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女子如今單身,未來是何未何來,不知不知
小桃子對于我的遭遇嗤之以鼻。
她說:“小姐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小姐七歲時,便在相爺生辰,以一曲《陽春白雪》震驚天都,怎可言不會琴?小姐寫得一手好字、畫藝精湛,連妙毫公子都稱贊不已,何以不會書?小姐的棋更不用說了,比同齡人不知強了多少倍,還有那女四書,小姐可說是倒背如流,如今真真是一場大病腦子燒壞了不成?”
說著便要上手摸我腦門兒。
我心焦一片,既然如此,那個安毒婦又為何會來這么一出?
我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測,想必是她已經(jīng)知道我不是我了,也可以說是覺得我腦子燒壞了,上演了這么一出來試探我?
我挑眉感慨,這古代生活當真是比現(xiàn)代費腦力啊。想當初我還玩過一個心理測試,看我若穿越到古代宮廷能活幾集。如今瞧下來雖比那預測的多活了些時日,但很明顯,若再這么無腦下去,想必遲早會被人整死。
哎,要是我也會讀心術(shù)就好了。
那樣至少壞人陷害我時,我一眼便能望穿啊。不然像今日這事兒,都進行到一半了,我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是被人套進去了。
我問小桃子:“桃子,你信一個人的眼睛能看穿人心所想嗎?”
小桃子莫名其妙地看著我,道:“小姐,你莫不是又發(fā)瘋了?”
你才瘋了呢!這小丫頭,如今在我跟前說話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不過難得,也是真情所漏,我斜眼看她:“那就是不信嘍?”
小桃子無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姐,你莫要再胡言亂語了,是人怎么會看得透人心里所想,能看透的肯定是妖怪??墒牵〗?,你要是再這般不正常,奴婢就去請大夫了?!?p> 行行行,我怕了你了!若有朝一日你看見那會讀心術(shù)的怪人,我看你這丫頭還說不說我是瘋子!
“一姐姐,一姐姐!”
是熙兒。
“你怎么來了?”你不是被那薛老媽子抱走了嗎?
“我趁薛媽媽登東時溜來了,一姐姐,你為何不與我們一起學閨規(guī)呢?”
登東……呵,好久沒聽過這么高雅形容人“尿尿”的詞了……
我摸了摸小熙兒絨毛毛的小腦袋,回她:“一姐姐太笨了,以后再學,小熙兒可要努力好好學習哦。”
“一姐姐才不笨呢。”小熙兒嘴巴一撅,異??蓯?,“是不是薛媽媽欺負姐姐了,我去找她說說去?!?p> 我趕緊拉住這小丫頭:“與薛媽媽無關(guān),小熙兒莫要再管一姐姐的事兒了?!?p> “那怎么可以呢?一姐姐是熙兒的姐姐,熙兒這就去求母親,讓一姐姐與熙兒一起學閨規(guī)?!?p> “熙兒乖,是一姐姐太懶惰了,不想學,所以才去求了桂麼麼的?!?p> 小熙兒眨巴著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想了半天才又說:“那熙兒也不去了。熙兒是因為一姐姐才去那里的,一姐姐都不去了,熙兒也不去了?!?p> 我腦仁兒疼。
我說:“熙兒你看,你才五歲,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你不能因為一姐姐不在就放棄了,等你學出本領(lǐng)了,才能與一姐姐一起分享,那樣一姐姐不懂了還可以問熙兒,這樣不好嗎?”
小熙兒歪頭冥想了許久,才點頭應(yīng)下:“那說好了一姐姐,以后你要有不懂的,就要問熙兒,熙兒很想幫一姐姐呢。”
這話聽著真心舒暢,真是個暖心的小丫頭,可惜了怎么會有那么心機深沉的母親。但愿這孩子能一心向善,莫要被那母親給帶壞了。
“好的,熙兒,你快些回去吧,不然大娘子又該派人尋你來了?!毖援呂覇玖颂易樱叭ニ退臀鮾??!?p> 桃子與小熙兒走后,我搬了張椅子倚門而坐,活像那看門的老大爺。
對于我現(xiàn)在這種養(yǎng)老模式的人生,我已不想要吐槽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后還得時刻當心某些人給我埋坑兒,我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是提升提升自身的修為,比如什么琴棋書畫啊,比如什么詩酒茶花香曲的……哎,都說這做人難,卻不知這做個古代女人更難。
想我堂堂一現(xiàn)代人,怎么偏偏活成了古人的樣兒,那些年的書都白讀了,全無用武之地,還得推翻重來,當真是白活了……
興許是想的太認真了,連奈粱何時到我旁邊的,我都沒注意到,還是奈粱俏皮的在我肩上拍了一掌,才嚇得我一下子跳的老高回了神!
見我這般反應(yīng),奈粱笑了個花枝亂顫。
“一姐姐,你這是在想什么呢,這般出神?”
我飄一記白眼賞給他:“要你管?”
這懟死人不償命的現(xiàn)代懟?。?p> 但這小伙子卻無半點兒內(nèi)傷,朝我依舊樂呵呵地笑:“一姐姐,我娘親去為我求父親了?!?p> “昂?”
“今日一早我便去尋了娘親,我想好了,要去軍營?!?p> “什么?”
這雷厲風行的個性!簡直了!
“昨日一姐姐對我所言,我銘記于心,我想拼力討一討。若父親不同意,我便辭別母親,獨自前往,若父親愿意,我便光明正大,去拜別父親?!?p> 我看著他,眼里熠熠生輝,偏是這剛毅過頭的娃娃臉,叫人心里忍不住嘆吁。
我他媽昨天到底說了什么渾話?是不論身份都要有夢想嗎?這孩子的理解能力還真是通透啊……
我真不知是該支持還是反對……只得問他,
“你想好了?”
他釋懷一笑,點頭回我:“嗯,邊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沒個幾年是回不來了。我若現(xiàn)在去了,在軍營打打下手,磨練磨練,三四年興許就可上陣殺敵了?!?p> “可是,你才八歲……”
“那又如何?”奈粱眉冠一緊,笑道:“我不想坐在家里紙上談兵,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只有在軍營里,我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p> “你娘親如何說?”
“娘親……娘親自是萬分傷心。但她知我,她與我說,大男兒志在四方,她會去求父親應(yīng)允,讓我投身宮王爺麾下?!?p> 難得,會有這么開明的長輩。這得多大的勇氣,才能下這決心?我雖沒見過這位湘姨娘,但此時心里,卻對她有了一絲欽佩之意。
只是他剛才說是去誰的麾下?宮王爺?他竟是個將軍?怪不得……一個靠武力解決問題的人……能養(yǎng)個嗜殺成性的兒子出來……確實不會奇怪……
奈粱見我半天無語,以為我在為桂麼麼之事煩心,便安慰我:“一姐姐,我剛才聽熙兒說了,你莫要傷心,這宮王爺是皇帝親封的大司馬大將軍,性情豪爽,定不會在意那些繁文縟節(jié)。”
我趕緊搖頭:“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是在想,這宮王府長王子,怎會是個……”
奈粱一聽,繼而挑眉一笑:“其實不然,我聽我娘親與我講過,長王子自小便聰明伶俐,才智過人,更是戰(zhàn)場上的梟雄,在其十三歲時便率三萬將士不廢一人破那蕭旱國三座城池,被當?shù)財耻姺Q之為閻王,只因被他看上的人頭,必會得手。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然在次年中秋,宮王妃便因一場大火薨了,長王子也因此一蹶不振,一場大病后成了如今的模樣,可憐他那大將之才也一并吞噬了?!?p> 這算是天妒英才嗎?我不由心生憐憫。沒想到那瘋子,竟也是個可憐人。也是,不然好端端的人,為何會發(fā)瘋?
我搖了搖頭,散去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言歸正題,問他:“何時動身?”
“就這幾日。前些日子冥塵將軍本去了北面池國平亂,但聽說東面的倭寇小國竟蠢蠢欲動起來,于是冥塵將軍便改道去往東面了,宮王爺便自請前往北面池國,不日便整軍待發(fā)。”
這今天可真有意思。光將軍就認識了三個。
“這無垠天朝,除了允大將軍,宮王爺,還有這冥塵大將軍,可還有哪些大將軍?”
“昂?”奈粱一愣,但隨后也解釋道:“天朝只有一位大將軍,便是宮王爺。那允將軍是天朝的衛(wèi)將軍,而冥塵將軍卻是天朝僅次于大司馬大將軍的膘騎將軍。剩下車騎將軍本是那長王子,但卻因濫殺被剝了將軍位,那位子如今已空置許久了?!?p> 原來如此。話說那瘋子要是沒瘋的話,我興許還能考慮嫁一嫁,奈何,天不遂人意。我都身陷困境了,還要嫁給一個瘋子時刻提防他,我又不是慈善家,為何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我問奈粱:“何時回來?”
奈粱淺笑搖頭:“不知。最早也得個五六年吧?!?p> “你舍得湘姨娘?”
“不舍又如何?如若就這么因為不舍而繼續(xù)周而復始地遙望北方,何不痛痛快快斷了后路爭個頭破血流?”
我啞然,這孩子的思維也算是超前的了,或許我只能祝他一路順風……
“其實一姐姐,如若不是你昨日那番話,我也下不了決心。你說的對,庶子又如何,不選擇又怎知不可呢?”
我啞然失笑,要知道你這理解能力這么強,我肯定不會說的……
“你決定了便好?!?p> 是啊,我還能說什么呢?有孩兒抱有遠大抱負,雖這孩兒年紀尚幼,但心智卻早熟于此,又有何懼呢?
“只是?!鳖D了一下,他又說道:“我放不下一姐姐,待我歸來,怕是一姐姐已經(jīng)出閣……”
我笑著調(diào)侃:“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須改變?nèi)缟n狗。這世間,又有何事是有定數(shù)的?”
就像,沒來這兒的一周前我還在網(wǎng)上報名參加了三個月后一個露天相親會,還教了200塊報名費,那時又何嘗想到我會孤身一人,來到這么個陌生的地方?如今來這兒都快兩個月了,我能如期回去嗎?真的難說!
奈粱道:“換成別人或許就是如此。但這個人是一姐姐,可能真的會有太多變數(shù)了。真替長王子擔心,一姐姐你可能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成為長王子那樣的神將?!?p> 什么?神經(jīng)?
“呵……嚇我一跳,我差點兒以為你要說,你很想成為他那樣的瘋子……”
“一姐姐,你怎可以這樣詆毀自己的夫君?”
“我有嗎?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兒嗎?”
“那他也曾是戰(zhàn)場上的雄鷹,無人匹敵?!?p> 我嗤之以鼻:“好漢不提當年勇?!?p> “一姐姐,他可是你未來夫君?!?p> “不好意思,小女子如今單身,未來是何,不知不知?!?p> 奈粱笑了個叮當脆,異常好聽,后言:“一姐姐。我走后,你且照顧好自己。我定會如那當年的長王子一般……馳騁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