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吃土的家庭教師（上）

　　躺在威德福家的地板上昏昏沉沉的睡去，林立又做了個夢。

　　面前的大屏上掛著萌可燦爛的笑臉，她正掉著威亞在半空中唱歌。林立坐在首排的位置上，仰起頭也找不到空中飛翔的小人在哪里。周圍的人熱忱的揮動著粉色的熒光棒，林立手里也有一只，但他因為完全找不準曲子的節(jié)拍，只好拿在胸前。

　　他不喜歡這樣的環(huán)境。重低音猶如熱浪般給他敏感的耳膜一次次波動感強烈的震撼，樂曲和萌可的聲音毫無層次的傳到林立耳朵深處。

　　音樂并沒有錯，錯的是這該死的耳朵。

　　萌可不是暫別演藝圈了嗎？威德福曾經(jīng)和他說過，萌可做大學教授的父母要求萌可大學畢業(yè)才可以從事演藝事業(yè)。

　　舞臺的燈光滅了，只剩下觀眾席上星星點點的粉色。

　　林立看了看周圍，其他的觀眾正翹首望向面前的主舞臺，微弱的粉慢慢的消失，整個空間逐漸變成漆黑的一片。林立按了按手中熒光棒的開關，沒有任何光亮發(fā)出。

　　“壞了？”他用手晃了晃，熒光棒沒有反應。

　　幾道鐳射光線忽的攝向舞臺中央，換了黑色連衣裙的萌可躺在一家白色的鋼琴上。

　　“唉呀我的媽呀。”林立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

　　“又美麗又帥氣?！鄙磉叺囊粋€男生推了推眼鏡，回頭看了一眼林立。這個人比林立要矮，林立側過頭看他需要低頭。可就是因為這個細微的小動作，林立發(fā)現(xiàn)自己胸口的口袋里塞了一支黑色的筆。那支筆上有一顆紅色的按鈕。這一抹紅色刺激了林立的神經(jīng)，借著舞臺的燈光，林立顫抖著拿出了這支筆。

　　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這是阿知給他的那支筆狀殺傷性武器。

　　莫非又到了那個世界？我已經(jīng)離開了何也家了啊？還是僅僅在夢里？

　　林立顫抖著雙手把筆塞回兜里。

　　萌可開始歌唱了。悅耳的歌聲傳到林立的耳朵里變成震撼性的侵犯，他感覺自己如同兜里那一筆一樣想要炸裂。林立站起身尋找安全出口的標識，到處掛著考利符勞文語的牌子。

　　那里。

　　林立看到一束綠光指示著出口，在周圍人的側目下從擁擠的人群中通過，摸索著找到了大門。門口的保安用考利符勞文語講著冗長的注意事項，林立沒理他，直接沖出了警戒線。出了劇場，林立下了幾百級臺階才到馬路的邊沿，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他拿出了那支筆。

　　他清楚的記得他把這支筆留在了何也家的筆筒里，究竟怎么回到自己的口袋里的？

　　筆上有一個P健，林立記得這是屬性鍵，按了一下，眼前出現(xiàn)了自己的名字和出生信息，淺藍色的仿佛浮在自己的眼前，用手摸卻什么也沒有。林立慌張的把筆丟到了地上，又顫抖著撿起來收好。

　　屬性，屬性究竟是什么。阿知提到的屬性是不是這個屬性呢？

　　林立抬起頭看這座虛假的城市，奢華的大劇場邊是各式各樣的景觀性建筑。一條河流從林立身邊不遠處橫貫而過，河上游船中的人爭先恐后合照著，快門聲閃的林立一陣陣心慌。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林立定了定神，他想起了阿知，阿知怎么樣了？上次的危機有沒有平安的逃脫？

　　一陣涼風吹過，林立把手插進了褲子口袋。口袋里有些像塑料紙一樣的東西。林立把它掏出來，發(fā)現(xiàn)兩張被洗過的中央帝國錢幣。林立想起來了，這是上次蹭飯從圓希那里拿到的零錢。中央帝國的錢幣材質(zhì)很特殊，這條褲子明明剛剛洗過，可錢幣的狀態(tài)確很清爽。

　　要不去中央帝國皇家學院找圓希吧，林立想，總比去小漁村找阿知現(xiàn)實的多。

　　靠著站牌上的克拉比語，林立找到了去中央帝國皇家學院的巴士。雙層巴士，帶著黃色的電子告示牌。林立曾經(jīng)見過的那種車。那次，他遇見了阿知，還被阿知制造的大爆炸炸的手腳不聽使喚。

　　林立看著大爆炸留在小臂上的的疤痕，林立回想其想起兩個人相識的戲劇化的場景，他發(fā)覺自己并沒有空檔去了解這個人。但有一點他是確定的，阿知就是那個阿知，從沒有企圖掩飾什么的跡象，只是按照阿知的方式生活著。

　　雙層巴士停在林立面前，林立跟著隊伍上了車，比比劃劃著塞了一些零錢，司機一臉無奈的擺擺手讓他上來，林立始終在假笑，以此來表示禮貌。上了巴士，車內(nèi)空曠，他特意選了個視野好的地方，從窗邊眺望著這片亦真亦假的風景。

　　路上的車不多，行車很順利，林立的情緒平復了起來。小孩在路邊的游樂設施上嬉戲，老年人在一旁活動筋骨。比起布魯克利，這里是個更有人情味的地方。

　　現(xiàn)在的林立看來，布魯克利有一種讓人生厭的造作，比如四季如春的天氣是為了提高人類工作效率而人工調(diào)整的，比如為了利用太陽能，天上的云朵也要操縱一翻。

　　如果深究原委，林立選擇了布魯克利這個國家作為未來發(fā)展的地方，除了對科學的向往，也許有他的家庭教師的原因。

　　林立的家庭教師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名字叫文掠言。

　　林立的家在克拉比首都克拉比城的最南端，是首都不折不扣的貧民窟。擁擠的高層公寓，狹窄的車道，落后的基礎設施。

　　但如果穿梭在克拉比首都的南端，給行人印象最深的地方絕對不是這里的破敗，而是無處不在人情味。街坊鄰居之間愉悅的交談，路邊豆?jié){小攤主的微笑，手拿風車跑在園地的孩童。

　　林立懷疑經(jīng)濟的發(fā)展在滿足人類溫飽并稍稍的提高生活質(zhì)量后，便不在和幸福有著直接的聯(lián)系，這樣的甜美的景色在布魯克利的大街上是從來看見不到的。而他的家庭教師則住在克拉比首都的最北端，那里是高級別墅區(qū)，是克拉比最出色的人聚集的地方。是曾經(jīng)的林立無論怎么樣努力也無法觸及的神圣領地。

　　林立第一次見文掠巖是在市中心的書店門口。

　　林立買好課外輔導書，從書店出來，那天的太陽很毒辣，刺目的陽光讓林立狠狠的壓了一下鴨舌帽的帽檐。

　　街上行人很少，讓文掠巖穿著筆挺的襯衫坐在花壇邊的身影顯得分外醒目。他把干凈的手指伸到土壤里，修長的手指間握住一團黑色的土壤直接塞到嘴里，饒有興趣的咀嚼著。還是初中生的林立驚詫的看著那位吃土吃的饒有興趣的青年，手中的教材啪的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