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干嘛,幫忙啊。”絡(luò)腮胡此時一腳踩著光頭,一腳掛在樹上,探著頭,沖著下方的男人大聲喊道。
這些屁民就是沒點(diǎn)眼力勁。
老楊也不惱,笑呵呵地應(yīng)了聲是,墊起腳,發(fā)現(xiàn)高度有些不夠。
四下看去,也沒見著有石頭啥的。
“你傻啊你,把繩子給我解了?!惫忸^罵道。
沒找到家伙,那就不找了,老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身體微微下蹲,高高躍起,拽住了絡(luò)腮胡停在光頭上的那只腳。
“哎?你干嘛?!?p> “找死嗎?”
“我去你大爺,你給我等著?!?p> 將絡(luò)腮胡另一只腳也從樹上扯下后,老楊看著空中蕩來蕩去的光頭,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哎喲,你個狗娘養(yǎng)的,信不信爺爺我把你家給拆咯。”光頭兇神惡煞地吼道。
“放開我,放開。”絡(luò)腮胡抬腳踹出,卻被老楊一只手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賤骨頭,力氣挺大啊?!苯j(luò)腮胡罵道,“哎喲,哎喲,你輕點(diǎn),輕點(diǎn)?!?p> 見著絡(luò)腮胡求饒,老楊這才減小了手中的力氣。
“前不久那個少年去去哪兒了?”
“什么少年,我不知道?!苯j(luò)腮胡腦袋遙個不停。
“你跟他費(fèi)什么話。”一旁晃晃悠悠的光頭說道,“有本事別老子下來,不然有你好看。”
光頭今晚憋了一肚子氣了,那小子自己打不過,不代表眼前這人自己也打不過。
老楊看都沒看光頭一眼,抓住絡(luò)腮胡的腳,隨手脫下一只鞋,用力扔出,恰好堵住了光頭說個沒完的嘴。
濃郁的腳臭,熏得光頭在半空中晃個不停。
退后兩步,伸手在鼻子前端扇了扇,老楊這才覺得好受許多。
“說吧?!睕]了干擾,老楊再次問道。
俗話說,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況且對方剛才那一手飛鞋,也確實(shí)震住了絡(luò)腮胡。
“他,他去了南竹苑?!苯j(luò)腮胡語氣誠懇道。
早說不就得了。
絡(luò)腮胡看著對方離開了,又看到對方走了回來,手中多了兩根破繩。
老楊依舊那副笑瞇瞇的表情,將兩人的腿捆上后,拍了拍手,滿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杰作,這才背著手,慢悠悠地離去。
“唔,唔?!甭犞慌怨忸^支吾個不停,絡(luò)腮胡傻眼了,今晚出門是撞鬼了?
趕明兒是不是該回老家燒燒香,求祖宗十八代保佑啊。
……
衙門里多了一個小火爐,火爐上放著個小罐,此時罐中的水正冒個不停。
年輕的衙役抬下罐子,將滾燙的熱水倒在一旁的水壺中。
許是罐子太燙,倒完了水,小衙役連忙放下手中的罐子,下意識地揪住了耳垂。
至于揪耳垂究竟有沒有用,小衙役不知道,反正打小母親就是這么做的。
衙役也有不同分工,有外干,也有搞內(nèi)勤,反正都是衙門里的編外人員,大人們讓做什么,便做什么。
況且在衙門燒燒水啥的,總比在外面跑安全多了。
燒一壺?zé)崴菀槐宀?,這是廖大人要求的,今晚廖大人出門了,但是趙衙頭還在。
不過幾日,趙衙頭也喜歡在夜里喝上一杯茶,只是口味稍重,需要多放點(diǎn)茶葉。
泡好了茶,年輕的衙役聽到了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很清,一聽就不是衙門里那些大老爺們,應(yīng)該是她了。
側(cè)身看去,果然是左冷嬋,小衙役頓時有些局促,想打聲招呼,卻叫不出口。
倒是左冷嬋路過時,沖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年輕的衙役頓時漲紅了臉,這么漂亮的女人,光是看一眼就足夠讓他害羞了。
待對方走遠(yuǎn)好,小衙役這才想起自己的事還沒辦完,這才提起了茶壺,離開了院子。
輕扣大開的門扉,小衙役站在門邊喚道,“大人。”
“進(jìn)?!壁w巡的聲音在屋內(nèi)響起。
替趙巡斟滿了茶,將茶壺放在桌上后,小衙役便要離去。
“洛捕頭回來了沒?!?p> 小衙役停下腳步,回過頭,“還沒有?!?p> 今夜從院里路過的所有人他都記得,但是那名年輕的過分的捕頭,卻未曾歸來。
趙巡從案間抬起頭,揉了揉發(fā)澀的眉頭,“現(xiàn)在還有多少人在衙門里。”
“捕快十人,捕頭兩人,其中四名捕快,一名捕頭是值夜班的?!边@樣的問題,衙役向來不被包含在答案中的,也就被忽略了。
趙巡看著杯中起伏不定的一千碎茶葉,沉吟片刻,“你跑一趟,讓閑著那名捕頭去一趟南竹苑?!?p> “記得讓他帶上沒值班的捕快。”
“是?!蹦贻p的衙役應(yīng)了一聲,沒有動。
按習(xí)慣,趙衙頭會再補(bǔ)充一句,這個習(xí)慣從他還是捕頭的時候叫有了。
果然。
“記得動靜小點(diǎn),人帶回來就行?!?p> “是?!边@一次,小衙役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出門。
按時間來說,巡查使也該回來了,茶水還散發(fā)著熱氣,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人也清醒了幾分。
也不嫌燙,趙巡將這杯清茶一飲而盡,從桌椅間起身,向門外走去。
左冷嬋路過庫房的時候,見到庫房里燈還亮著,有些疑惑地走了進(jìn)去。
“劉叔,還沒歇息呢?”
手中抓著一塊銅牌,就著燭燈不知在做什么的老劉頭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就要睡了?!崩蟿㈩^笑著收起了桌上的家伙,“這么晚才回來?”
“嗯,去了趟城衛(wèi)軍大營?!?p> “又死人了啊?!崩蟿㈩^的聲音有些唏噓,他整日待在庫房里,并不知道昨夜發(fā)生的事,但是左冷嬋是仵作,左右不過是去驗(yàn)尸,“最近揚(yáng)州不太平咯。”
左冷嬋沒有接話,她并不是那種話多的人,即便在師傅的好友面前,她更多的也只是扮演一個聽客的角色。
遠(yuǎn)處有人被從被窩里叫醒,低聲罵了幾句某個臉大的家伙,卻也不敢不從,于是提著枕頭向著隔壁走去。
雞飛狗跳,罵聲不斷。
這種情況,在衙門里時有發(fā)生,左冷嬋倒也習(xí)慣了。
老劉頭側(cè)耳聽了片刻后,隨意地擺了擺手,“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盡量別到處亂跑?!?p> “嗯,好。”左冷嬋說著離開了庫房。
不一會,一行數(shù)人穿好了衣服,拿上了佩刀,晃晃悠悠地出了門,向著南竹苑走去。
夜色有些涼,人群中,有還沒睡清醒的捕快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這一下倒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于是那位新上任的捕頭,又被問候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