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王府,清寂如常。暮秋的陽光伴著徐徐秋風從大開著的門窗隨性而入。
東暖閣外沿廊道臨水處,朱紅色欄桿旁漓王李恪獨自負手而立,望著庭院內空蕩蕩的荷花池。
池里的殘菏早已清理干凈,淺淺的池水在陽光下粼粼閃動。幾縷光線從梧桐樹尖的掌形葉子篩過,照在李恪冷峻深沉的臉上,疏影迷離間,漓王眼中閃過那日在三曲詠春娘子處,荷花湖曲徑上的那不經意間的回眸一笑。
李詠信步從漓王身后走了過來,咂著嘴說道:“三郎,和你說件新鮮事,趙軍候今日下朝后跑到皇后那,生生撬走了太醫(yī)署唯一連禁咒術都頂尖的四科全能醫(yī)師,那可是太醫(yī)署最為器重的年輕醫(yī)師。
李詠一邊說著一邊將身子倚在敞開的窗沿,將手探進房內拿起桌上的甜瓜啃了一口,接著說道:“三郎,你是不知道堂堂的三品軍侯竟然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皇后哭訴。”
李詠想了想,揣摩著擠出一副傷心的表情模仿著趙軍候的語氣道:“老臣這女兒啊,一出生就沒了娘,跟著老臣這一介武夫整日里只懂得打打殺殺,好不容易跟著進京,老臣想著這下好了,可以在京城好好學學女娃兒的詩詞女紅什么的。不曾想半路上又受了傷,如今不知咋的人又變傻了,傻到整日里跑去和乞丐說話,昨晚她還說起瘋話來。老臣這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現(xiàn)今想向皇后討一個恩典,許太醫(yī)署盧言繹醫(yī)師能每日為小女診治?!被屎舐犞蓱z,跟著流了不少眼淚,想想也不算什么大事,就作主同意了。那趙軍候領了懿旨立馬趕到太醫(yī)署拉上盧言繹快馬加鞭的往金光門送。
“我現(xiàn)在想著范陽盧家鬧心的樣子就想笑?!崩钤亸堉鴿M嘴的瓜碎哈哈笑著。
李詠往李恪身邊湊了湊,壓低嗓音說“幸虧沒人知道你救了趙家的小狐貍?!?p> 李恪聽了輕輕一笑道:“這長安城有秘密嗎?”
鏡頭回轉。
灞橋邊,夜梟正在將沒吃完的烤魚用油麻紙裝好捆起。
陳簡簡向盧言繹招手道“小盧醫(yī)師我們出發(fā)吧!”
盧言繹遞過一個裝酒的竹筒說道“清和公子,你的藥我給制成藥丸了,早晚各服十粒即可?!?p> “這一竹筒藥頂多十天半月就吃完了,到時候我不就等死了嗎?”陳簡簡搖了搖竹筒,圓滾滾的藥丸在竹筒里轉動著,發(fā)出悶悶的撞擊聲。
盧言繹發(fā)現(xiàn)了陳簡簡的不良企圖,沒等她說完,就匆匆爬上了趕過來時坐的馬車,果斷地吩咐車夫“掉頭,快回長安”。
然而,盧言繹想要回長安的事并沒有發(fā)生,因為他忘了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馬車到底是誰給安排的。
“小盧醫(yī)師即然會找到這,說明是太醫(yī)丞同意的,您看我父親托您帶給我的書信里說了,您如今可是奉皇后娘娘懿旨給我看病的,病人走到哪,醫(yī)師自然是要走到哪的?!标惡喓喴荒樀奈砬?。
“我?guī)讜r拿過什么信件給過公子?”盧言繹掀開車簾望著立在自己車旁看似柔弱的少女,許久,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道:“為什么是我?”
“因為您是我的~藥啊?!标惡喓嗩D了一下,唉!差點兒說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