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午時分,陰慘慘的白光遍布了整個村子時,那些污穢之物才停了下來。
楊歡渾身被敷的斑斕萬相,散發(fā)著臭氣熏天的穢味。
馬良從藏身處拱身而出,拾起一把已經(jīng)快要脫落光了掃帚為他掃了身子。
“鄉(xiāng)親們!”楊歡從容地微笑著,概然道,“眼下查案要緊,若發(fā)現(xiàn)何種線索,承望各位同楊歡敘敘為好!”
說完,二人分工開始巡查線索。
一個時辰過去仍舊一片空白無任何有色之向。
楊歡向一位老人家問道:“老人家,歹人來時可言起過鬧人心的話,有何恐心動作,身著何衣?”
老人家從滿頭白發(fā)上脫下帽子,顫音道:“那些鄉(xiāng)民不明就理得罪著二位差官。小老兒能看出你們從事的這份圣潔之工最不容易?!?p> 說完,老人把帽子蒙在自己那張枯瘦的臉上,開始學著那些盜兒賊來:輕輕推開窗戶,用嘴朝床上的枕頭吼了吼,用那種十分詭異的聲音拖道,“我們乃——黑白——無常。我二神要用嬰兒之血祭拜閻王——如若反抗——全家遭殃!”
做完了狀態(tài),老人家拿開帽子道,“它們身裹花布戴著戲里黑白無常的尖帽,蒙著紅罩,進屋便把人迷暈了。醒來時孩兒們卻無可用追蹤之跡?!?p> 楊歡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那般,動容道:“你們村子今日可曾有過人戶出葬?”
“未見死人何來出葬?”老人家一扯眼,反問道。
楊歡突然大悟,猛叫一聲:“馬良,快追那路送葬的隊伍!”話沒吼完,已上馬飛奔而去。
二人揚鞭打馬一路狂奔,追到灰散塵斷也未見任何蹤影。
“生著何事?”馬良奇怪地問道。
楊歡面色焦急,著急道:“送葬隊伍中的棺材里裝著的正是那些嬰兒吶!”
天快黑時,二人才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到城中。
去滾菜館食了飯,馬良朝那位店小二甩去一錠銀子后便一同回了府。
楊大人正在廳中閉目枯坐時見二人回來復命。
“怎么樣,兩位,可有線索?”待二人分別落坐后楊大人急問道。
沒等楊歡回答,馬良便把在村子里的一切,和對送葬隊伍的懷疑統(tǒng)統(tǒng)匯報了上去。
“嗯,”楊大人坐下小呷了一口茶,捻了一陣胡須,突然道,“往后,凡遇紅白喜事均要開館掀驕查驗方可放行?!?p> 楊歡回到客棧,梅林老祖正在房內(nèi)等他。
“老祖有何線索?”楊歡進門便問。
老祖對他身上的味道熏得捂著鼻子,邁步于窗口緩緩道:“我們在附近的幾個林子發(fā)現(xiàn)大量食物的殘渣和鋪地的荒草。幾片土丘之上挖著像墓穴似的深洞,里面也同樣鋪著些荒草和食物的殘渣。除此之外,無任何可用的線索。”
楊歡把今日的過程向老祖敘述了一遍后,又接著道:“我總覺得那些陌生的歹人像是認識我一般。我等今日身著素衣戴著斗笠,那些歹人卻在我的面前裝模作樣招搖而去。”
梅林老祖瞅了一會窗外的應安城,轉(zhuǎn)身突然道:“難道是有人提前走漏了消息?”
楊歡沒有回答,在房間踱著碎步。面色凝重,眉頭緊鎖。那雙憂郁,深沉的眼睛在此時猶如一顆怒星。
“難道真的是他?”楊歡皺著眉,嘀咕了一句。
“老祖,”楊歡嘀咕之后喚了一聲老祖,把嘴靠在梅林老祖的耳根前細聲低咕了幾句。
老祖點頭答應,后,便各自歇息。
次日夜里,本是地黑天昏一片,一個黑衣人竄到馬良家的門前時卻風吹云破,蒼色麗明。
他沒有進門,雙腳一墊上了房頂。
無聲無息地像片輕飄的落葉般緊緊貼在瓦上。透著縫隙朝屋子里瞅去,馬良正脫衣欲睡。厚厚的袍子甩在一邊。又正欲脫襪,突然,在猶豫中停了脫襪的動作。轉(zhuǎn)而,倒頭便睡。
桌子放著一包沒有吃完的醬肉和半瓶白酒。金刀豎在床頭正生著寒亮的光。
黑衣人故意揭開瓦片朝下擲去。
一聲破響,馬良一個彈跳便持刀在手。
“粱上君子是何人?我乃應安府的捕頭金刀馬良!”馬良抬頭瞅見了漏出亮色的縫隙,厲聲吼道。
黑影人并未回道,從房上縱落提劍便刺,馬良朝后一閃,操起金刀便砍。
黑衣人似乎有些膽忒那把閃光的大刀,拉門而出。
馬良尾隨在后。
到了一處長亭中,黑衣人不在逃走,站在那里雙手環(huán)抱在胸。
馬良朝著黑衣人的背影沉沉地問道
“你是何方盜兒既敢藏于我家房上?豈不知我正是那捕賊之人。”
黑衣人沒有回答,轉(zhuǎn)身急旋,人影帶著劍光朝馬良飛撲而來。
馬良提刀便擋,“叮?!钡膬陕暎瑒鈴牡镀蟿澾^,閃現(xiàn)成連串的火星子。
馬良抬起掌,朝黑衣人胸前猛推而去。黑衣人身子一側(cè)退后三丈。
“轟”的一聲,木柱被掌風擊出裂痕。
黑衣人更快,持劍一個“長龍出洞”直朝馬良胸前而來。
馬良朝上一縱,倒番而下,雙腿倒掛于長亭的梁上。
黑衣人跟著就到,長劍三抖,如鳳凰點頭。
馬良脫梁急縱,金刀直下,撲空之時瞬間變招,朝黑衣人的雙足而砍。
黑衣人不慌不忙,一個翻身去了長亭的外面。
二人又在外面酣戰(zhàn)多時。
黑衣人似乎很有耐心跟馬良繞著圈子的打斗。刀砍劍,劍刺刀。如長長麗影,如點點金星。
打了兩個時辰后馬良已累得已經(jīng)沒有余力。
頭冒大汗,腳步凌亂。虛晃一刀跳出圈外,縱影欲逃。剛抬腿,黑衣人持劍迎面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時,冒出來一伙人。
點亮火把,周圍頓時一片雪亮,楊大人正隱于其中。
黑衣人扯去面罩露出勝利般的微笑。
“楊歡?”馬良皺著眉,嘀咕了一句之后露出了慘笑,尷尬道:“想不到楊兄深夜造訪既潛伏于房上,盛名之人卻做著無聊透頂之事?!?p> “哈哈~”楊歡詭笑著,對周圍冒出來的一伙人拱手笑道,“今晚,楊歡在此給大家變個戲法?!?p> 楊大人過來瞅了一眼馬良,對楊歡沉沉的道:“楊少俠,這不是馬良嗎,你費如此心機抓捕他是何故?”
沒等楊歡張口,馬良搶先朝楊大人施禮急道:“大人,這廝引我來此地便是要殺人滅口。我對這廝以禮相待,他卻處處羞辱卑職。尚在此地說些迷迷惑惑,荒誕不經(jīng)的言詞。卑職尚不明白大人何故雇傭這么一個心術古怪的小兒吶?”
“楊公子,”楊大人淡淡道,“本府知道你立功心切,但也不能羅織罪名濫捕無辜。更何況馬良乃是一正職位,是應安府的捕頭。你對此事如何解釋?”
楊歡正色道:“知府大人,站在你面前的這廝并不是真正的馬良,而是一位機警狡詐的替代者?!?p> “真是豈有此理!”楊大人驚嚷了一聲,怒道,“楊公子休得胡言亂語,你當本府耳聾眼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