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洛鳳卿手心的溫熱,傳遞到風夜孤決的手背,暖意直達心底,一向疏離的瑞鳳眼眸浸滿了溫柔,“謝謝你,鳳卿?!?p> “咚咚”“咚咚”
心臟跳的很快,洛鳳卿知道風夜孤決的心扉很難打開,所以選擇了陪伴在他身邊,也讓他習慣自己的存在,她盡快離開了墨王朝,適應(yīng)風夜皇朝的環(huán)境。
女子主動不主動,應(yīng)不應(yīng)該她不知道。在今天風夜孤決喚她一聲鳳卿,洛鳳卿明白,一切都值得。
孤決以前叫她卿兒,可以證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和別人不一樣,卻也就這個程度了。墨凋也叫她卿兒,更多的是兄妹之間的親情。
今天開始,要變化了。遇上正確的人,主動,應(yīng)該都是尋常,反之癡心錯付,反引笑柄。
洛鳳卿淡淡一笑,換了個話題道:“你和墨凋談了些什么?”
風夜孤決也不瞞著她,直言:“他想進魔界,是以找我?guī)兔??!?p> “魔界?!”洛鳳卿面上一驚,實則內(nèi)心波瀾不起。
這事她早就知道,也已經(jīng)制訂好了諸多計劃,不然就不需要找茶白合作了。
公孫云紫和墨凋皆可獨當一面,不僅如此,他們互為依靠,世間少有敵手。以此成長速度,會是以后的阻礙。
墨凋?qū)λ槐?,若只除去一個,可暫緩局勢,洛鳳卿自然希望,死的那個是公孫云紫,她與他,無甚交情。
商人與王權(quán),有的時候,前者威脅明顯大于后者。
她不能親手除去公孫云紫,便借助時久銘與公孫仕家前家主之間的恩怨,從中算計。最后便是茶白這張殺招暗牌,洛鳳卿墨王朝聽玉院一戰(zhàn)紅杉,導致男二這個備胎徹底隔絕,轉(zhuǎn)而移向女二。
目前公孫云紫好感度更偏向茶白一些,所以茶白接觸公孫云紫的幾率變大,時久銘的仇恨,公孫云紫的一再忍讓,無論哪一出,都是好戲。即便是和平年代的人不忍痛下殺手的茶白失敗,時久銘便是補刀。
洛鳳卿心思縝密,一套方案滴水不漏,確保無虞。但她不是自負之人,自然亦思慮過,若兩種方案都失敗了,那就需要風夜孤決的幫忙了。
關(guān)于未告知男主系統(tǒng)洛燚之事,非是洛鳳卿不信任風夜孤決,只是二人之間信任還不夠強,若是貿(mào)然暴露……劇情變化,蝴蝶效應(yīng),后果可知。
洛鳳卿現(xiàn)在風夜皇朝,根基未穩(wěn),依靠男主,不是她所喜,女人要強大便要讓自己實實切切地強大起來,靠男人上位,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令人不恥。并肩睥睨,不只是口頭說說,空想而已。
風夜孤決說著洛鳳卿早已熟知的內(nèi)容,“你怎么看待這件事?”
洛鳳卿直視他的眼睛:“我始終站在你這邊?!?p> 這話她暫時還真不好回答,如果露出對墨凋的殺意,顯得她薄情寡義,絲毫不顧及墨凋昔日的照拂之情,若是輕言敷衍,日后思及今日難免漸生隔閡。
風夜孤決對她的表現(xiàn)很滿意,“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摸兄,帶他前去,僅此而已?!?p> 洛鳳卿想了想道:“魔界是否有何稀奇之物,以至于墨凋以身犯險?”
風夜孤決道:“土壤?!?p> 洛鳳卿重復道:“土壤?”
她確實疑惑了,若說墨凋是為了能夠消除風夜皇朝的威脅之物,她信,但是,土壤,能有什么用處?
“魔界的土壤有什么特別之處么?”
風夜孤決搖了搖頭:“曾經(jīng)皇兄亦在此方面有考量,后來隨著他的失蹤,此事便沒了后續(xù),我曾到他居住的寢殿,沒有絲毫文字線索。”
洛鳳卿道:“你也想去?!?p> “嗯?!憋L夜孤決肯定道,皇兄未完成的事,他想去看看,或許他也會出現(xiàn)。
洛鳳卿明知故問道:“人和魔的區(qū)別,我們要如何去往魔界?”
風夜孤決閉眼然后睜開:“生人是無法通過魔界通道的,只有,死亡狀態(tài)?!?p> 洛鳳卿道:“具體要如何做?”
風夜孤決道:“我要回宮一趟,去找御醫(yī)即刻配制忘魂散。七天后的子時是進入魔界的最佳時刻,你…”
洛鳳卿道:“你去吧,我在客棧等你回來?!?p> “好?!?p> 另一邊。
“忘魂散?”茶白道,“聽名字就知道和性命有關(guān)聯(lián)?!?p> “是?!奔t菊道:“汝需要服用此物進入假死狀態(tài),不過,風夜孤決想必此時已在趕往皇宮的途中了,要求御醫(yī)多配制一副易被察覺?!?p> 茶白并不打算在此問題糾結(jié),“紅菊,洛鳳卿已然知道我的身份,我的金手指是什么?”
“汝想以此能代替忘魂散?!奔t菊道:“確實可以?!?p> 茶白有些期待,金手指會有什么變化。
紅菊答應(yīng)地如此爽快,是因為,風夜之皇暗自出宮了,目的自然是希殷谷。長陽有更重要的任務(wù),左孔翎已經(jīng)發(fā)覺風夜燼萌的存在……入宮善后稍微棘手。
公孫云紫在去往墨王朝的途中,馬車突然停下,丹蹤撩開門簾,詢問道:“何人攔路?”
來人打扮是煙雨客棧的伙計,他直身一臉焦急地看向馬車內(nèi)部,口語簡潔道:“小的有急事稟報家主?!?p> 丹蹤不見慌亂,淡淡道:“來人報上具體名號以及身份令牌?!?p> 伙計一愣,低頭支支吾吾不作舉動。
丹蹤一招手,護衛(wèi)上前欲擒拿此人,不想此人留下一句“墨凋要闖魔界”竟運使輕功逃竄而去。
公孫云紫的聲音透過布幔傳出:“丹蹤。窮寇勿追?!?p> 丹蹤策馬轉(zhuǎn)頭:“是?!?p> 公孫云紫笑道:“丹蹤,你是如何第一時間判斷,那人不是門下之人?”
丹蹤不假思索道:“家主接任后,就把跪拜之禮改為鞠躬,此人太過傲慢,基本禮節(jié)竟無,著實可惡。”
公孫云紫一笑了之。
丹蹤道:“家主,我們現(xiàn)下是按原路返回,還是繼續(xù)前進?”
公孫云紫道:“我們回去。墨凋要去魔界,必然在七天之后的子時,他既不告知于我,我也無需知會于他了。”
“……”丹蹤扶額,家主小孩子脾氣又犯了。
“您真的相信那個騙子說的話嗎?”丹蹤說到重點不贊同道。
公孫云紫淡淡道:“他此言未必是假,不過是,必有所圖罷了?!?p> 眼見公孫云紫注意已定,丹蹤也不再勸,風夜皇朝的魔界,雖然只聽過不曾見識過,但墨凋既然不告訴家主,說明很嚴重。他也不想自家家主被人誤以為,一個只顧自己懼怕危險的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能夠破除暗處之人陰謀,是一大快事。
茶白說的沒錯,男的大部分都喜歡冒險和刺激。
公孫云紫道:“丹蹤。還有許多天,我們慢慢地,趕路吧?!?p> “是?!钡ほ櫟溃凹抑?,忘魂散怎么辦?”
公孫云紫道:“我有配方?!?p> 丹蹤:“……不愧是家主?!?p> 馬車留下車痕,慢悠悠回程而去。
一人慢慢從樹后走出來,正是方才煙雨客?;镉嫶虬绲钠垓_者,一聲貓叫,伙計換下衣服,儼然一副美人身姿。
風夜孤決一離開煙雨客棧,洛鳳卿便開始偽裝行動了。
洛燚喵喵叫,洛鳳卿一手利落地捏起它的后頸,“洛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p> 洛燚被抓住了弱點,如被定身般,嘴里弱弱道:“喵喵喵?!?p> 洛鳳卿手里晃了晃,“說人話?!?p> 洛燚終于人言道:“先放開我,這樣很不舒服。”
洛鳳卿手下一松,洛燚趕忙跑開。
洛鳳卿笑道:“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洛燚,我們回去吧…”
洛燚貓步浮空走行,頗為閑適,突然身體一僵,前頭洛鳳卿的話飄過來,“再和你算賬。哼!”
洛燚:“……”
塵卷村,散去了詭異的黑濃之霧,青天白日,一副蕭索模樣。此時有兩人踏足,一為首女子,一襲紅衣,風華無雙,美麗的臉上顯現(xiàn)一絲驚訝:“數(shù)日前,這里尚且駐有冤鬼怨魂,不肯投胎輪回,今此卻是清濁界分,毫無鬼跡?!?p> “如谷主所言,不可謂不稀奇?!彪S后跟著女子,較前者說話略年長,裝扮沉穩(wěn)。
“嗯…”較年輕女子略一沉思,將一本經(jīng)書遞給沉穩(wěn)年長的女人,“將此物在陣法中心燃燒,既然有高人出手相助,我們也少一番功夫了?!?p> “是。”沉穩(wěn)年長的女子接過依言照辦。
一只鴿子飛來,停在美麗的紅衣女子掌心,她取下鴿子腿上的信箋,“風夜孤燼求見,谷主可允?”
美麗的紅衣女子用內(nèi)力將信箋震成粉末,淡淡道:“不見?!?p> 沉穩(wěn)年長的女子,微嘆,聲不可聞。
美麗的紅衣女子幽幽道:“你覺得我很絕情,是嗎?”
沉穩(wěn)年長女子低頭垂眸,“谷主,屬下不敢。”
“……”美麗的紅衣女子道,“我們之間就不必打官腔了。”
“我說過,風非惋之事已經(jīng)發(fā)生不再追究,便不會秋后算賬?!?p> 沉穩(wěn)年長女子道:“是因為少谷主之死…”
美麗的紅衣女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是我自己所殺,與他無關(guān)?!?p> 話已至此,美麗的紅衣女子,即世人所知悄然離開皇宮的風夜之后,左微晞。
“這些年,少谷主的蹤影若隱若現(xiàn)…”
左微晞擺手道:“他不是燼萌?!?p> 沉穩(wěn)年長女子沉默,或許他們都誤解了,以為谷主一直在生風夜孤燼的氣,不肯原諒,誰又想過她恨的其實是自己。
事情若是傳出,在旁人看來猜測,左微晞極有可能是不滿風夜孤燼左擁右抱,背棄曾經(jīng)的海誓山盟,而殺了自己與他的后嗣,以此報復。
如果并非如此,虎毒不食子,其中的內(nèi)情,匪夷所思。
左微晞腦海中回憶兩種場景,一幕是自己授命殺風夜燼萌,此生難忘,另一幕便是,一個陌生的靈魂頂著她兒子的軀體在人間行走。
那一天意外的相遇,雙方熟悉的臉龐,陌生的眼神和表情,把天倫隔斷。
規(guī)則控制的“風夜燼萌”與左微晞擦肩而過,她想,或許那時認真可以把軀體搶回來,可是搶回來又能如何呢,再殺他一次嗎……
“谷主?”
左微晞回神,眼角垂下眼淚,“沒什么,我們回希殷谷?!?p> “是。”沉穩(wěn)年長女子擔憂的音色。
希殷谷外,風夜孤燼一身常服在等候答復。
一女子出來,對著風夜孤燼行禮道:“風夜之皇,十分抱歉,我們谷主說了,不見外客。請回吧。”
風夜孤燼淡淡道:“告訴左微晞,我會在這里等她,愿意見我,我有話對她說?!?p> 女子客氣回道:“是。此話我會帶到,不恭了。”而后干脆離開。
風夜孤燼說不失望是假的,每一次拜訪,每一次拒絕,如風夜燼萌所言,他誠意不夠,可若苦主連見面都不愿意,道歉如何傳達到。
硬闖不難,不過風夜孤燼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找死不是這么找的,風夜燼萌的出現(xiàn)是黑暗中的一毫微光,只能靜待時機了,先就近住下。
最重要的是,他就不相信了,憑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追不回妻子,他才不要依靠那個臭小子!
但是兩手準備還是要做好的……想到與風非惋的那夜宿醉引發(fā)的一系列后遺癥,風夜孤燼就恨不得回到過去捶死自己……
皇宮。
風非惋與風夜孤決會談過后,柔貴妃對他很放心,去魔界有自保之力不甚擔心。
倒是另一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風夜孤燼…不在宮中。
起初不是很肯定,雖然長陽的保密做的很好,還是逃不過風非惋的眼線,當她確定風夜孤燼早已秘密出宮,就不可能還坐的住。
于是風非惋換掉華麗的貴妃宮裝,收拾好包袱,準備偷溜了。
一身淺藍輕便綢衣,風非惋調(diào)整了身體,呼出一口氣:“什么貴妃服制,至高尊貴,還不如平常衣裳輕松方便,要不是為了風夜孤燼,我才不穿?!?p> 夜晚她輕車熟路地繞過守衛(wèi),踏出宮殿時,被一道堅毅的身形攔住了去路。
勁拔的身姿,狹長的眼眸,眸中時而游離的紫芒,正是本該在大殿代政處理要務(wù)的長陽。
長陽淡淡道:“貴妃娘娘,恭候大駕多時。”
風非惋道:“原來是長陽將軍,也是氣悶出來散心么?”
“是?!遍L陽順著她的話道:“出來疏松筋骨,準備回去了。”
一雙紫眸盯著她道:“貴妃娘娘也請回吧,您若是離宮太久,女官會擔心的?!?p> 沒有破綻,而且其可媲美飛魄將軍的武力,她沒有勝算,無奈回宮。
長陽派人護送,代他們遠去,一向波瀾不驚的臉,皺起眉頭,“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兒啊…”
風夜燼萌派給長陽的任務(wù),即是看住風非惋,別讓她在夫妻修復關(guān)系期間搞破壞……
而風夜之皇給長陽的任務(wù),即是,替他當幾天皇上處理政事,風夜孤燼現(xiàn)在的主要任務(wù)是,追回風夜之后。
最近長陽收到消息,飛魄將軍快要回來了,腦殼疼,那老頭回來要是知道自己這些天的“杰作”……看來,備好傷藥才是正經(jīng)。
至于傷藥是準備給誰用的,在長陽的印象中,他和主上被揍是常事,但是二人聯(lián)手的話……
“主上,你趕緊回來?!?p> 煙雨客棧中,紅菊連打好幾個噴嚏,茶白一旁稀奇道:“你現(xiàn)在又不是人類,怎么還會這些生理反應(yīng)?”
小翅膀刺刺球的戎幕,一副撲閃撲閃又飛不起來的樣子,搶答道:“燼萌雖然現(xiàn)在不屬人類,但他還沒死,間接承接了人類的代謝功能?!?p> 茶白拿著杯盞的手頓?。骸叭帜?,你好像都是在我談?wù)摷t菊的時候開口,這么護著他。分明我才是你的宿主,不是嗎?”
紅菊手指一彈,把頭頂?shù)娜帜粡楋w,“多話?!?p> 茶白喝一口茶,不緊不慢道:“紅菊啊,你這隱瞞的方式也太明顯了?!?p> “啊噠噠?!比帜粡姆宽攺椈貋砺湓诩t菊的頭頂,這些天它都習慣了。
紅菊道:“茶白,即便吾現(xiàn)在對汝全盤托出,汝該怎樣還是會怎樣……沒有區(qū)別?!?p> 茶白贊同道:“這倒也是。”
“那算了?!?p> 戎幕哼哼唧唧:“這個宿主也太好糊弄了吧。”
明面上確實如此,紅菊懶得解釋,他有些期待看到戎幕的模擬情感出現(xiàn),單自己一個人被茶白耍,多不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有一種人,霸氣側(cè)漏。
有一種人,扮豬吃老虎。
還有一種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魔界此時正發(fā)生,不斷重演歷史的爭論,而源頭無非是利益不平。沒有魔王統(tǒng)治的魔界,七魔將明面暗地爭端廝殺不休,內(nèi)亂消耗,已剩余三個魔將。
類幽為其中之一,見兩個魔將吵得面紅耳赤,他無動于衷,位于王座打了個哈欠。
這要是放以前,他們就是直接動手,吵架是無能的人才會做的愚蠢事情,以前他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但現(xiàn)今死了四個魔將,再打下去,考慮到長此以往,說一個笑話,殘酷無情的魔族不是被外力誅滅,而是自相殘殺而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