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現(xiàn)在,白蘿將那個她一個人抬不起,每次都需要弟弟幫忙抬、還抬得踉踉蹌蹌的一大盆衣服挪開。
她輕聲道:“對不起,大伯娘,這事情不該我們干了。我們只負(fù)責(zé)顧好自己的小家。”
余華珍正待走的腳步一頓,她吃驚的看著白蘿,愣了好一會兒。隨即惱羞成怒一般怒目一瞪:“你說什么?!你膽子肥了?”
白蘿糾正她:“大伯娘,我們昨天剛分家!你忘記了嗎?現(xiàn)在,我們只需要孝順爺奶就行了?!?p> 余華珍氣得指著她,手都抖了。
“你……你?!?p> “走了?!卑滋}拉過蘇文妹,往自家走去。蘇文妹向著余華珍做了個鬼臉。
她氣了一個仰倒,眼睛睜著大大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她暴跳如雷的聲音:
“有本事你們就不要用‘我們家’的灶!”
聽到這一句,白蘿明顯的愣了一下。是啊,他們家雖然分到了幾個鍋碗瓢盆,但是卻沒有灶,這里哪有什么餐館之類的地方啊。
前面那一小塊菜地只有數(shù)量不多的菜,然而沒有炒菜的地方,還搞毛線啊。
沒有一分銀子,想來爺奶也想讓他們吃吃苦頭?
早知道不能那么早跟他們起沖突,她想的太美好了……白蘿無奈。
不過大伯娘他們的想法真是一點毛病也沒有——解決了兒女終身大事的危機,織云爹娘順了氣,雖然氣氛還是有些低沉安靜,但今兒個一大早還是屁顛屁顛的去一起干活了,一點都沒有自己已經(jīng)分家了的自覺。
爺奶的臉色還是很難看。唯一好一點的大概就大伯一家了,因為根本不涉及他們的任何利益。
“姐,那今天中午我們吃什么?。俊碧K文妹顯然也聽到那句話,不由得擔(dān)憂。但是爹娘去做事了,應(yīng)該……有的吃吧?但看大伯娘剛剛那樣子,他們這三小孩就不一定了。
其實不吃也無所謂,每次吃個兩三口飯,就跟喂鳥一樣,哪次不是餓的胃都在痛呢?要不是一直以來他們知道自己去山里找吃的,估計早就餓死了。
“沒事,不用著急??倳修k法的。再不濟,我們自己有一點點銀兩呢?!卑滋}安撫道。
蘇子羨也聽從了白蘿的話,沒有去幫忙了。這真是他長到那么大,過的最輕松的一個早上。一直以來,雖然所有人都有事情干,但只有他們家,尤其是織云的爹娘,是真正的從早忙到晚。中間那一點點的時間空隙還是好不容易擠出來的。
分到的這些東西不多,也不用白蘿他們怎么打理。將那輕了有一倍的自家衣服洗完,白蘿和弟弟妹妹懷揣著二兩銀子和一些銅錢出門了。
既然要分就分徹底一點。
白蘿喊了村子上打土灶的人,加急趕工;又去喊了業(yè)余裝房子的各門或遠或近的親,讓他們給裝修個圍墻。
八月份已經(jīng)來臨,農(nóng)忙稍稍歇一段時間,不得不說,白蘿他們趕上了一個比較適宜的時間。
再走街串巷的問各位伯還有叔嬸等等添置了一些必須用品。眾人心情不一,有些人多多少少有點同情,少收了他們一點兒。
至于你問錢哪來的?那當(dāng)然是,“借”來的啦!
畢竟,爺奶一枚銅錢都沒有拿給他們……
沒有辦法,只好自力更生了。
……
等到中午織云爹娘回來,看到的就是外面搭著的簡陋的布棚子,還帶著潮濕氣的土灶。這個土灶暫時還不能用,但是已經(jīng)足以驚到織云爹娘了。
織云爹抓住竄出來迎接他們的蘇子羨,拎住他的衣服。
“你們哪來的銀兩弄得這些?”
這時隔壁聽到動靜,大伯娘走出來,看到這情景,諷笑道:
“動靜還蠻大,剛分家就這么硬氣,有不少的銀兩嘛。剛剛這幾個小孩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抬東西。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偷的?!”
“你……你說什么?”織云爹有點臉紅脖子粗,他轉(zhuǎn)過頭,對著蘇子羨吼道:“銀子哪來的?”
“爹,……”蘇子羨話還沒說完??椩颇棠桃呀?jīng)陰沉著臉,小跑了過來。
“你們偷了銀子?!拿出來!”
白蘿從屋里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
“奶奶,你可不能冤枉我們,我們這銀子是借來的。你們昨天不是沒有給嗎?”
“借來的?找誰借的?”織云奶奶很懷疑,質(zhì)問道。
“行了!”織云爺爺看著大家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額上青筋冒了出來:“不餓是嗎?!那都別吃了!”
“別啊,爹?!倍纸械?,收起了陰暗看戲的心態(tài),連忙使了個眼色給二伯娘。二伯娘聳聳肩,進去布菜了。
大伯干笑了一聲,瞪了大伯娘一眼。
“干嘛沒事找事?!?p> 眾人進去了屋子。白蘿將氣急敗壞的織云爹的手從蘇子羨的身上扒拉下來,拉著織云爹和站在那里不知道該做什么的織云娘的手走進去。
“爹娘,這銀子來源很正,不用擔(dān)心。”
織云爹看到桌上堆著的一大堆東西,表情還有些陰郁,織云娘倒是很快緩過神。
“織云啊,你跟我們說說,你買的這一堆東西的銀子哪里來的?”
“借的蘇恒的。”
織云爹愣怔了一下,然后跟織云娘面面相覷,自家大女兒和蘇恒關(guān)系那么好?
白蘿擺擺手,將他們推到座位那里。“別管那些了,快吃東西吧?!碧K文妹和蘇子羨也笑嘻嘻的讓他們把爹娘壓著坐下。
說完把菜擺了出來,平時餐桌上很少有肉,而今天,兩個肉菜兩個素菜,還有碗蛋湯。
織云爹一下子站直了,他皺眉道:“這么精貴的東西,借來的錢不能這么花啊,要還的。”
“嗯……這個肉是蘇恒家的,給的友情價。我們使了些銅板讓小年嬸子幫忙處理的?!卑滋}只好什么都往蘇恒身上推。
“還給了錢讓別人做?!為什么不在家里做?”
“大伯娘說不要用‘他們家’的灶,我們也沒辦法。”
織云爹詫異:“不可能啊,大嫂她……我們要單獨開伙?”
這時他才又記起被連番打斷后忘記的那個土灶,這,這是為什么呀?
“爹,難道你忘記了,我們昨天剛分的家……”蘇文妹無語,黑線。
蘇涯抓腦袋道,眉頭皺的更深了:“我沒忘,只是……”
織云娘沉靜了一會,開口道:“其實這樣也蠻好。他爹,我們已經(jīng)分家了。就算你現(xiàn)在過去,大嫂她們應(yīng)該也沒準(zhǔn)備我們的飯。”
蘇涯很不習(xí)慣,乍然不和爹他們一塊吃飯,他感覺全身都不對勁。
“不行,我還是去那邊?!碧K涯看了眼桌上的肉和湯,咽了咽口水?!拔叶艘煌脒^去給爹娘吃。”
“你……你們在這吃吧。”他也知道平時爹娘是怎么對他的妻兒的,他現(xiàn)在既矛盾又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