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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戟?dú)w南山

第十四章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上)

折戟?dú)w南山 玄武生 3254 2019-05-14 20:48:16

  “玄霞子其人,在百年前,就已經(jīng)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了。而正是百年前,不知道因?yàn)榘l(fā)生了什么,此人從江湖隱退,再也不參加任何江湖斗爭?!?p>  “此人原本就神秘之極,行事介乎正邪之間。近幾十年來,曾和他交過手的人,也幾乎都死絕了。如今活著的人里,幾乎再無人見過他了?!?p>  “雖然他以道士自居,但其實(shí)學(xué)究天人,道佛兩家,盡皆了然于胸,至于武學(xué)修為,今天的人們,可能只能靠想象了?!?p>  “他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或許很多人都不記得了,但他當(dāng)初做《百生煙云錄》,點(diǎn)評江湖門派,英雄豪杰,紅顏美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似乎組織了非常龐大的情報信息網(wǎng),每五年就會修訂一次這百生煙云錄,只是自從百年前,這百生煙云錄就停止修訂了,南北統(tǒng)一之后,玄霞子除了拜會一些武林名宿,尋訪好友以外,似乎再也不理江湖事了?!?p>  渡平等人見郁勝宗、王翩羽二人一臉茫然,便對他二人敘述那神秘的玄霞子。郁勝宗在江湖上少有走動,不曾聽說這等世外高人的名號,只是仿佛當(dāng)年聽相劍和風(fēng)霜兒提過此人,但從未詢問過,是以也并未放在心上。王翩羽更是頭一次下山,驚訝地睜大了雙眼,說道,“這世上當(dāng)真有如此長壽之人?這老道長如果還活著,怕不是有一百多歲了吧?就算活著,還能走得動嗎?”

  卻聽凌南飛認(rèn)真說道,“是一百四十七歲。老閣主七年前辭世,辭世之前還給這位老前輩寄過壽禮,說玄霞子正是一百四十歲壽誕。”

  非因也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玄霞子老前輩每年都會來敝寺尋方丈討論佛經(jīng)。去年便是貧僧在一旁侍奉。”

  渡平輕捻胡須,笑道,“我可沒非因師傅的福氣,能親眼見到玄霞子老前輩,但是聽說師祖在世之時,玄霞子前輩每年都會來找?guī)熥嫦缕濉2贿^師祖棋藝不精,每次玄霞子讓師祖三子,但師祖還是贏少輸多?!?p>  “師祖過世后,玄霞子前輩再也沒有來過少陽宮了。但少陽山每年新出的茶葉,師父都會派人寄一包。”

  王翩羽奇道,“這位奇人既然隱退,你們寄出去的禮物什么的,又能寄到什么地方呢?”

  非因笑道,“這位老前輩雖然游戲人間,但每年有個地方是肯定要去的。只是他實(shí)在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就算武林中有少數(shù)人知道這個秘密,但從沒有人敢去打擾,更沒有人敢對外面亂說這個秘密。我也是當(dāng)初侍奉方丈的時候,才聽聞了此事?!?p>  郁勝宗突發(fā)奇想,對王懷川說道,“王公子,世上當(dāng)真有如此神奇之事?一個人的壽命,真的可以沒有盡頭嗎?”

  王懷川道,“這世上哪里有無期之人?”說完行禮道,“王某身體抱恙,諸位,少陪了?!闭f完,繞回九曲橋,回去自己的房間,再也不管外面的事情。

  非塵待他走遠(yuǎn)了,才頗為不滿的說道,“王二公子醫(yī)術(shù)如何我是不知道,但瞧這樣子,可一點(diǎn)都不像孟嘗君...王小兄弟不好意思哈,貧僧沒有惡意...”他瞧王翩羽面色頗有不善,趕緊轉(zhuǎn)移話題,說道,“長壽之人,也不是沒有,敝派方丈如今已經(jīng)是一百一十多歲了,少陽宮的老宮主聽說也是百歲高齡辭世的。武當(dāng)祖師三豐真人更是傳說活了兩百多歲。所以像玄霞子老前輩這般高壽,雖說難得,但不能說完全沒有?!狈且蚩纯此谎郏瑖@道,“人壽之長短,不過是虛無。彭祖是空,蜉蝣也是空。”

  渡平念了聲無量天尊,說道,“一個人只要活得問心無愧,即使只能活一天,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凌南飛點(diǎn)頭道,“正是朝聞道,夕可以死矣?!?p>  郁勝宗在心中細(xì)細(xì)品味了這番話,又想起了與愛侶追求長生不老的東重卿,只覺得人對于死亡的恐懼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追求長壽,原本并沒有什么不對。但如同東重卿那樣,不惜一切代價呢?

  王翩羽問道,“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現(xiàn)身于長安,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發(fā)生嗎?”

  非塵搖搖頭說道,“不,并不是因?yàn)橛惺裁创笫掳l(fā)生,玄霞子老前輩才會現(xiàn)身,而是因?yàn)樾甲永锨拜叕F(xiàn)身于此,才說明有一件大事發(fā)生。”說完他頓了一頓,“而這件大事,就是《百生煙云錄》的重新修訂?!?p>  長安街頭,熙熙攘攘,甚是熱鬧。雖說此時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許多做生意的小攤小販的人,已經(jīng)收攤,但長安夜市也是熱鬧不凡。結(jié)束了各自工作的人們正在回家,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但也有許多幸福。

  一個人只有經(jīng)過勞動之后,才會理解休息的難能可貴,才能理解,即使只是簡簡單單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就已經(jīng)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王翩羽拉著郁勝宗在長安街頭走到一處一條巷弄,他一只手拉著郁勝宗,另一只手托著一只小小的荷葉,荷葉里還包著一枚白色的糕餅,上面用玫瑰花做成的花粉點(diǎn)綴,白里透紅,煞是好看。郁勝宗看上去頗為無奈,王翩羽興致卻高,兩三口吃掉糕點(diǎn),拉著郁勝宗在一處小攤坐下了。王翩羽嘻嘻笑道,“小師兄,想吃什么盡管點(diǎn),今天小弟全部買單了?!彼ㄗ彀停旖菂s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心的渣滓,“別看這個地方又小又偏僻,做的點(diǎn)心,在長安卻是首屈一指!”那老板與他是熟識的,知道他是王家三公子,雖然兩年未見,仍是熱情非常,趕忙過來招呼。王翩羽道,“我要一盤招牌蜜餞,一盤時鮮蔬果,一盤翠玉豆糕,一碗紅豆年糕湯...不,翠玉豆糕來兩份,一份在這里吃,另一份給我打包帶走。”

  老板將他所點(diǎn)甜食一一記錄,又滿臉堆笑,問郁勝宗道,“這位客官要什么呢?”

  郁勝宗無奈道,“切一盤熟牛肉,一瓶燒刀子。”他孩童時雖不喜飲酒,沒想到年紀(jì)越長,倒越貪杯中物了。從此一日三餐,無酒不歡。

  老板陪笑道,“客官您說笑了,我們這小攤,只賣甜點(diǎn),不賣酒肉?!?p>  郁勝宗心情煩躁,只好沒好氣地說道,“和他一樣?!?p>  他瞧瞧流口水的王翩羽,搖頭無奈笑道,“翩羽,你都多大啦。你二哥如今都要完婚啦,估摸著再過幾年你家里就要給你安排親事啦,到時候當(dāng)了新郎官,還要這般貪食甜食嗎。難道將來當(dāng)了爹爹,還要和兒女們搶糖糕呀。”

  王翩羽笑道,“早著吶。家里的事有大哥二哥照顧著,我這個老幺正好混跡江湖,樂得逍遙自在沒人管我。”說話間,王翩羽點(diǎn)的甜食很快就上了桌子。他雖然喜愛甜食,卻是頗為講究,拿一柄銀質(zhì)小刀,細(xì)細(xì)切開翠玉豆糕,嘗了一口,另一只手拿起筷子,揀起枚蜜餞,送入口中,喝一口紅豆年糕湯,最后又品了一枚果子,驚道,“老板,這是何方的蜜餞和鮮果!我兩年未來,你們家怎么做出這般新鮮的口味的?!?p>  老板聽他夸獎,一豎大拇指笑道,“王三公子果然是品甜食的老饕。這蜜餞和這蔬果,都是最近和云南大理孔雀國的朝鳳郡主一同運(yùn)送至此的貢品,聽說他們本地人叫做菠蘿蜜的。小人和幾位軍爺頗為交好,從他們那里買了一點(diǎn)。這云南風(fēng)土,和咱們中原大不一樣,是以瓜果也是異常香甜!”

  郁勝宗聽到老板提到朝鳳郡主,心念一動,問道,“老板,這貢品還能隨意買賣的嗎?”

  老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噓”了一聲,小聲道,“客官別亂嚷,咱這小本生意。我自有我的門道,您老只管吃好喝好,行不行?”

  身后那桌傳來一名女子一聲怒斥,說道,“呸,你這無良奸商!這菠蘿蜜分明就是以次充好,你怎敢說是貢品!”說完,一顆菠蘿蜜核朝這邊咋來,聽聞破風(fēng)之聲,其中似乎夾雜著幾分內(nèi)勁。郁勝宗當(dāng)機(jī)立斷,縱身躍起,一指彈開果核,心想你一個習(xí)武之人,怎能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名尋常百姓?不由得怒道,“這位姑娘,這位老板再有什么不對,你也不能隨意出手?!?p>  那女子見他礙了自己的好事,不由得怒從心頭起,脾氣仿佛比郁勝宗還要大幾分,怒道,“哪里來的毛頭小子,敢礙姑奶奶的事!”郁勝宗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身后寒氣逼人,他側(cè)身一閃,一柄樣貌古樸的劍已經(jīng)從他臂旁閃過。他雖閃過,但那女子劍法古怪,見他閃過,劍招尚未使老,改刺為砍,再想他砍來。郁勝宗心中怒氣又深了幾分,心想你這姑娘好生潑辣,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今日只是起了一點(diǎn)小小的爭執(zhí),你竟然就要斬斷我一條臂膀。運(yùn)起內(nèi)功,只是他身上寒毒未消,身上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向后一退,這一拳竟是再也打不出。

  那女子依然是不依不饒,瞧他勢弱,一劍刺來,郁勝宗無暇細(xì)想,伸指一夾,將那柄短劍劍刃夾住,拿捏的恰到好處。那女子一急,不知道觸到什么機(jī)關(guān),那劍刃雖然被夾住,卻憑空伸長一尺。

  只是郁勝宗身型高大,那短劍憑空伸長一尺,也只是停在他的胸口前,未能傷到要害。即使如此,郁勝宗仍是驚魂未定。與此同時,心頭一個人影也一閃而過。

  那女子見一計(jì)不成,又生一計(jì),郁勝宗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那女子從身后抽出另一柄精鋼長劍,向他斬來。

  郁勝宗匆匆一瞥,見劍刃上刻了一個小小的“郁”字,心中狂喜,也不招架,大聲喊道,“霜兒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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