位獨(dú)夫大仙尊,殺力驚人,所以,任是誰都會有所忌憚。

  然而,陶昌泰卻一直不肯松口,這就不對了。

  共謀大事,要的便是個坦誠相待。

  怪不得他白玉兒生氣,實(shí)在是他陶昌泰太不爽利。

  那位玉帶玉鞋的貴公子,換上一張笑臉,然后,看向邋遢漢子,牽強(qiáng)笑道:“咿呀呀喂,你信?”

  信什么,信他陶昌泰真的就只是在這個時候,跑到腴洲來游山玩水。

  邋遢漢子想了想,神色認(rèn)真,“信?!?p>  白玉兒怔了怔,瞳孔驟縮,疑惑不解,屹崖岈巍居然信了。

  那位姓名古怪的山神老爺,向白玉兒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是真的相信。

  既然咿呀呀喂相信,那么陶昌泰便應(yīng)該真的只是,湊巧,到腴洲來游山玩水了。

  畢竟,屹崖岈巍對于陶昌泰很了解。

  那一段往事,白玉兒還是清楚的。

  那個時候,屹崖岈巍還沒有輸?shù)糇约旱纳筋^,陶昌泰只是個山村的小屁孩。

  那個小屁孩特別喜歡爬樹,有一天,就爬到了山神老爺躺著曬太陽的那高高的樹枝上。

  山神老爺?shù)谝痪湓?,就是驚嘆口氣的,咿呀呀喂!

  沒想到,那個小屁孩竟然爬得那么高。

  那之后,山神老爺有意無意,便把那個小屁孩領(lǐng)到了獨(dú)夫這條路上。

  再后來,那個小屁孩就成了個虎背熊腰的壯實(shí)漢子,知道了窺窺,知道了山神老爺?shù)恼婷?,就叫屹崖岈巍?p>  那一根高高的樹枝上,便經(jīng)常會有兩個漢子,躺著曬太陽。

  陶昌泰和屹崖岈巍。

  那時候的山神老爺一點(diǎn)都不邋遢,玉樹臨風(fēng)。

  是山神老爺帶著陶昌泰,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偷看寡婦洗澡,第一次下館子,第一次打架,還有第一次賭大小······

  那都是“賭山”以前的事情。

  陶昌泰第一次生氣,對著屹崖岈巍大吼大叫,聲嘶力竭,就是勸不住山神老爺,山神老爺賭了,不出所料,輸了。

  陶昌泰覺得山神老爺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他的賭運(yùn)向來不好,他還是賭山。

  山神老爺厭惡這片大山了,這片陶昌泰生于斯,長于斯的大山。

  山神老爺走的那天,陶昌泰沒有送行,悶在家里,喝光了家里面所有的存酒。

  那以后,陶昌泰也走出了那片大山。

  他走了很久,走了很多地方,直到遇見了那個邋遢漢子。

  他問,要不要回去看看。

  邋遢漢子搖頭,說愿賭服輸,回不去了。

  他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便走,腳步堅(jiān)定。

  邋遢漢子知道,他傷了心。

  后來,再見面,便是形同陌路。

  不過,邋遢漢子總要蹭上去,借幾個鼻子錢。

  白玉兒相信屹崖岈巍的判斷,只是不明白陶昌泰為什么舍得下這份登圣的最大機(jī)緣。

  似乎了解白玉兒的心思,漢子不再給自家的寶貝閨女夾菜,抬起頭,神色和煦,緩緩道:“俺知道你們的心思,‘爭璽’這樣的事情,關(guān)乎登圣機(jī)緣,到時候,一定是一場大戰(zhàn)。所以,你們想拉上俺,俺是個獨(dú)夫嘛,戰(zhàn)力還是可以的。”

  陶昌泰瞥了瞥角落的邋遢漢子,曾經(jīng)那位玉樹臨風(fēng)的山神老爺,隨即收回目光?!叭绻郧?,還在大山里的時候,俺肯定二話不說,一定會幫你們。但是,俺出來了,俺知道了很多,俺明白那方‘稷山璽’的意義。”

  “俺當(dāng)初也想著要爭一爭來,等清楚了‘白藤讖’的意思,俺就不再想爭了?!?p>  漢子頓了頓,“俺覺得敕令山最應(yīng)該得到那方寶璽,如果那位‘一斛春’前輩,得了那方寶璽,就一定能夠成圣了,可惜,那時候是‘爵公空衣’,寶璽未出?!?p>  “要說這天底下,俺最看得起,最佩服,最敬仰的,就是敕令山。人家做事,就像人家說的那樣,有正心,有誠心,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p>  “俺覺得,天底下沒有比得上的,再說了,人家洗天下,本就擔(dān)著爵公的實(shí)事,得到那方寶璽,理所應(yīng)當(dāng)?!?p>  漢子鄭重其事,“俺這次不但不爭,俺還會幫著敕令山,如果你們要爭,最好別遇到俺,俺可不會手下留情?!?p>  白玉兒沒料到,下一刻,陶昌泰轉(zhuǎn)向他,說道:“你應(yīng)該清楚,俺之所以見你,一是因?yàn)樯缴窭蠣數(shù)拿孀?,另外就是看在俺家婆娘的份上。俺知道,你進(jìn)城那么招搖,一定是為了引起公爺府的注意。俺猜,你應(yīng)該是從公爺府過來的吧?!?p>  “俺知道,那位小公爺?shù)膸煾?,是禮宮的,好像叫董丁。”

  “俺想試試,到時候,能不能擋下那姓董的,俺覺得,他一定會爭?!?p>  “這群老祖宗都沒了,還抱著老祖宗的余蔭,不肯放手的家伙,俺很看不慣?!?p>  “俺不高興,所以,俺要出拳?!?p>  最后,陶昌泰,那個虎背熊腰的漢子,說了一句文縐縐的話。

  俺覺得,天下苦六宮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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