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記耳光

　　賈安然沒有遲疑，果斷拒絕，執(zhí)意要陪在爸爸的身邊。

　　馬作梁心知拗不過眼前這位打小就倔強(qiáng)如驢的外甥，轉(zhuǎn)念一想，兒子要跟著爸爸也沒有什么毛病，橫了賈不假一眼，氣呼呼地走了。

　　不受眼部傷情影響的余光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賈不假注視著二十六年未見面的兒子，百感交集。

　　“都二十六年了，歲月不饒人啊，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長高了不少，是個大男人了吧?！钡诙N意識禁不住在想。

　　哪怕這些年來他一直抑制自己去想象孩子的模樣，但見到小安然的時候，他情不能自已，失控了。

　　“啪”的一聲。

　　一記響亮的耳光將遙想兒子長大后模樣的第二種意識給拽了回來，手掌有點(diǎn)麻溜留的。

　　余光驚見，怒不可遏的自己，不惜最后余力甩出一記耳光打在了兒子稚嫩的左邊臉頰上，立現(xiàn)五個紅指印。

　　“誰讓你求他？我需要他饒命嗎？嗯？是啊，在你的心中，我這個爸爸就是一個弱者，就是這么的不堪一擊！但你是我兒子，這個事實(shí)你改變不了！我是你的老子，你就得服老子管，少給老子說些丟人現(xiàn)眼的話！記住，這是最后一次，不然別怪老子不認(rèn)你這個兒子。”傷人傷心的話像是一架開火的機(jī)關(guān)槍，突突突的，脫口便出。

　　兒子揉著紅腫的面頰，驚恐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委屈的淚水像掉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往下掉。

　　與應(yīng)對舅舅條條是道的哭法不一樣，這會兒倒成了悶葫蘆，只知道哭鼻子，什么都說不出來。

　　應(yīng)該是不想說吧！

　　余光可見，兒子著實(shí)被嚇著了，而他渾然不覺，第一種意識里充斥著兒子替他求饒的可恥言語。

　　他堂堂男子漢，需要一個十歲的孩子央求別人保命，說出去，顏面盡失！

　　他有多疼愛自己的老婆自己最清楚，女兒未出世便沒了于他而言打擊巨大！

　　他用得著大舅哥來教他什么是痛苦嗎？開玩笑，開天大的玩笑！

　　余光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人一般觀察著鼻青臉腫的自己，不由地感慨一句：“這樣子可真丑?！?p>　　兒子估計是被打傻了，不顧他痛斥，一邊哭一邊拉著他的衣角，緊跟著他踉踉蹌蹌的身子，漸行漸遠(yuǎn)，最后縮成了兩粒連在一起的黑點(diǎn)，消失在角度逆天的余光里。

　　或許是酒精在作祟，就在一瞬間，黑夜落幕，白晝起。

　　印象里，自己并不愛喝酒也不愛抽煙，至于酗酒的惡習(xí)是如何養(yǎng)成的，估計得從事業(yè)遭遇滑鐵盧開始。

　　妻子半掀開被子，輕輕拍打他的臉龐，將他從醉意里拽了出來，以商量的口吻吩咐他去超市購物，并附上了一張羅列出來的清單。

　　他匆匆掃了一眼，清單上寫了大件小件足足有二十余件之多，多數(shù)是食材和零食。

　　“我不去。”他不耐煩地卷起被子打算悶頭再睡。

　　他足不出戶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妻子知道他的脾性，卻又一次掀了他的被子勸他購物。他正準(zhǔn)備發(fā)脾氣，經(jīng)提醒才后知后覺今天竟是兒子十周歲生日，便沒有異議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