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織云爺奶才真正有些心慌。
但是織云爹這一次是真的固執(zhí)的幾頭牛都拉不回,哪怕一大家子都在使勁勸,也沒能讓他回頭。
說干就干,雷厲風(fēng)行。
下午里正和村長還有一堆看戲的人聚集在蘇家的院子里,大家都在議論紛紛。
但是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他們也就只當(dāng)看個樂呵。
大部分人都覺得蘇涯很不孝。
在這種年代,分家的事真的是少之又少,不過村里也出過幾個事例,因此他們接受度也比較高。
倒是有些人說了幾句公道話。畢竟這么多年來,大家都熟的不能再熟了,對于蘇織云家的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
織云爺爺此時心里復(fù)雜難言,對于自己這個三子,竟然破天荒的覺得自己虧待了他們家。
織云奶奶在外人面前不敢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卻的確很氣憤。她陰著一張臉,臉拉的老長。此時她的心里再沒有惻隱,心里想的都是那還沒到手就不翼而飛的銀子。
大伯一家還在勸,二伯一家沒再說話,畢竟沉默了幾十年的人,突然生氣而且態(tài)度強(qiáng)硬,讓他們心中有些怕怕的,再說了,他們是感覺有一點心虛的;但是心里著實是氣的牙癢癢。
他們的四十兩銀子?。?!
他們只覺得誰從他們身上狠狠的剜下了一塊肉,肉痛的不行。
在里正和村長的見證下,他們分割了現(xiàn)有的財產(chǎn)。
似乎是為了表示自己的氣憤,織云奶奶垮著臉,這不行那不行,活像要將他們趕出去睡大街。
最后還是織云爺爺看不過眼,做主給了蘇涯他們現(xiàn)在睡覺的那套破舊房子,給了些日常用品,又從蘇家僅有的八畝田中勻出兩畝,菜地呈長方條,連著三個房子,因此劃分出一點點給他們。
其余的雞鴨,豬什么的,就一樣沒給了。
蘇涯一家,得到了角落的小房子一座、還有兩畝地、以及房前的那一小塊菜地,鍋碗瓢盆若干。
兩方畫完押,清理完東西,里正將他們的戶籍分開,將蘇涯看作另立一戶。
拿到那幾張重要的紙,織云爹娘不禁淚如雨下。
太好了,自己兒女的婚事,以后將由自己做主。
白蘿三姐弟也隱隱興奮,但是在這種氣氛劍拔弩張的情況下,他們沒有出聲。
……
獲得了新的自由,白蘿和蘇文妹擠在那張小床上,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太好了,姐,以后我們終于不用再看爺奶和二伯他們的臉色了!”蘇文妹興奮的在床上手舞足蹈。
白蘿也露出了輕松的笑:
“是啊,以后,我們就只用過自己的小日子,再也沒有那糟心事了?!?p> 第二天早上起來,當(dāng)他們都覺得迎來了新生的時候——大伯娘余華珍繼續(xù)塞給她一大盆子衣服讓她去洗,順帶讓和她一起出門的蘇文妹去喂雞鴨。
白蘿:???
他們不是分家了嗎?
這是假的吧?!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庇嗳A珍的臉就像是昨天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依舊擺著那張臭臉。
那兩個堂姐斜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不屑的離開了。
白蘿冷笑,感情這些人習(xí)慣了不是,還真當(dāng)他們是軟柿子隨便捏呢?
在余華珍他們的心目中,他們的確覺得昨天的分家就是個鬧劇——雖然老三突然的像換了個人一般,讓他們昨天也驚到了。
但他平時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以至于他們覺得蘇涯不過是一時沖動?,F(xiàn)在家也分了,女兒也不用嫁了,蘇涯準(zhǔn)得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說起來大伯一家一直整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好條件的吳記米行,卻好像很不堪,能讓那個平時一直軟弱、不愛跟別人打交道的老三都要鬧得魚死網(wǎng)破,非得分家不可。
思慮再三,大伯一家打消了攀高枝的想法。
可是這毫不影響他們對老三一家的原有看法,分家了,還不是吃住在一塊?
但,有一句話叫做,忍無可忍、無需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