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夏小川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半夜,她突然被冷醒,一睜眼,眼前的篝火都快熄滅了,而段云浠卻不見了。
“段云浠?”她起身尋找。
可夏小川在屋外轉(zhuǎn)了半天,都不見人影,然后她無奈回去,忽然看見在篝火旁邊,掉了一塊玉佩,她拾起來,發(fā)現(xiàn)玉佩上面雕刻著一只鳳凰,是段云浠的嗎?
望著玉佩,她有些放心不下。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屋外傳來腳步聲,她連忙回頭,喚道:“段云浠,是你嗎?”
卻不想,屋外那人二話不說,進(jìn)屋就將夏小川摁在地上。
“啊——?。?!”
夏小川嚇壞了,大叫一聲,死命掙扎,她拼命抬起眼,發(fā)現(xiàn)眼前出現(xiàn)的并不是段云浠,而是一名身著金紋玄衣的男子,黑如夜的長發(fā)整齊束起,腰間環(huán)這一根金絲絳,末尾掛著碧珠,他的衣著不凡,想必不是普通角色。往上看去,他有著刀削般的下顎,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長長的劍眉,如鷹一樣深邃銳利的丹鳳眼,是與段云浠不相上下的俊美男子,可偏偏他氣質(zhì)冰冷,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凌厲的狠勁兒,就像一只高貴的野獸,危險,卻令人移不開目光。
夏小川望著他,好像忘了呼吸和心跳。
可是,半夜三更,荒山野嶺,難道是這山里的男鬼?
夏小川回過神,忐忑地想。
此時,男人好似看螻蟻一樣垂下鷹眸,銳利的眼珠冷冷凝視著發(fā)呆的夏小川,問道:“你是什么人!”
夏小川趕緊雙手合掌,拜了又拜,大聲道:“英雄饒命,我只是路過的,誤入此地,我無意打擾你,況且我和十殿閻王那個秦廣王手下的臨時工有點(diǎn)交情,你若不為難我,我到時候下了地府,讓他給你下輩子投個好胎,不再當(dāng)孤魂野鬼……”
男人高冷狂傲地看著夏小川,神色冷凝,漆黑雙瞳毫無溫度,隨后猛地捏住夏小川的下巴,低頭,冷冷盯著她:“你這女人在胡說八道什么?”
“呃?”
望著男人鳳眼中凜冽的殺氣,夏小川更是害怕,可,她卻感覺到對方溫?zé)岬暮粑略谧约耗樕?,原來不是鬼?p> 相顧片刻,夏小川吞了吞口水,問道:“你是人是鬼?”
男人寒眸如霜,仿佛凜冬刺人,卻不理會夏小川的問題,而是皺著眉,問:“你認(rèn)識段云浠?”
“段云浠?”夏小川聽見這名字,機(jī)靈了一下,立馬反問,“你也認(rèn)識?”
本以為男人是段云浠的朋友,誰知男人用力扣住夏小川的喉嚨,目光更加陰冷,如野獸般低語:“快說,段云浠去哪里了,不說,殺了你!”
突如其來的殺氣嚇得夏小川手心冒汗,想到段云浠說自己被仇家暗算,原來是敵人。
男人的手勁很大,夏小川自知不敵,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沉了沉氣,試圖別開男人的手指,抬起眼,想到伸手不打笑臉人,于是硬是擠出一抹笑容,好聲好氣道:“不然你先放開我,咱們有話好說!”
聽見夏小川的話,男人沉下眸子,審視夏小川,臉又湊近了一些,陰冷的眸,像是盯住獵物的野獸,下一刻就要將她撕碎。
“我沒工夫跟一個蠢貨說話,再不說段云浠在哪里,我立即殺了你?!?p> 說完,他的手勁加大,夏小川頓時感到窒息,仿佛下一刻,他就會捏碎自己的喉嚨。
這時候,兩人四周陡然出現(xiàn)幾名黑衣人,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包圍,夏小川狠狠一怔,眼前那明晃晃的刀劍,看樣子,應(yīng)當(dāng)來者不善。
其中一名黑衣人走上前來,黑布蒙面看不見他的樣貌,感覺是個年輕男人,狼一般的目光,仿佛野獸一般盯著男人手里的夏小川,然后抬起眼眸,冷笑說道:“原來是北昭毓王,想不到你也在找段云浠!”
北昭,毓王?
望見黑衣人到來,男人緩緩松開夏小川,扭過頭,臉上依然是冷酷高傲的輕蔑之色,好像這世上除了他別人都是腳下的螻蟻,他唇角勾起一絲嗜血弧度,望著黑衣人手背上特殊的花葉紋身,還有耳朵上的金色耳墜,冷冷開口道:“你是西鳳人?!?p> 黑衣人聞言,大笑一聲,他說:“毓王好眼力?!?p> “這里沒你們的事,快滾?!?p> 黑衣人似乎不為所動,冷笑,繼續(xù)說:“呵呵,將你手里的女人交給我,我立即消失。”
“你,要這女人?”男人眼神銳利,并不好說話。
對方卻毫不畏懼,說道:“段云浠中了寒毒逃到鬼魅林,她方才說起段云浠,定然是見過他的?!?p> 聽見這話,夏小川微微睜大眼,原來是這些黑衣人害的段云浠?還要抓自己?這段云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感覺全天下都再找他?冷靜一下,眼前這個男人貌似和他們不是一伙的……她還不清楚眼下情形,只能暫且沉默。
男人冷笑道:“段云浠我自會處理?!?p> 黑衣人聞言,冷笑一聲,他抬起一根手指,四周的黑衣人全部亮出明晃晃的武器,指向男人,見男人勢單力薄,黑衣人漫不經(jīng)心冷聲說道:“毓王此言差矣,段云浠雖然犯下弒父之罪,淪為階下囚,可還是我西鳳王朝的人,何時輪到北昭處置?呵呵,就算是你,也不行?!焙谝氯巳粲兴福雌鸨〈?,語氣中帶著某種嘲諷。
果然,最后一句話,徹底燃起男人的怒氣。
“再說一句,死?!?p> “恐怕死的會是你。”說完,黑衣人勾勾指頭,四周的黑衣人瞬間圍攻了上來。
糟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夏小川下意識躲到一旁,看著他們廝殺,光火石之間,那被圍攻男人神色凜然,竟然憑空抽出一把劍,只看他提劍一揮,那些黑衣人全被震飛,而男人目光沉沉,氣息平穩(wěn),動作一氣呵成,他順勢抓住旁邊一名黑衣人,毫不猶豫用刀貫穿了他的喉嚨,血灑一地,好不血腥!
男人舔了舔嘴角的血,霎時露出嗜血的,瘋狂的笑容。
可怕。
眼看自己的手下一個個被殺死,那名頭領(lǐng)的黑衣人卻一直未出手,他望著殺紅了眼的男人,仰起頭,轉(zhuǎn)過目光,對一旁嚇傻的夏小川說:“女人,我還回來找你的,后會有期?!比缓笕恿艘活w煙霧彈,帶著剩下的手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現(xiàn)場一堆尸體,濃濃的血腥味刺激著鼻腔。
夏小川抬頭,望著渾身浴血的男人那隨風(fēng)飛舞的漆黑長發(fā),就像死神一樣,狂傲,可怖,瘋狂。
她剛才聽見他的名字,叫樓鴆。
四周變得一片寂靜,唯有空氣里的血腥味刺激著腦袋,夏小川偷偷看著樓鴆的背影,這才想到要逃,可還沒走兩步,眼前就飛過一把暗器,然后飛出來一名手持寶劍的高大男子,將她反手摁住,他眼角帶疤,看上去有些駭人,他半膝下跪,拱手道:“主人,屬下來遲了?!?p> 樓鴆面色清冷,目光銳利,收回武器,對他說:“葉寒,把那個女人帶過來?!?p> “是?!?p> 于是夏小川就被扔在了地上,一把明晃晃的刀,瞬間架在她脖子上。
“我討厭廢話,段云浠去哪里了。”樓鴆低下頭,默默擦著自己劍上的鮮血,火光倒影他沾血的完美側(cè)臉,就像魔王一樣的狂傲而美麗,卻讓人望而生畏。
望著他手上帶血的劍,夏小川吞了吞口水,眨眨眼,回答:“我不知道?!?p> 動作停下,樓鴆不由揚(yáng)起嘴角,扭過頭,眼神帶著殺氣,冷道:“你不怕死?!?p> “怕?!毕男〈ㄕ\實回答,眼角順勢瞥了瞥脖子上的刀,然后悄悄離遠(yuǎn)了點(diǎn)。
皺皺眉,樓鴆可一點(diǎn)都沒從她眼里看出害怕,寒冰一樣的眼珠子夾雜了一絲慍怒和厭惡,他說:“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毕男〈ǖ拇_是實話,她今天才認(rèn)得段云浠,怎么知道段云浠會去哪里……等一下,段云浠白天說要去往北三十里的什么地方,貌似是風(fēng)雨亭?可是,夏小川并不打算告訴樓鴆,這家伙一看就是壞蛋,于是一直僵持著。
“葉寒,動手?!睒区c似乎不打算再與夏小川浪費(fèi)時間。
語罷,葉寒舉刀手起,毫不猶豫刺入夏小川胸口,手法干凈利落。
“……!!”
這,來真的?
夏小川怔了一下,便感到胸口一陣強(qiáng)烈的劇痛,血腥味瞬間涌上喉嚨,然后她低頭,直愣愣望著胸前那鋒利的刀刃,甚至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對方就抽出刀刃,將鮮血淋漓的她扔在地上。
本以為被刺中心臟的她會立馬斷氣。
但,奇怪的事發(fā)生了。
就在刀刃抽出的一刻,夏小川胸口上的傷,突然開始自動愈合。
好一會兒,她忽然發(fā)現(xiàn)疼痛逐漸消失,于是爬了起來,摸摸完好無損的胸口……那小屁孩誠不欺她,果然是不死之身。
“主人,這是……?!”明明看著劍刺穿她的身體,本該一擊斃命,如今卻看她毫發(fā)無損地爬起來,葉寒猛地一怔,猶如望見怪物一般,奇怪地看著夏小川,隨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回頭望了眼樓鴆。
而樓鴆也瞧見這一幕,他倒是顯得非常冷靜,不禁挑眉,黑瞳閃過一道異樣的光,望了一眼緊閉雙眼的夏小川,隨后抬起一根手指,示意葉寒收起劍,隨后他走到夏小川面前,低下頭,冷聲問:“女人,你是不死之身?”
我去,難道樓鴆知道不死之身?
不,他這個大活人,怎么會知道。
咽了咽口水,與樓鴆對視,夏小川心懷忐忑,卻突然來了底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梗著脖子說:“是又怎樣?”
凝視她的雙眼,樓鴆漆黑如夜的眼睛里,多了幾分陰狠的笑意,就像是毒蛇一樣,讓夏小川后背發(fā)涼。
她不清楚樓鴆會對她做什么。
雖說她不會死,可會疼。
得想辦法逃跑才是。
似乎覺察到夏小川意圖,樓鴆垂眸,修長的手指狠狠捉住夏小川的下巴,他盯著她,然后故意用指甲刮著她嘴角的鮮血臉頰,過了會兒,樓鴆露出一抹陰冷如蛇蝎的笑容,道:“你叫什么名字?!?p> 聽見聲,夏小川緩緩抬眼,有些不屑地說:“你問這作甚?!?p> 樓鴆微微勾起薄唇,邪魅而狂傲地說:“因為以后,你是我的所有物?!?p> “啊?”好像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夏小川趕緊移開臉頰,撐著身體跳起來,瞪著樓鴆皺眉說道,“別開玩笑了,你以為你是誰???”
“呵呵,我原以為這不死之術(shù)不過是以訛傳訛,想不到,竟是真的?!睒区c垂下眸子,漂亮的側(cè)臉帶著股天生的邪氣,隨后他繼續(xù)注視著夏小川,面無表情地道,“女人,過來?!?p> 過去,找死嗎?
夏小川自然不肯,于是心一橫,看了看身后的樹叢,拔腿就跑。
而看著她完好無損的逃跑,樓鴆眼里的顏色更深。
“主人,屬下立馬去追。”葉寒請命。
“不,”樓鴆制止了他,嘴角扯起一抹危險的笑容,“我的獵物,我要親自抓回來。”
夏小川憑著直覺狂奔在樹叢之中,時不時回頭,看有沒有人追來。
跑了一會兒,當(dāng)她發(fā)覺男人沒有追過來,她這才稍微松了口氣,停下腳步,卻不想,樓鴆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哇——!”她嚇得大叫一聲,連忙轉(zhuǎn)身跑。
但這次,她沒跑成功,被樓鴆死死拎住脖子,然后將她往后一推。
夏小川一愣,回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竟然是萬丈深淵?!
這個姿勢?
“有話好說!”她嚇得滿頭大汗,趕緊死死抓住樓鴆的胳膊,雖說不死,可正么高摔下去,她全身骨頭都得摔斷,半死不活的時候最難受了,干嘛跟自己過不去呢。
樓鴆冷漠一笑,毫無感情地凝視她,說:“還想逃跑嗎?”
“不了不了,我不跑了,別推我下去?!毕男〈▌訌棽坏?,趕緊示弱,雙手合十求饒,死過一次的她,大約知道眼前這男人十個說一不二的狠辣角色。
若是忤逆他,他一定會將她推下懸崖!
她可不想來這里第一天就死兩次,鬧哪樣呢?
聽見夏小川求饒,樓鴆神色稍微愉悅了一些,他猛地將她扯到地上,然后自上而下,冷冷開口道:“告訴我你的名字。”
“……夏小川。”沒辦法,形式比人強(qiáng),夏小川屈服在樓鴆的威逼之下。
“記住,從今以后,你是我的東西!”樓鴆彎下腰,用手使勁捏著她的下巴,深深的目光之中,絲毫感情都沒有,有的,只是無以名狀的濃烈的偏執(zhí)之色。
夏小川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背脊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