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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與俠客

第三十七章 胸無俠心,何以為俠?

劍客與俠客 長安一醉 2065 2019-07-05 12:40:00

  秋天的天空是灰白色的,一切都顯得格外蒼涼。

  云之與沐云并肩而行,手中還提著一個麻袋。

  暗紅色的液體從麻袋中滲透出來滴在滿是落葉的土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我一直在想,善惡究竟是如何評判的。”

  云之忽然說了一句。沐云疑惑的看著他:“之前你不是已經(jīng)想開了嗎?莫非是想水字數(shù)?”

  云之一愣,沒有理會這一句吐槽,只是淡淡說道:“我認為,江湖便是這樣。除了打打殺殺,更多的是思考我們在江湖中的位置,我們與其他人的交集?!?p>  “江湖,是一種游歷,也是一種人生。我遲早會離開江湖,只是,在我離開之前,我也想留下一段屬于我的傳聞?!?p>  “不論善惡,不論是非?!?p>  “…”沐云愣在原地看了他幾秒,開口說道:“世上又有誰想渾渾噩噩、平平淡淡?”

  “想,便去做!”云之笑看著沐云,溫柔的說道:“若是顧慮太多,你心中的熱血便會隨著時間風化,等到你下定決心真的想去做時,卻發(fā)現(xiàn)已英雄遲暮,無心戀唱。”

  云之說著忽然話鋒一轉:“其實生活很簡單,復雜的只是人而已。人創(chuàng)造出了善惡,創(chuàng)造出了廟堂、江湖,又創(chuàng)造出了一系列好的東西,與之相對的便唯有反面?!?p>  “其實很簡單?!?p>  云之越說聲音越大,他眼睛里透出的狂熱,似乎已經(jīng)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廟堂是對權力渴望的產(chǎn)物,江湖是對自由向往的產(chǎn)物!善是強者的施舍,惡是對敵人的定義!就這么簡單!”

  “什么是非公道,不過是某些人的說辭。狼吃了羊,你便說狼為惡,若獅子又吃了狼呢?那狼便成了之前的羊?!?p>  “善惡,本就是一種不公平的體現(xiàn),弱者永遠成不了惡的代名詞!”

  “有一天我若成了惡人,那除了說明我是強者,其他的什么都說明不了!”

  沐云搖了搖頭:“你受的刺激太多了,所以才會有這么過激的想法。等你情緒漸漸平復,就會看到更多的東西?!?p>  “哎。”云之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希望如此吧。”

  “不說那些了。”沐云嫣然一笑:“我們懲惡揚善結束以后,做什么呢?”

  “找那個在我胸前留下刀疤的人,殺了他!”云之眼神冰冷,一字一句的說道。

  “去哪里找?”

  “長安,信使?!?p>  “你已經(jīng)很久沒有休息了,報仇不必急在一時,不如我們趁著這次出來,好好的轉一轉當?shù)氐拿谰??”沐云忽然說道。

  “嗯?”云之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卻還是點了點頭,忽然好像是想起來了什么:“陪我去個地方吧,順便買兩壺杏花酒?!?p>  “杏花酒…我明白了?!便逶埔呀?jīng)猜到了云之說的地方,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

  …

  如今已是深秋,二人站在一顆大青石上,眼前是一片瀑布。

  它沒有了初夏時的澎湃,如今這片瀑布也如那枯葉一般。

  “難過嗎?”沐云看著前方,面無表情的問道。

  “嗯?!痹浦p哼一聲,思緒早已飛至天外。

  “那你為何要殺他?”

  “因為他的父親殺了我的父親?!?p>  沐云猛然轉過頭來,目光凌厲的看向云之:“你真以為他的父親是惡人嗎?”

  “…”云之疑惑的看向沐云,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什么都明白。”沐云嘆了一口氣,將目光又投向瀑布:“你明白玉玲瓏是信使,也明白令乾坤和血衣門有關系,也明白你要找的仇人不是長生。”

  “我…”

  云之啞然,而沐云卻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你全部都知道,為何還要與他決斗?”

  “我…”

  “你寧愿相信敵人,也不相信你最親近的人?!?p>  云之忽然開口打斷她:“就算是他的父親所為,我也不應該對他有那么重的敵意。”

  “上一輩的仇恨是上一輩的,況且長生師傅還救我一命。我…”

  “你總是先入為主,敵人告訴了你‘真相’,你便輕易的相信了他們。”

  “你卻忘了,是誰教你劍法,誰帶你上的武當,誰給的你重生?!?p>  沐云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你被仇恨蒙蔽,而長生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你問他的時候他回答的模糊不清,你便徹底認定了是他。”

  “你的仇恨,為何要讓一個俠客承擔?”

  “我…”云之低下了頭,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我確實不能認定是他做的,但是與他決斗,我也是抱的必死之心。你明白嗎?”

  云之眼神中滿是悲傷,晶瑩的眸子泛出一點波瀾,卻不再蔓延。

  “我是一個劍客,我想死在長生師傅的劍下,又不想讓他看出我在讓著他。但是我沒想到,他和我是同樣的想法!”

  “哎?!便逶坡勓該u了搖頭。

  “所以你永遠也做不了俠客,因為你缺少俠客的那種精神?!?p>  “…”云之像是默認了一般不再說話,拿過一壺酒,坐在瀑布旁獨自喝了起來。

  “謝謝你,沐云?!?p>  “???”沐云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看向云之。他的背影如同一個半百老人,在秋風中顯露出一股滄桑感。

  “謝謝你!”云之扭過頭對上了沐云的眼神,笑著說道。

  “…”

  雖然他笑的很燦爛,沐云卻知道,他的心臟在流血。

  “我們明日回說劍臺一趟吧?!?p>  “回那里做什么?”沐云不解。

  “他若沒死,我與他喝頓酒?!?p>  “他若死了呢?”

  “我陪他喝頓酒?!?p>  “…”

  …

  說劍臺上。

  我坐在石桌之前,一個年級不大的孩子給我端上來了一盞茶。

  一位老者從屋中走出。

  “長生,今日感覺如何?”

  我轉過去頭,看向那名老者,正是十老。

  “給您添麻煩了十老,在下感覺又好了幾分?!?p>  “哈哈,那寧老頭的藥還真是管用,沒想到竟能硬生生的把你從閻王那里拽回來?!笔下勓孕χf道。

  “多虧您費心照料?!?p>  “哎…”

  十老沒再和我說話,只是看向遠處的山峰。

  那座山的山頂,曾經(jīng)是一位技藝高超的鐵匠所住之地,如今卻已雜草重生,再也沒了煩人的打鐵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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