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簡勒馬回望出城方向,以近響午,路上行人稀少。
繼續(xù)往前,到了唐人送行必備的網紅打卡點。筑堤五里,栽柳萬株的長安著名景點之一灞橋。
陳簡簡跳下馬站在橋邊上的栓馬石旁,對著夜梟說道:“我餓了,下河捉幾條魚吃。”
“公子,大家在橋邊折柳送別,依依不舍,情意綿綿的,我們在旁捉魚殺生鮮血淋淋,這也太不合時宜吧?!?p> “沒看見滿樹的黃葉,哪來的柳枝可折。還不快去捉魚,長安才待幾日,都學會不合時宜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标惡喓啗]有理會夜梟無力的抗議。
八水繞長安,長安城外水多柳多,枝繁葉茂的樹也多,一陣秋風瑟瑟吹過,秋葉一片片飄飛而下,轉眼間竟將躺在河邊草地上小憩的陳簡簡身上淺淺鋪了一層色彩斑斕的落葉。
“郎君要記得按時吃飯,莫要因事忙就忘了,每日里莫要閑了,郎君…?!币秽┼┎恍莸呐暢晒Τ持怂?。
透過葉子縫隙,見一位裝扮花俏的女子,身后跟著一婢女,正在為一商人模樣的男子送行,那男子耐著性子“嗯嗯”的點著頭。
那三人就站在她的小憩處不到一米的距離。小娘子的聲音在耳邊嘈嘈響著,陳簡簡在一旁聽得心煩,便大聲喊道,“小娘子不要不舍得這新婚夫君,等他下次再出門,你就不會再管他要盤恒多久了?!?p> 那小娘子臉一紅罵了句“登徒子”,拉著男子連忙遁走。
夜梟褲腳高高卷著,雙手舉著尾大魚開心地喊道“公子,公子你看這條河里的魚都好肥啊!”,陳簡簡對夜梟揮揮手讓他繼續(xù)。
“原來清和公子躲在這兒逍遙?!?p> 陳簡簡抬眼望見,正是最近給自己看病的太醫(yī)署醫(yī)師盧言繹正笑盈盈地望著自己。
她咕嚕坐了起來,攏了攏落葉整成一小塊坐墊模樣請他坐下。
沒一會兒滿載上岸的夜梟撿來許多樹枝開始著手烤魚。
盧言繹側過身子,選了根長枝小心地撥弄著火堆,只是眉頭微蹙,眼晴不時地瞟上一眼放在身旁的裝魚布袋,由于魚的神經反射功能強大,雖然已經開膛破肚了但還是在袋子里不停跳躍著,不時有魚血從布袋汩汩滲漏,濃郁的魚血腥味不斷的向外彌散,盧言繹不由的伸手揉了揉鼻子。
陳簡簡倚靠身旁的柳樹懶懶坐著,凝視著眼前這位太醫(yī)署最年輕的醫(yī)師,膚色略顯蒼白長相溫和,低著頭很是靦腆,明眼瞧著就知道是位雍容爾雅的世家子弟。
盧言繹筆直地坐在那,身體略有些僵硬。過了一盞茶時間烤魚在火上滋滋響著,香味漸濃,盧言繹抬頭迎著陳簡簡的目光,找了個話題問道,“清和公子是怎么知道剛才那對男女是新婚夫妻?那女子又怎么會改變心意不再盼著自己夫君早些回家?”
“此時已是秋暮,而那男子帶的行李單薄,想來半月之內必回,這么短的時間那小娘子依依不舍,又羞羞答答的模樣,想來應該是新婚不久?!标惡喓喭nD了一下有些不想再說下去,瞟眼望見夜梟與盧言繹兩人身子前傾望著自己,隨即潤了一下喉又說道:“而那男子卻眼神飄移不定,一彈指時間就有三次從那小娘子身后的婢女身上掃過,估摸著是看上那身材豐腴的陪嫁婢女了。你說這小娘子以后又怎會再有此番的情意繾綣呢?”話音剛落,心頭涌起莫名的壓抑情緒。
夜梟在旁聽著忽然哈哈大笑,望著陳簡簡說道:“那公子你要多吃點,莫要以后像那小娘子一般還要吃婢女的醋?!?p> 盧言繹依言望向陳簡簡豆芽般的身材,緊跟也笑了起來。
陳簡簡生氣地撿起一根枯枝敲打著夜梟,“你才吃婢女的醋,我、我這是還沒長開,本公子還小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