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姬焱話落之后,燕皇立馬接過話題:“哦?是什么事值得圣子如此客氣?圣子有什么盡管說,只要在小王力所能及范圍內能幫上忙的,朕一定幫!”
“燕皇客氣了,不過是一件區(qū)區(qū)小事?!?p> 姬焱看著面前滿杯的酒水,靜默了片刻。
然后姬焱緩緩抬起了他那張清冷俊秀的面容,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眸此時猶如浸著凜冽的冰晶,直直射向那位故友。
“還有勞燕皇做保,向世人宣布從今往后,凌王府清瑤郡主凌紫夜的婚事……”說到此處,姬焱聲音停頓了,又是幾個呼吸的沉默。
而就在這幾吸之間,眾人的心情可謂是跟著七上八下,抓心撓肺。
當事人凌紫夜不防眼前這個圣子忽然“操心”自己的婚事。
而南槿則是一雙黑眸靜靜地望著縹緲宗圣子,唯有驟然繃緊的身軀與緊緊蜷握的指尖無聲的透露著他此時的心情。
與因姬焱忽然寒冰如霜的面容而吃驚的姜霖不同,被姬焱正面盯上的莫岐則是渾不在意,甚至是饒有興趣的回望了過去。
他可不認為這位“老朋友”會真的為身邊的小姑娘許下什么驚天動地的婚事。
畢竟……
果然,下一秒姬焱就在莫岐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說出了那句在他看來多此一舉的話:“全憑其自己做主?!?p> 這句話落,大殿中每個人都面色古怪,若有似無的視線偷偷瞄向那個高座上的女人。
如果說這不是明晃晃的一道打臉,吃了他們,他們都不信。
而姬焱接下來的這一句,確實讓他們實實在在的為高位上的那個國母捏了把汗,同時他們自己也是背后陣陣發(fā)涼。
“若是有人對本圣子這句話置若罔聞,一意孤行,本圣子就是追他到天涯海角,也定要將他挫骨揚灰,以謝其罪!”
好狠。
試問天下有幾個人能夠承受縹緲宗圣子的萬里截殺。
不同于眾人的大眾思維,被姬焱冷冷注視的莫岐則是在他最后一句鄭重其事的警告下收起了那絲絲的玩味,蹙著眉頭看著對自己警告完之后又重新將視線轉向酒杯的姬焱。
是的。
莫岐知道自己這個“老朋友”的一番話,其實是對自己的警告。
起初他對此的確也是不屑一顧,覺得姬焱怕不是真的神府不清,什么有的沒的都能往自己身上想。
身邊的小姑娘才多大,而自己也不過是覺得她比其小孩兒有趣才一番逗弄。
至于姬焱對自己所警告忌諱的東西,自己甚至是想都沒想過,更別說自己還……
簡直是可笑至極。
但是姬焱方才的那最后一句警告,那是他在這位“老友”身上多年都不曾看到的鄭重。
也就是這一抹鄭重使得他不得不多一分思索。
幽深晦暗的眸子使得其中的血色更加的濃郁。
兩人的爭鋒相對,轉瞬即逝,沒有引起旁人的特別關注。
只有對此事特別關注的南槿在縹緲宗圣子與莫岐身上瞟了個來回,然后垂眸,用那纖長濃密的睫毛深深的遮擋了眸中悄然而逝無聲無息的一縷黑色。
昭陽殿再次迎來它今日不知第幾次的沉默。
“這是自然?!毖嗷书_口應下。
“小王是提倡自由戀愛的,襄王有意,神女無情的戲碼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代人。還是自由戀愛的好,自由戀愛的好,哈哈哈……”燕皇睜著眼睛說瞎話,聽的底下的眾位官員一愣一愣的。
“等待會兒宴會結束,小王就傳令下去即日起,各門各戶不可強制結親,而清瑤郡主的婚事更是任何人都不得多加干預。”
燕皇語閉,眾位官員心中紛紛嫌棄自自家這個君主。
啊呸。
誰說提倡自由戀愛燕皇都不能說他提倡自由戀愛。
自古以來由皇室強硬逼婚賜婚導致的癡男怨女還少嗎?
剛才的又大又甜的西瓜不就是一個明晃晃例子?
這些話眾位官員當然只敢在心上說,誰敢沒事兒降自己上司的風頭。
于是,昭陽殿就出現(xiàn)了一片洪亮有力的聲音:“吾皇圣明?!?p> 凌紫夜看著眼前的局面,嘴角抽了抽。
對于這位縹緲宗圣子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示好”她完全摸不清門路,她一點也不知道他這是想要干什么。
但是凌紫夜無可否認,撇開那些潛在的威脅不說,縹緲宗圣子的一系列操作的的確確的給自已帶來了便利。
至少自己不用經歷剛才大哥那種惡心人的操作了。
“臣女謝過皇伯伯,謝過圣子?!绷枳弦蛊鹕硐騼晌恍卸Y。
“免禮。”
就這樣,關于凌王府的一場賜婚風波,在縹緲宗圣子與少主的參與下波瀾壯闊的落下帷幕。
昭陽殿的眾人繼續(xù)心照不宣的吃喝玩樂,不一會兒,又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歌舞聲漸歇。
在宴會即將結束的時候,眾人一如既往地紛紛抬頭不時的向殿門口望去。
忽然一聲高唱,傳入殿中每個人的耳中。
“云北侯到~”
唱禮的太監(jiān)聲音高昂尖銳中夾雜了一絲的顫抖。
大殿中部分人聽到記憶中的“云北侯府賀禮到”變成了“云北侯到”時,臉色均微微一滯,就連呼吸聲都不由得淺薄了幾分。
相反,高位的燕皇聽到了“云北侯到”臉上則是一抹喜色一閃而過,一雙無波的眸子急急的盯著殿門外。
隨后一身玄色勁裝的云斯瀾手持一個紅布掩蓋的托盤進入殿中。
對于縹緲宗圣子與少主的大駕光臨,云斯瀾通過某些渠道已經得知,只是他依舊目不斜視,直直的來到了大殿正中。
云斯瀾嘴角噙著一絲涼薄,一雙黑眸似翻涌似平靜,他看著上座的燕皇,另一只手端過托盤,雙手將托盤舉起,緩緩的將膝蓋彎曲。
“恭祝吾皇壽辰大吉,喜樂安康?!?p> 恭維的祝福語中沒有一絲的喜意,甚至夾雜著一抹冰涼。
大殿中的眾人靜靜地看著殿中的黑衣少年。
不同于姬焱與莫岐的置若罔聞、平淡無波,姜霖則是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頭,一抹視線若有似無的劃過那位“老友”。
燕皇看著下跪的云斯瀾,原本些許激動的心情逐漸平靜,一縷哀痛游過眼底。
燕皇沒有急著讓云斯瀾起身,而是靜靜地打量著這個少年。
還是那么的瘦。
渾身的戾氣又更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日子的原因。
燕皇的視線慢慢從云斯瀾身上轉移至那個被紅色布料覆蓋著的托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