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斯嶺忘記自己的身份后,腦中只模模糊糊記得一個人。
一個在等著他的人。
這個人似乎是個女子,臉有些模糊,說得話也不太記得請。
他只記得,自己似乎是在與這個女子道別。
似乎在那時,身旁還有一匹通身栗色的馬。
于是,關(guān)斯嶺在11號賽馬的馬廄前停下了。
然而,這匹栗色賽馬身邊里并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不知為何認識的他的邱老板,仍然在聒噪地對他說話,
“不過啊,11號雖然沒什么正經(jīng)血統(tǒng),但當初師傅看上它,就是為的它的野性和爆發(fā)力。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說不定更能駕馭...”
他的話從關(guān)斯嶺的左耳朵進來,右耳朵出去。
一個黑衣男子拉開馬廄的圍欄,打算把11號牽出來。
關(guān)斯嶺默然看著,心中毫無波瀾。
正在此時,有女子的交談聲從馬廄的墻后傳來,似乎是有兩個人從一排馬廄的另一側(cè)往這頭走。
一個說,
“真是不懂你……明明好好在宿舍坐著,怎么突發(fā)奇想,要來看馬?!?p> 另一個聲音略小,不太聽得清楚,
“好姐妹,就借一借你的身份……來看一次……就一次?!?p> 這女子說著,又問一旁的飼養(yǎng)師傅,
“師傅,11號賽馬在哪,怎么都找不到號碼牌呀?”
“你們在馬廄后頭,當然看不見,要繞到前頭去?!?p> 女子道了聲謝,腳步聲加快,帶著同伴準備從另一頭繞過了。
關(guān)斯嶺覺得這女子的聲音十分熟悉,但又實在想不起,于是往她們將要繞過來的路口望去。
一旁的邱老板仍在說話,馬被牽了出來,他卻沒有再看一眼。
直到衣角被一只手扯了扯。
于是,他低下頭,去看扯他衣角的人——一個戴著黃色小帽,背著包的小女孩。
不遠處,一個年輕的母親慌忙在后頭追來,一面跑,一面叫她,
“周周,快..快回來,不要再到處亂跑了?!?p> 小女孩不理會母親的叫喊,只是仰起頭,用圓圓的眼睛直視著關(guān)斯嶺,臉上的神情十分淡漠。
她的手圓乎乎地,仍然緊緊拽著關(guān)斯嶺的衣角。
關(guān)斯嶺正奇怪,卻聽見她對自己一字一句地說著:
“你不該到這來?!?p> 關(guān)斯嶺詫異,反問,
“你是誰?”
年輕的母親已經(jīng)追了過來,一邊給關(guān)斯嶺道歉,一邊試圖把小女孩的手從他的衣角上扯開。
小女孩仍然直勾勾地看著關(guān)斯嶺,依然重復(fù)那句,
“你不該到這里來?!?p> 她沒有表情,皮膚冷白,眸子大而空洞,仔細看著,有些莫名讓人覺得怪異。
關(guān)斯嶺似乎被她的眸子吸住了一般,遲遲轉(zhuǎn)不開目光。
直到剛才兩個女子的玩笑聲越靠越近,傳到他耳中。其中一個的聲音,讓他無比熟悉,又似是無比想念。
于是,他努力回過頭,想要看向女子聲音的來源。
眼前是兩個正側(cè)著頭說笑的年輕女子,一個短發(fā),另一個戴著寬檐帽,身上穿著白裙,露出細細腳踝。
關(guān)斯嶺看不見白裙女子的被帽子擋住的側(cè)臉,然而,胸腔里的心卻猛烈的跳動起來。
咚,咚,咚。
一股強勁而溫熱的血流沖擊著他的五臟六腑,手掌也開始微微發(fā)麻發(fā)燙。
而此時,他身旁的小女孩忽然又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小女孩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卻如空谷回響,冷靜、空靈、而又震撼,
“景王?!?p> “你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