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林成慌張看向太子妃。
若真的搜查起來,國公府的人本就不多,找到伶兒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p> 林成正是猶豫,忽見李魚跳到自己身后,小聲道:“反正人不在府中,她搜也無妨?!?p> 他這句不說還好,林成聽來只覺心煩意亂,除了緊緊攥住拳,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李魚見他面露緊張,又遲遲不答話,越想越覺不妙。
那姑娘必定在國公府,而且看公子這樣子,十有八九是欠了那位姑娘人情,因而想救她。
想到此,李魚不禁悄悄白了林成一眼。
兄弟這么多年,這小子竟還有事瞞他,實(shí)在是不仗義。
林無退,你將我李魚看成什么人了?
李魚微微嘆了口氣,繞開林成站到前邊,撲通一跪,朝著步輦的方向道:“娘娘恕罪,你問無退公子是問不出來的,還不如問問我?!?p> “李魚你做什么?”林成急著拉他起來,卻被李魚一揚(yáng)手給制止了。
李魚十分不耐煩地看看那步輦,一歪頭,又道:“娘娘要的人就在國公府不假,不過人是我收留的,跟無退公子半點(diǎn)關(guān)系沒有。公子昨日還在通州,今早才趕回奉陽,哪來的工夫救人呢?”
“那人呢?”太子妃對李魚所說的這些絲毫不感興趣。她只要個結(jié)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人又逃了?!崩铘~依舊歪著腦袋散漫道。
“大膽,你竟敢戲弄本宮!”軟簾后一聲怒喝,李魚雖無事,卻將林成嚇了一跳。
林成跪到李魚身邊,朝太子妃恭敬道:“娘娘恕罪。”
“公子,這事和您沒關(guān)系?!崩铘~斜斜挑了林成一眼,低下頭,再不看他。
“李魚,不要胡鬧?!绷殖尚÷暤?。
“娘娘若不信,就搜搜看吧?!崩铘~不理會林成,又道,“反正您是皇后娘娘的表親,平日里就算有些過失,也定不得罪名。但是今日可不一樣,您要是當(dāng)著無退公子的面搜了國公府,主事的可就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太后娘娘了?!?p> 太子妃冷笑一聲,氣勢分毫未減,只道:“你不要以為這樣說,本宮就會怕了。若是毫無準(zhǔn)備,本宮也不敢來此?!?p> 一句話像是有人在林成頭上狠狠一擊。
太子妃若是決意搜查,剛剛進(jìn)門便可直接查了,與他們說話之間拖了這么久,恐怕是在等人。
只是這救兵會是什么人?
林成和李魚相互對視片刻,腦中不約而同想到了最壞的答案——太子府的侍衛(wèi)軍。
若是借太子之名,太后的確不好插手。
太子和林成,對太后來說,手心手背,都是一樣心疼。
如今太子不在奉陽,太子妃府上主事,要調(diào)配侍衛(wèi)也不是不可能。
來不及等林成將事情從頭到尾想明白,國公府外已有兵甲之聲。
女人做事,時常不擇手段也不計后果。
若是稍微聰明些的,都該知道因?yàn)檫@點(diǎn)小事調(diào)用侍衛(wèi)軍實(shí)為大忌。
輕則折損將心,重則失信于宮中,反會遭太子府上下恥笑,更叫太子在朝中顏面無存。
她這樣做,實(shí)則是在給太子惹麻煩。
即便是為太子著想,今日之事林成也不得不管。他慢慢站起來,朝李魚道:“開門?!?p> 李魚聽到話,起身開門,又隨林成站到門邊。
門外列了一隊人,約摸二十余位,身著軟甲,腰間別劍,個個又都帶著太子府腰牌。
林成迎上前,朝領(lǐng)頭的將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說道:“鐘和將軍,好久不見!”
鐘和朝他一抱拳,道了聲公子。人雖站在門外,心卻早已進(jìn)到門內(nèi)了。
“太子妃娘娘可還在府上?”鐘和急道。
林成無奈嘆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
“鐘和,你還愣在門外做什么?還不帶人進(jìn)來,替本宮那個賤婢捉出來!”太子妃自院內(nèi)喝到,聲音尖銳刺耳,直穿到門外來。
“這……”鐘和面露為難,朝林成尷尬道:“那無退公子,得罪了?!?p> “將軍且慢,”林成壓低聲音,湊近道,“將軍可否幫我一個忙?國公府內(nèi)機(jī)密,十分重要,你是知道的。一會進(jìn)去,只搜前院即可,不要搜后院。娘娘所尋之人確實(shí)不在府上,將軍大可放心?!?p> 這話旁人說了不免讓人心生懷疑,可自林成口中說出便不一樣了。
林無退的為人,鐘和十分清楚。包庇逃犯這等事,他絕不會做。
因而來國公府前,鐘和就對太子妃所下命令半信半疑。
林成說人不在府,那必是人不在府。
鐘和立刻便信了。
想來今日之事,定是太子妃的疑病又犯了。
先前在府上對付那些嬪妾時,她就是這般模樣。
興許是因?yàn)檫@次捉拿之逃婢中有雀瑤姑娘,讓她心生妒忌,才非要這樣胡鬧一遭。
只可惜太子不在府上,鐘和一肚子苦也無處去說,只得聽從她調(diào)遣。
鐘和嘆了口氣,朝林成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成放下心來,站到門側(cè),這才讓他帶人進(jìn)來。
眾人涌進(jìn)門內(nèi),在鐘和的指揮下分頭搜查。鐘和自己則轉(zhuǎn)至后院,以防手下毛躁,亂動了國公府的東西。
伶兒和莫時卻待在林成屋內(nèi),只聽得屋外噼里啪啦一陣亂響。伶兒站在窗邊一望,才見是幾位官兵打扮的人在四處查看,看模樣甚是著急。
“不是太子妃來國公府嗎,怎么還帶這些人?”莫時卻望著窗外,皺了皺眉,“他們在找什么?”
“該不會是找我吧?”伶兒憂心道。
無論如何,來者不善。
她側(cè)身關(guān)上窗,坐回桌前,低頭沉默。
“喂!”莫時卻走過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道:“她們找你做什么,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我們來了國公府?”
莫時卻說著說著,倒是提醒了自己,突然一愣,又道:“還真有!”
“雀瑤?”伶兒猜道。
“難道,是我的字條?”莫時卻細(xì)細(xì)想來,忽然雙瞳張大,終于品出些不對勁。
“你說留在雀瑤身上的字條?你不是說那字條只是告知她孩子無事嗎?難道你還寫了別的?”伶兒惶急問道。
莫時卻低下頭,一時語塞。
“難道你提了國公府?”伶兒問。
莫時卻羞愧難當(dāng),只好點(diǎn)了頭。
不想好心卻做了壞事,這下不止伶兒,國公府都要受牽連。
伶兒閉上眼,一通怒火已提到嗓子眼了,可眼下除了緊緊瞪著莫時卻,卻是一句責(zé)備說不出。
事到如今,責(zé)備還有什么用?
莫時卻想了想,又辯解道:“可是那字條是被你塞到雀瑤里衣的,誰知道你們海宮人這么變態(tài),還要撕開女人家衣物看的?”
撕衣服這種事,官兵確實(shí)是做不出,可宮里婦人嬤嬤們掌摑罰跪扒人衣服的本領(lǐng)伶兒一早就見識過。
太子妃自然也是懂的。
如此想來,她們定是來找自己的,伶兒暗忖。
再想便覺得更可怖了,雀瑤落在她們手上,只怕比自己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