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翰這頭聽了中京的消息,難免開始著急起來。
這幾日,若是想要立即找到吳州太守和顧都尉,怕還是有些難。
此外,他最擔(dān)心的,反倒是宋諸吏送到中京、呈給圣上的那顆頭。
畢竟伍從史的供詞,證據(jù)太單薄,又無輔證,很難讓圣上一夜之間、就下令抄了當(dāng)朝丞相的府?。?p> 但是若是送上謀殺皇子的證據(jù),就不太一樣了。
離開東部尉府邸的前門后,李文翰騎著馬,為了這顆螳螂刺青的頭,冥思苦想了一路。
路過一家酒館時,他看著坐在門外、喝得酩酊大醉的街頭小嘍啰,忽然就想起來了。
——這樣的刺青,不就是白丞相府里養(yǎng)的那個、終日無所事事,酒囊飯袋似的侍衛(wèi)臉上的么。
他想不起這人的名字,只記得,白丞相似乎從不在意此人,只是好吃好喝地供著,連個掃院子的活都不安排。
這樣一個人,怎么會半路跑來刺殺景王?
想到這,李文翰倒是嘆了口氣。
他更愿意相信白丞相是無辜的了。
畢竟,把自己府中的侍衛(wèi)派來,去謀殺皇子——能把身份暴露得如此徹徹底底的事情,白丞相是干不出的。
這么簡單粗暴的手法,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的大作。
——除了能夜闖牢房、抓著疑犯強摁手印的蘇太尉,還能有誰。
李文翰停了馬,看向身邊的隨從,
“中京那頭,可有蘇太尉的消息傳來?”
“回大人,這幾日接的消息,都稟報給您了,并未有蘇大人的消息。”
李文翰轉(zhuǎn)回目光,靜靜看著前方,沉默了許久。
直到一個坐在酒館門檻上的醉漢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倒在了大街上,仰面朝天睡著。
身下的馬躲開臭烘烘的醉漢,讓手中牽著的韁繩緊了緊。
李文翰忽然有些不確定。
白丞相一家,是不是等不到他搜集齊證據(jù)了。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對著隨從說話了,
“回去把新抓的伍從史,和從他宅子里搜到的證據(jù),都帶上?!?p> “我們要回中京了。”
...
中京。
一個著官袍,腦門锃亮的中年男子,被守在殿外的內(nèi)侍帶進了殿內(nèi)。
他走到正座前,叩拜行禮。
座上上是個六十歲左右的男子,不過看起來比實際年紀(jì)要大上一些。兩腮的肉松松垂下,眼泡也略有些松弛。
正是當(dāng)今圣上。
他緩緩擺了擺手,示意中年男子免禮,嗓音略有些滄桑,
“太尉今日急著要進宮來見朕,是有何要緊事?”
蘇太尉站起,扶正了自己烏紗帽,
“微臣今日收到了飛鴿傳來的消息。景王妃原來未去往吳州,而是歇在了翎州張?zhí)靥帯!?p> 座上的人冷嗤一聲,聲音平穩(wěn)而遲緩,
“我兒被送來中京,生死未卜,如今也未醒來。這個做景王妃的,算盤倒是打得好,與她那當(dāng)丞相的父親一般無二。”
蘇太尉在下頭聽著,聲色不動。
“既是太尉得知的消息,便由太尉派些兵馬,去往翎州,把她帶回來。”
“五日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