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晶草,龍涎膏,紫金蕘,赤蛇膽......”
材料只有一份,煉制出七品精元丹的把握不到四成。
即便是作為祭靈宗首席煉丹師的黎緣也不由得慎重起來。
這瓶精元丹是宗主需求之物,為了搜尋材料不惜出動半數(shù)的修士外出,即便這樣,也足足花費了十年光陰集齊。
即便動用祭靈宗獨有的人血煉丹秘法,也只不過勉強有六成的把握而已...一旦煉制失敗,宗主雷霆之怒只能由她一人承擔。
想到宗內(nèi)其余煉丹師的譏諷嘲弄,黎緣面色陰沉,目光掃過洞府內(nèi)用來作為藥引的三名雜役。
頭兩名面如死灰,仿佛已經(jīng)預知到了自己接下來將要面臨的遭遇。
只有最后一名青年雜役,臉上露出令人討厭的微笑。
即便是用繩索捆住了手腳,那人仍然擺出游刃有余的模樣,黎緣不由地多看了兩眼,心中奇道:“為何是短發(fā)?”
這名雜役明明已經(jīng)成人,卻留著孩童般的寸許短發(fā),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
她略微觀察片刻,不再理會。只不過是區(qū)區(qū)雜役而已,連人都稱不上,黎緣不想浪費精力去考慮螻蟻身上的事情。
她向身邊的藥仆吩咐了一句“把藥爐取來”后,便盤腿端坐,閉目凝神。
不一會,那名藥仆抱著一鼎水桶大小銅爐,擺放在黎緣身前,隨后束手束腳地侍立在一旁。
黎緣睜開眼睛,淡淡地說道:“精血鑄爐?!?p> “是?!?p> 藥仆取出匕首,不顧雜役的哭喊聲,干凈利落地割破對方脖頸,用石碗接走溫熱的血液。
接著是第二名雜役,同樣的手法殺死,熟練地簡直像是舉手投足一般。
接走第二碗血后,藥仆冰涼的視線放在第三名青年雜役身上,正準備動手時,對方卻說出了一句令他始料未及的話:“前輩可是準備煉制精元丹?”
黎緣的眼眸深處突然閃過一道精光,猛的轉(zhuǎn)頭,死死地盯著青年雜役。
藥仆心頭一跳,臉上露出狠色,手中匕首已經(jīng)化作銀光,抹向青年雜役的脖頸。
然而匕首在距離青年頸部的兩寸處突然停住了,藥仆回頭望向抓住他手臂的黎緣,后者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向著青年出聲問道:“你懂煉丹術(shù)?”
青年雜役臉色有些蒼白,勉強地笑著答道:“天晶草,龍涎膏,紫金蕘...麟駒草,這些名稱沒弄錯吧?”
他將擺放在洞府內(nèi)的藥材名稱一一說出,竟然沒有一絲紕漏。
藥仆臉完全陰沉下去,與之相對的黎緣眼中卻閃著精芒。
這些都是極為罕見的藥材,面前的青年能夠全部辨認出,說明他丹藥方面的造詣極高,甚至不遜于宗內(nèi)大多煉丹師。
只可惜他資質(zhì)十分平庸,否則引入祭靈宗內(nèi),成為修士,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就算是收為藥仆,用于采藥,也能替黎緣省下不少的功夫。
自己如今使喚的這個藥仆只是粗通靈草,采集一些高階藥材還是得勞煩她親自動手。如果收下面前的青年,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去鉆研煉丹術(shù)了。
“你叫什么名字?”
“陳歌?!?p> 陳歌心中懸著的大石頭落了地,既然對方問了自己的名字,那就證明自己暫時擺脫了雜役身份,成為了一個“有用”的人。
計劃進行到這一步可謂是完美無瑕。
當他第一天成為祭靈宗雜役時,心中就開始策劃脫離雜役身份了。
仔細研究了祭靈宗的資料,最后總結(jié)出了最快、最簡單、同時也最危險的方法——成為煉丹師的藥仆。
祭靈宗崇尚煉丹術(shù),因此宗內(nèi)煉丹師地位很高。每名煉丹師的身邊都會配有用于上山采藥,培育靈田的藥仆。
陳歌沒有修煉資質(zhì),但卻有世界百科,通過這個百科,他能夠得知這個世界所有的情報。
沒有記載煉丹術(shù)的知識,但百科里面卻有所有靈草和丹藥的名稱。
為了避免選中成為藥引時無話可說,陳歌這十幾天里幾乎是不眠不休,硬是把“靈草”“丹藥”這兩個字條內(nèi)所有的內(nèi)容全部背下來了。
就連高考前都沒有像這十幾天這樣勤奮過。
想到這,陳歌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嘆:“果然人在性命威脅下才會發(fā)揮出全部的潛能??!”
“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的藥仆了?!睕]有必要詢問意見,黎緣手一揚,陳歌身上的繩索自動解開。
雜役隨時可以弄到,藥仆千載難逢,黎緣沒有理由讓陳歌變成藥引。
黎緣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藥仆,吩咐道:“你再去尋一名藥引來?!?p> “是...”藥仆咬牙答應,臨走前狠狠地瞪了陳歌一眼。
陳歌眼中浮現(xiàn)殺意,方才那人執(zhí)意殺死自己的畫面還沒有消去,冷冷地說道:“主人,為何放著眼前的良才不用,反而去尋那些朽木呢?”
話音回響在洞府內(nèi),藥仆瞬間僵在了原地。
黎緣瞇著眼,似笑非笑地問:“何出此言?”
“凡人之血,怎么比得上修士之血呢?更何況是長期服食丹藥的藥仆精血?只是這等良才該上哪去找???”
陳歌假意為難,視線死死地盯著面前的藥仆。
方才因為黎緣的插手,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墒敲媲斑@位藥仆似乎對自己有著很大的敵意。
看他的穿著應該是祭靈宗的弟子,也就是修真者。
這樣一名將來可能朝夕相處的修真對自己有敵意,那么陳歌的處境可想而知。
經(jīng)過試探,黎緣對于殺不殺藥仆持無所謂的態(tài)度,陳歌沒有理由放過他。
趁現(xiàn)在先下手為強,除掉他!
霎時間,藥仆臉上血色全無,轉(zhuǎn)身跪倒在黎緣身前,磕頭如搗蒜:“主,主人,不要聽那人胡謅!”
黎緣笑道:“我倒覺得有幾分道理...”
此話一出,藥仆入墜冰窟,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突然臉上露出陰毒之色,手中匕首如銀蛇狂舞,激射向陳歌。
陳歌退后一步,心中冷笑:“蠢貨,找死!”
“嗡”
黎緣輕笑一聲,飛向陳歌的匕首突然調(diào)轉(zhuǎn)尖頭,反射而去,電光火石間洞穿了藥仆的喉結(jié)。
“你知道該怎么做吧?”做完這一切,黎緣好像失去了興趣,隨意地吩咐了陳歌一句,轉(zhuǎn)身盤腿坐在銅爐面前。
“這就是修士之間的對決...”陳歌臉上沒有表情,內(nèi)心卻翻起驚濤駭浪。
就在方才,有三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了他的面前。
兩名和自己同樣身份的雜役,一名先前準備殺害他的修士。
而自己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收集那三人的鮮血,用來當做煉丹用的藥引。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心中沒有半點愧疚,就像隨意拔起一根小草一樣。
如果不是提前背下百科,如果沒有手機的幫助。
那么自己的下場就會和他們?nèi)齻€一樣,變成冰涼的尸體。
“最垃圾的世界,修真世界。最令人作嘔的人,修真者?!?p> 陳歌罵完之后,仔細一想,心中苦笑:“我不也間接害死了一個人嗎?和他們有什么區(qū)別?”
匕首就像長在藥仆身上一樣,嚴絲密縫,沒有流出一滴血液。陳歌輕輕一拔,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濺射的場景,而是像流水一般滴入石碗。
很快就收集滿了一碗,陳歌拔出匕首,用藥仆的衣袍擦拭干凈,別在了自己的腰間。
黎緣閉目養(yǎng)神,對于陳歌的舉動不聞不問。
三碗盛滿暗紅色液體的石碗擺放在銅爐前,陳歌自覺地走到一旁侍立。
黎緣睜開眼,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出去罷?!?p> 煉制精元丹時必須全神貫注,容不得有絲毫打擾,她不想在煉丹途中被陳歌擾亂心神。
陳歌會意,走出洞府。
剛見到外邊的天空,身后轟隆隆一聲,石門緩緩關(guān)閉。
陳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回想起這些天穿越后的經(jīng)歷,只有無窮無盡的后怕。
走錯一步,那就是死。
陳歌都有點佩服自己能夠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了。
到了現(xiàn)在,基本上脫離了生命危險,陳歌取出手機,心中開始思索將來逃脫祭靈宗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