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密布,天上下著小雨。
來到甲板上,陳歌這是第二次見到異世界的天空。
飛船以他難以理解的能力漂浮在群山半空,正下方就是先前從手機中看見的東方式宮殿建筑。
祭靈宗宗地。
先前的黑袍人走到陳歌身后,用不帶感情的語氣命令道:“跳下去?!?p> 陳歌沒有猶豫,縱身一躍,向著幾百米的陸地落下。
祭靈宗的修士把他們運到宗地,沒有理由會讓他摔死。
果然,就在接近陸地一百米左右時,一股浮力托起陳歌身體,向著底下的廣場慢悠悠地飛去。
廣場上早已有幾十個年齡和陳歌相仿的青年,他們排成一條長隊,隊頭有一名黑袍老人,神情淡漠地打量著面前的青年,一道黑芒從手中射出,打在其腦后。
被打上黑芒的青年領(lǐng)著一套衣物,麻木地向著廣場下方走去。
陳歌位于隊伍的末端,眼睛環(huán)顧廣場周圍,沒有見到其余的人,整個隊伍透露出令人絕望的死寂。
很快就輪到了陳歌,黑袍老人就像看一件物品一般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編號444?!?p> 話音未落,黑芒打出,一陣刺痛后,陳歌腦后留下了一個烙印。
這是祭靈宗獨有的標(biāo)志,代表陳歌已是祭靈宗的所有物,終其一生無法消除。
旁邊的黑袍修士遞上一件材質(zhì)粗糙的衣物,陳歌先前查閱祭靈宗的資料,因此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祭靈宗雜役的衣袍。
“原來是被抓來充當(dāng)雜役的...”
明白情況后,陳歌心情更加沉重了。
不是說成為修真宗門的雜役后,就算是宗門的人了。
在那群修真者眼里,雜役算不上人,稱為牲口更合適一些。
被仙盟定義為邪宗的祭靈宗就更不用說了。
這個宗門手下的雜役只有兩個下場——活活累死,或是被拿去血祭。
若果不盡快逃離祭靈宗,擺在陳歌眼前的只有死路一條。
再次點開“指南建議”,上面依然還是那句話:“不要反抗祭靈宗,等待機會”。
“意思是現(xiàn)在完全沒有逃跑的可能性嗎...”陳歌嘆了一口氣,一個凡人逃離修真宗門,的確是癡心妄想。
祭靈宗的主殿建在大山之中,山上是宗內(nèi)弟子的住所,陳歌那樣的雜役被安置在山腰的洞府當(dāng)中。
說是洞府,其實就是個深兩米,寬一米的窄洞而已。洞口用木牌掛著編號,上面的字符不是陳歌所熟知的數(shù)字,但借用手機的翻譯功能可以辨認(rèn)。
走了大概十多分鐘,陳歌這才找到了編號為“444”的洞府。里面沒有光源,依靠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線能看清內(nèi)部只有一堆茅草而已。
蜷縮身子鉆進洞中,濕臭,悶熱,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土腥味,陳歌躺在茅草上,心中自嘲:“穿越待遇最差的人可能就是我了吧?”
換做別人,讓他住進這樣一個環(huán)境極差的洞里,估計一時半會很難適應(yīng)。不過陳歌不是一個太在意周圍的人,或者說是對于周邊事物完全不敏感的人。
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是火山爆發(fā)都能安之若素。
左右無事,索性打開手機,重新看起了百科。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一道白光砸在胸口,這才把陳歌拉回現(xiàn)實。
手接觸到光球,白芒瞬間消散,露出了內(nèi)部的物體。
一個饅頭。
陳歌捏著這個饅頭端詳一陣,神情古怪地咬了一口。
一入口中,饅頭立即化作一道暖流進入腹部,飽腹感油然而生。
“嘿,要是拿到我那個世界去賣,估計能賺不少錢?!?p> 不像壓縮食物那樣難以下咽,一口就能解決饑餓,這饅頭肯定很受那些工人的歡迎。
吃完了饅頭后,一陣倦意襲來,看來祭靈宗還在里面加了不少安眠的材料。
陳歌放下手機,不久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叫醒他的是同樣身穿黑袍的祭靈宗弟子。
換上雜役的衣袍,陳歌走出洞府,隨著鄰邊的雜役一同排著長隊,在祭靈宗弟子的帶領(lǐng)下走向群山之中。
祭靈宗雜役的主要工作是負(fù)責(zé)開采周邊的靈脈,陳歌跟隨在隊伍后方,暗中記下周邊環(huán)境。
隊伍中的其他雜役依然死氣沉沉,一路上安靜的仿佛行尸走肉。
穿過雜草叢生的山間小路,陳歌等人被帶到一處空地上。
空地中心有一個半米寬的圓形坑道,外邊同樣有一名祭靈宗弟子看守。
雜役們根據(jù)序列依次從那名弟子手中接過石鎬和竹筐,向著坑道內(nèi)部走去。
開采靈脈和挖礦類似,用石鎬挖開層層疊疊的泥石,將土壤中的乳白色的小石子撿起扔進背后的竹筐里,然后運回地面,由祭靈宗弟子收取。
整個坑道向下延伸足足有數(shù)十米深,里面溝壑交錯,越往下邊空氣越加稀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一般新來的雜役會選擇在淺處挖掘,但陳歌卻不動聲色地跟著那群年老的雜役向著深處走去。
來到最深處,其他雜役開始用石鎬叮叮咚咚地挖掘,他把石鎬一扔,取出手機,坐在竹筐上開始查閱世界百科。
一直到天色昏暗,周邊的雜役背起裝滿靈石的竹筐向上走時,陳歌這才隨手撿起幾粒靈石碎屑扔進自己的竹筐,走出坑道。
外邊負(fù)責(zé)驗收的弟子看見陳歌寥寥無幾的收獲,皺著眉收走工具,擺擺手直接讓他走了。
新來的雜役不懂開采靈脈的方法,頭一個月沒有收獲是正常的,他懶得教,也懶得去管。
不過要是一個月后還依然沒有進步,那么依照宗規(guī),那名雜役就會被當(dāng)場處死,或者是送去給宗內(nèi)的煉丹師當(dāng)做藥引活祭。
陳歌明白這個規(guī)矩,而且也不是不會開采靈脈。
擁有世界百科功能,他隨時都可以根據(jù)百科上的記載去開采靈脈,收益絕不會低。
但他還沒有好心到給祭靈宗打短工,既然新人雜役頭一個月不計收益,那他也樂得輕松自在。
他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等。
等一個機會,一個脫離雜役身份的機會。
接下來一連幾天,陳歌依然還是躲在坑道里偷懶,完全沒有半點打算認(rèn)真工作的模樣。
到了后面,連表面功夫都懶得裝,直接捧著一個空空如也的竹筐交差。
坑道外驗收的弟子神色也越來越陰沉,雖然礙于宗門規(guī)定沒辦法對陳歌出手,但心中早已把他畫進了必死名單之中。
就這樣過了十來天后,陳歌等的機會來了。
“158號,369號,444號出來!”
坑道內(nèi)響起驗收弟子的聲音,在念到“444號”時,不知為何咬得特別重。
雜役是沒有姓名的,這個444號指的就是陳歌。
陳歌收起手機,背起竹筐,笑著走出了坑道。
坑道外邊,同樣被念到編號的兩名雜役一臉茫然,空地上除了驗收弟子外,多了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黑袍少女。
兩名祭靈宗弟子同樣身穿黑袍,但那名驗收弟子在面對黑袍少女時,卻恭敬地低著頭。
原因就在于少女左胸處,黑袍上紋著一副淡青色的圖案。
煉丹師。
在崇尚煉丹術(shù)的祭靈宗內(nèi),擁有煉丹師身份的修士地位比同境界的修士高上一頭。
這個煉丹師就是陳歌的苦等的目標(biāo)。
他早就查清楚了,祭靈宗當(dāng)中時不時就會有煉丹師前來抽選雜役,用于煉丹時活祭的藥引。
他之所以消極怠工,也是為了讓驗收弟子選擇自己的幾率變大一些。
“計劃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陳歌握緊手中的手機,眼眸深處燃起求生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