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傍晚,皇家就浩浩蕩蕩地一起回了城。
因為這次小插曲,林續(xù)為寧語又單獨安排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鋪了被褥和羊毛毯,用以保暖。
韻兒和阿柯也被破例允許上了馬車隨侍。
“小姐……這次王爺還特意為你安排了這輛香車,還真是有心唉!”韻兒高興地說到,她見小姐這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就主動提起一些高興的話題。
可寧語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只是自嘲似的扯著嘴角。
“小姐……你別這樣笑嘛,讓韻兒看了怪瘆人的?!表崈嚎s著脖子。
“阿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阿君好幾天都沒看見阿娘!”馬車隨著路面顛簸,阿君的小腦袋也一晃一晃的。
寧語這才恢復(fù)了正常的面色,流露出了一絲柔光,她坐直了身子,輕輕地揉了揉阿君的腦袋,“沒什么事,就是……阿娘不小心和阿爹掉進(jìn)了一個洞里,那個洞里特別冷,不過,阿娘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
“嗯,也是!”阿君聽完便安心地窩在了寧語的懷里。
看著阿君越來越重的眼皮,寧語也為他蓋上了被子。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柯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其中的異常,“在小姐和王爺失蹤的時候,我去找處樗里嵐和任皎兒時,她們一點點都不關(guān)心,可今天卻突然冒出一個道士,胡亂擺弄了一番就帶著眾人找到了你們?!?p> “她們不關(guān)心……是因為她們早就知道我們在哪里……”寧語淡淡地說到。
“什么!”韻兒驚訝地叫出了聲,想著公子還在睡覺,又急忙捂上了嘴,她壓低了聲音,“小姐……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王爺策劃好的!”
“沒錯,他這一招,一下算計了林庚和林穹兩個人,還安插進(jìn)去了一個方士,可真是一盤好棋??!”
“……小姐,若是說王爺設(shè)計到了大皇子,韻兒還明白,可是這件事關(guān)三皇子什么事???”
阿柯無奈地敲了敲韻兒的腦門,“你想想啊,王爺說他遇襲的時候穿的是三皇子的衣服,而襲擊他的又是大皇子,在昏暗的晚上,說把王爺認(rèn)成了三皇子也說的過去,這不就說明了大皇子對三皇子起了殺心嘛!”
“阿柯說的沒錯,若只是說大皇子襲擊他,只能在朝臣和百姓中敗壞林庚的口碑,可要是說大皇子要襲擊的是三皇子,而三皇子又故意把他叫到那,而且林穹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寢宮,就說明林穹知道了林庚會殺他,但還是故意邀請林續(xù)去了……他這一招雖然不可能讓林普民偏向他而處罰那兩人,但是足以讓林普民對這兩人起疑心?!?p> “……”韻兒和阿柯均啞口無言。
阿柯難以置信地說道:“沒想到這其中的關(guān)系如此復(fù)雜……”她似乎還沉浸在對這件事的震驚之中。
“是吧,我一開始也沒想到……”
“可王爺太過分了!他明知道小姐身體不好,還帶著小姐一起犯險!”
“呵,你錯了,若是他告訴了我他的計劃,那才叫帶著我一起,可從始至終,即使我已經(jīng)暈了過去,他還是沒告訴我,而只是和任皎兒她們一起看著我這個傻子……”看著我傻傻地去找他,傻傻地陪著他一起被關(guān)在一起……
“小姐……”韻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寬慰寧語幾句。
“沒事,我困了!”寧語一下蒙上了被子,不愿再和她們說話。
韻兒只好和阿柯面面相覷,沒想到小姐的心情才好了幾天,又被王爺那個負(fù)心漢搞成這樣。
終于到了王府,寧語被韻兒她們包成了粽子,才剛下車,榆夏就匆忙地跑了上來。
“王妃……”榆夏似乎有話要說,但是看到寧語這個臉色又止住了話頭。
“怎么了?”寧語無力地說到。
“呃……”
“要是沒什么大事,就明日再說吧,我累了……”說著,寧語在韻兒的攙扶下緩緩地上了臺階。
這時林續(xù)才剛下了馬車,見寧語如此并不顧規(guī)矩,竟然走到了自己的前面,他雖有些不滿,卻沒有發(fā)作。
見王妃就要走進(jìn)了府門,榆夏沒有辦法,就直直跪了下來,“王妃!奴婢該死!”
寧語這才停住了腳步,她轉(zhuǎn)身,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到底是什么事?!”
“曹……曹伯他……他昨夜走了!”
“什么!”寧語身子一下癱在了韻兒身上。
她走到跪著的榆夏前面,“不是讓你好好照看他的嗎?!他的身子不也是正在好轉(zhuǎn)嗎!怎么會突然走了!”
“這……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今早奴婢去伺候曹伯用早膳時,就發(fā)現(xiàn)曹伯他……”
“那曹伯的尸身呢!”只要尸身還在,就可以驗出死因。
“這……這,秋詞說是王爺?shù)拿?,今早就把曹伯拉到山上燒了……?p> 在一旁的林續(xù)一驚,自己并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任皎兒上前了一步,“對不起,王爺,因為今早收到消息時,您還不知所蹤,所以皎兒就擅自做主了?!?p> “秋詞!”
一干仆人均一驚,王妃往日從未用過如此嚴(yán)厲的聲音對下人說過話??!
秋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了寧語面前。
“秋詞,自從我入府,你就被派到我身邊和韻兒她們一起服侍我吧!”
“是……”
“雖然公主入府后,你被調(diào)離了我身邊,可是曹伯是我什么人,你應(yīng)該清楚吧!”
“是……”
“那你為何就這樣聽信那個蠻夷之女的話!”
“這……”
“王爺……”一旁的任皎兒瞬間就噙滿了淚水,委屈地叫著林續(xù)。
“啪~”眾人都沒有想到寧語會突然上前,不等任皎兒反應(yīng)過來,寧語反手又是一道耳光,“啪!”
“你,還在這裝什么!這府里的仆人都換上了你的人,曹伯他明明都快可以下床走動了,怎么會這樣突然的就……就……”寧語說不下去了,她感到喉嚨生疼,指著任皎兒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對自己好的人自己都保護(hù)不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王爺竟然沒有反應(yīng)!
“王妃,不要太過分了?!绷掷m(xù)只是沉下聲說了這一句話。
寧語哽著喉看了林續(xù)一眼,沒有說話,就頓著步子轉(zhuǎn)身要離開,可才沒走兩步就暈了過去。
“小姐!”
“讓開,本王來?!绷掷m(xù)瘸著腿推開了阿柯,俯身輕松地把寧語抱了起來。
“王爺,你的腿……”任皎兒捂著臉說到,她的朱唇倔強(qiáng)地向上撅著,眼里的淚似乎下一刻就要流出來,委屈寫滿了眉眼間。
“無事,本王的腿只是皮肉傷,自己心中有數(shù)?!边@傷是他自己弄的,他心中自然有掂量。
他抱著寧語走上臺階后,突然停了下來,他并未轉(zhuǎn)身,只是淡淡地說道:“這次,確實是皎兒你做的不妥……”話落,他便走進(jìn)了府里,消失在了任皎兒的視野中。
“公主……”阿蘿擔(dān)心地拉住了任皎兒的手。
任皎兒狠狠地抽出了手,“滾!”說罷便抬眼看向周圍的下人,“你們還在這干什么?!嫌活太少了是不是!”
眾人瞬間散了,誰也不想觸霉頭。
待只剩她和阿蘿時,她陰森地問道:“大皇子的正妃孫氏提出的條件是什么?”
“這……”阿蘿猶豫了一下,還是趴在她耳邊告訴了她。
聽完,任皎兒笑出了聲,“很好!”
她搭在阿蘿的手上,理了理衣襟,昂著頭走上了臺階,“阿蘿,今晚把東西準(zhǔn)備好。”
“???公主,不行啊,按理說現(xiàn)在五天喂養(yǎng)一次就好了,你在皇家別苑的時候就喂過一次了,這才過去兩天嘛!”
“讓你準(zhǔn)備就準(zhǔn)備,哪來的這么多廢話!”
“……”阿蘿低下了頭,不敢再說什么。
暮院的寢室里。
“你們照顧好她,本王已經(jīng)讓人去請大夫了?!痹捖?,林續(xù)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就在他把被子給寧語蓋好,并把她的手放進(jìn)被子時,寧語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王爺,還麻煩您等一會吧,大夫應(yīng)該一會就來了……”韻兒眼尖,在林續(xù)還沒來得及掙脫的時候就急忙說到。
“那……好吧……”林續(xù)說的很勉強(qiáng),但當(dāng)他轉(zhuǎn)身后看到沉睡的寧語,眼底起了波瀾,微抿的嘴角透出了一絲憐愛。
就這樣,林續(xù)坐在床邊,為了不讓寧語著涼,他把手也塞進(jìn)了被子里,屋內(nèi)點上了火盆,一陣陣?yán)б饣\上了林續(xù)。
等鬼手來到的時候,林續(xù)已經(jīng)趴在床邊睡著了,外面的天早已經(jīng)黑了,屋內(nèi)燭光搖曳,暖紅了寧語的床頭,林續(xù)的另一只手也不自覺地伸進(jìn)了被子里,側(cè)臉枕在被子上,看上去睡得很香呢……
“韻兒,你先和我說一下你們小姐怎么了吧……”似乎是不忍心打擾這兩人,鬼手拉著韻兒走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