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折戟歸南山

第十三章 妙郎中胡斷是非,風(fēng)塵異人難忘于江湖

折戟歸南山 玄武生 8495 2019-05-12 15:48:17

  郁勝宗奇道,“就是長安太守家的二公子?那不正是我小師弟的哥哥嗎?!崩险唿c點頭,說道,“不錯,此人名王懷川,雖不擅武,但醫(yī)術(shù)甚是了得,又喜交江湖人士,是以并不在太守府中居住,而是遠遠地在太守大人名下的一地自結(jié)草廬,近年得‘圣手孟嘗’之美名,名列四妙七絕之中,也算上是一號人物。王太守本人便是朝廷命官。朝廷有意同孔雀王朝交好,曾派遣使團前往南疆,途中經(jīng)過長安城。王家二公子就是那個時候結(jié)識了使團,跟隨他們一起前往了大理國,認識了孔雀王朝的朝鳳郡主?!?p>  郁勝宗越聽越驚訝,他也是昨日才從凌南飛那里聽到圣手孟嘗的名號,但那時瞧王翩羽自己,也是一無所知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他按下心頭疑慮,說道,“按前輩方才所說,長生蠱之物,重在情侶二人始終一心,一人變心,頃刻間二人朝不保夕,可是如今東大哥好好的在這,雖像是生病了一般,卻也沒有這么前輩說的那樣灰飛煙滅那樣可怖?”老者道,“那是因為這是孔雀王朝最想掩埋的秘密之一,雖有遺留記載,但僅僅是殘卷,重卿天資過人,精通巫蠱,是以在先人殘本之上,加入自己之構(gòu)想,這才與古代記載并不完全一致,也不如古法那般兇險。另一方面老夫覺得,郡主娘娘也并非對三王子絕情至斯。此事可能尚且有轉(zhuǎn)機?!彼麑|重卿道,“否則你也不會茍延殘喘直到今天了?!?p>  東重卿眼中忽然亮起一絲光彩,只是稍縱即逝,黯然道,“前輩說笑了?!?p>  老者搖搖頭道,“便是有一線生機,咱們也不能放棄。再說這長生蠱兇險萬分,事關(guān)二人生死,想必那郡主娘娘也是朝不保夕,情況未必便比你好上多少?!彼麑τ魟僮谡f道,“婚禮還有半月有余,你是華山門下,師弟又是太守家的小公子,如此甚好,相較常人更容易接觸到太守家人和待嫁的郡主。只是這其中還有一個難處,孔雀大理國乃是一方小國,行事的風(fēng)格相較于咱們中原而言,也要謹慎的許多。是以郡主此時雖在長安城內(nèi)靜候婚期,但郡主的行宮坐落何地,卻是無人得知。我希望你能盡快找到郡主,趕在此前與這位郡主說上幾句話,但求能說服她回心轉(zhuǎn)意?!?p>  郁勝宗聽到此處,反而躊躇了起來,說道,“常言道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我這樣做,只怕太也對不起小師弟了。再說,就算我與小師弟交好,也未必有機會接觸到新娘子呀。”

  老人雙眉一皺,道,“華山門下弟子如今都是這般泥古不化嗎?你能做得此事,可救二人性命,便是太守府丟了些許顏面,也勝過二人身死。再說,長生蠱豈是只對三王子殿下氣作用的?若郡主當(dāng)真死在喜堂之上,到時候太守府同樣是丟了顏面,你便對得起你師弟了?”

  東重卿慘笑道,“再退一萬步說,小兄弟也未必說服得了我堂妹?!?p>   老者道,“那也只能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了?!彼又挚聪蛴魟僮?,眼光閃過一絲狠戾,欲言又止,但很快又復(fù)原,只是瞧著郁勝宗。房間昏暗,郁勝宗沒有察覺,只是心中閃過無數(shù)的念頭,最后才說道,“人命關(guān)天,我便替你們跑一趟,只是該如何說服,我卻是不知。”

  老者聽得此言,也是愣住,苦笑道,“三王子,還是由你你吩咐吧?!?p>  東重卿卻像是準(zhǔn)備好了一般,從懷里掏出一對玉做的孔雀,塞進郁勝宗手里,說道,“你將此物交與我堂妹,就說,重卿不敢相忘當(dāng)年鳳凰湖之約,萬望表妹回心轉(zhuǎn)意?!闭f到這里,竟然是兩行清淚落下,郁勝宗瞧了,心中好生別扭,那老者卻冷笑道,“男兒流血不流淚。想孔雀王朝歷代多少英雄好漢!他們的兒孫,今日卻為了一名薄情寡義的女子落了淚,當(dāng)真好笑!”那東重卿貴為一邦王子,這老者言語可算無禮至極,那東重卿倒?jié)M不在乎的樣子,淡淡道,“前輩說的是,只是重卿本就沒有多大出息,心中牽掛的也只有兒女情長?!彼哉J沒出息,那老者雖然氣結(jié),卻也無話可說。

  郁勝宗接過那玉孔雀,只覺得做工精巧,二鳥相依相偎,極其的恩愛,想必是二人的定情信物。忽然想到當(dāng)年與風(fēng)霜兒分別之時,小姑娘贈送自己一柄釵子的神情,不由得一驚,只是覺得那時二人年幼,怎懂得這般男女之情,一絲驚異,一絲甜蜜,都涌上了心頭。他聽老者說的嚴厲,只能笑著替東重卿開脫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前輩也不必太過嚴厲了。”老者大手一揮,說道,“去吧,此事能成,孔雀王朝都欠你一大人情了?!?p>  郁勝宗向著二人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道,“二位所托,在下盡力而為?!闭f完便要退出房間,那老人卻喊了一聲,“且慢?!苯又D(zhuǎn)向那劍客,說道,“此刻長安城內(nèi)風(fēng)起云涌,暗流涌動,他重傷尚未痊愈,你先隨同他一起,保護他的周全?!?p>  郁勝宗一怔,瞧了那劍客一眼,只覺得他毫無感情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只是不知道那是嘲笑還是微笑罷了。只是自己從未與此等不近人情之人接觸過,心中好生別扭。轉(zhuǎn)向老人道,“前輩,這合適嗎?!崩先宋⑿c點頭。

  “那這位大哥,我該怎么稱呼您呢?”

  “百里。”那老人知他素來沉默寡言,便替他回答道?!八拿?,叫做百里?!?p>  接著,老人又補充道,“百里自認不祥之人,何況他相貌異于常人,是以他會追隨你左右,但也會盡力減少帶給你的麻煩?!闭f完,那百里好快的身形,轉(zhuǎn)眼便不見了。

  “你放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p>  回到自己的病榻。陸勝楠見自己出去打發(fā)幾個潑皮,回來便不見了師弟人影,正自著急,好不容易見郁勝宗自己回來了,那焦急心情又變成了生氣。雖然心下放寬不少,郁勝宗頭上還是免不得吃了幾個爆栗。郁勝宗頭上雖然挨打,心中卻不免有幾分甜絲絲的,好不受用。只是又想起經(jīng)年不見的風(fēng)霜兒,又有些悵然若失,無比惆悵。

  至于那沉默寡言的劍客,一和郁勝宗走出那昏暗的房間,便掠在一旁,身法之快,著實令郁勝宗嚇了一跳,“百里大哥,小弟...”

  而那百里半晌,才從郁勝宗身后的一片陰影中,低聲說道,“你走,我跟著?!?p>  另一邊廂,太守府中,太守王思濁和王翩羽并排而坐,一起品茶,問了幾句功課。華山派有傅沉開設(shè)學(xué)堂,王翩羽時常前往聽課,學(xué)問雖無長進,也沒落下太多。又見王翩羽山中清修,比起從前,身體健壯,心中頗為歡喜。王翩羽上山已有兩年,雖與家中偶有書信來往,但他在此之前從未離開過父母,辭去一別,太守還道罷了,王夫人常常是思念愛兒思念到大珠小珠落玉盤。太守笑道,“你回來的正好,你二哥下月便是大喜的日子。我正準(zhǔn)備差人上山送信,好讓你師父給你幾天假。只是你師父甚是嚴厲,前兩年為父想讓你回來過年,你師父都是不允,說是你劍法進境甚慢,唯恐誤了你修行?!?p>  王翩羽笑道,“師父對待門下弟子,確實嚴格了一些,但待兒子也是真的很好?!彼攘艘豢诓?,才想起什么一般,抬頭四周一望,問道,“爹,我媽呢。孩兒這次回來匆忙,還未來得及和媽請安?!碧匾徽?,嘆了口氣。王翩羽嚇一跳,說道,“媽怎么了?!碧負u搖頭,說道,“你母親沒什么事,只是你那未過門的二嫂,來頭太大,你母親生怕出了什么紕漏,這些日子忙前忙后,頗為辛勞,這會正在休息?!闭f完將王翩羽朝自己坐近一點,低聲道,“孩子,那孔雀山莊你可知道多大來頭?”

  王翩羽蹙眉道,“師父只是提及過,此山莊和天南大理國的孔雀王朝有莫大的關(guān)系?!蓖跆攸c頭道,“為父浮沉宦海,不懂江湖事,具體情況我也不知。只知道你未過門的二嫂出身孔雀山莊,又是孔雀王朝的朝鳳郡主?!?p>  王翩羽驚道,“竟有此事?!莫不是圣上賜婚?”王太守點頭道,“并非如此,你二哥年前隨使團去了一趟大理國,想必是那時候結(jié)識的郡主娘娘。但你二哥自那次回來以后便從家里搬出去住了,這些日子還是因為他婚期已近,我和你母親勸了好久,他才回家小住些時日。”王翩羽心中奇怪,太守繼續(xù)道,“你先去給你母親請安,然后再去見你大哥二哥。之后幾天,就好好在家住幾天?!彼愿劳?,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說道,“這次你下山是給你師兄療傷的吧?為父等會便派人把你師兄接過來住幾天。家里這么大空房這么多,讓人住什么醫(yī)館!再說你二哥如今在江湖中小有名氣,醫(yī)術(shù)也甚是精湛,讓他瞧瞧,好過尋常大夫?!蓖豸嬗痼@訝道,“我倒不知道二哥如今混出名堂了。”見父親頗為寬待師門兄弟,心中也是頗為歡喜。還想問父親所想何事,太守已經(jīng)笑呵呵地拍著他肩膀說道,“這次回來,不留你在家住個十天半月,你母親定要和我鬧翻天。出去出去,見你媽媽去?!蓖豸嬗疬€想問家中仆人之事,太守已經(jīng)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王翩羽去后堂給母親請了安。夫人兩年未見愛兒,忍不住便流了淚,母子情深,又不同于父子之情了。王夫人拉過王翩羽的手,只問他在山上衣食住行,吃的飽不飽,穿的暖不暖,過得好不好。摸到王翩羽手上練劍而成的小繭,更是大為心疼。

  此后又去見兄長。大哥素日沉默寡言,見他請安只是點點頭,但眼里隱約能見幾分喜色。他聽聞二哥王懷川早已不居住在原來住處,雖在外面自建住處,但婚期在前,這幾日住在家中偏房,前去尋找,王懷川卻只躲在屋中,推脫身體不好,只和王翩羽隨意寒暄兩句。

  待王翩羽同家人都見過面后,郁勝宗和陸勝楠已經(jīng)到了。郁勝宗有傷在身,經(jīng)過醫(yī)館先生一番治療,雖未徹清寒毒,但如常人活動已無問題。王翩羽匆匆取來了藥材,又令家中仆人按照大夫的藥方來煎了,與郁勝宗服下。

  只是睡到半夜,郁勝宗卻覺得寒氣攻心,不由驚醒。他盤坐在床,五心朝天,暗中吐納,心中一片空明,所運用的正是當(dāng)年相劍所傳授的指玄功。這些年他潛心修煉,相劍所傳授指玄功雖不能用于實戰(zhàn),但他每日修煉此功,降陰升陽,神清氣爽,身強體壯,這兩年也不曾見生過一場病,若無意外,當(dāng)真能得享百年之壽。此時用功,旨在運功驅(qū)寒,怎奈他這么一運功,卻覺得丹田另有一股熱氣上升,護住了全身。他心中大驚,忙運功抵擋。

  他雖然修煉指玄功有成,但體內(nèi)隱藏了另一門絕世內(nèi)功,便是華山不傳之秘,風(fēng)起云所傳授的九道胎息訣。這門內(nèi)功修煉艱辛,風(fēng)起云又曾經(jīng)囑咐他不可在人前修煉。是以時隔四年,郁勝宗于此功造詣仍然淺顯。指玄功乃是華山百年前的入門內(nèi)功,他又可時長向師長請教,這門內(nèi)功反而是日行千里。

  只是那九道胎息訣實在非同小可,四年修習(xí),也為他打下扎實的根基。此次下山,寒毒一經(jīng)發(fā)作,他意欲運功驅(qū)寒,兩門內(nèi)功卻同時發(fā)起作用,兩股內(nèi)力皆意欲護主祛毒,反而令主人痛不欲生。

  郁勝宗年輕識淺,雖不知此中道理,但也知實在是大大不妙,立刻停止運功。指玄功雖然停止運行,但那股熱氣卻不完全消退,反有躍躍欲試,反撲之感,只是指玄功不再運行,那股熱氣才似不情不愿一般,終于漸漸消退下去。經(jīng)過剛才這么一折騰,藥材效果倒是催發(fā)出來,身上不再寒冷。一摸后背,滿身汗水,才知寒毒已去十之八九,他長吁一口氣,倒下再睡,抬眼卻瞥見了窗外的魚肚白,這才知道自己折騰了半宿。

  窗外另一個聲音道,“離大婚之期尚有半月有余,你要怎么做?!庇魟僮谛闹幸惑@,這才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人在保護自己,但與此同時,這個人也在監(jiān)視自己的一舉一動,如此一想,心中就愈發(fā)的不痛快了,“我想先就近和王家二公子聊幾句?!贝皯裟沁厖s沒人說話了。

  郁勝宗披上一件薄衣,略整儀容。途中一名小丫鬟進了來要服侍他洗漱,把他嚇了一跳。他一生都不曾受人服侍,只能推脫。那丫鬟只好笑盈盈地給他備下了洗臉?biāo)@才出去。接著又去找王翩羽。他與王家二公子未見過一面,心中思慮一番,覺得還是由王翩羽為他引薦較為妥當(dāng)。

  “你想見我二哥?”王翩羽摸摸自己的下巴頦,說道,“說來也真奇怪,自從我回來以來,一次二哥的面都沒見到。昨日我去找他,他推脫自己身體抱恙,只在門外寒暄了幾句...二哥雖然自幼體弱多病,但聰穎過人,為人又古道熱腸,極好交江湖道上的好朋友。就算身體不好,也不會拒他人于千里之外。雖然不知道你找他所為何事,但也好,咱們?nèi)デ魄扑?,你是咱們的貴客,他再不見的話可太沒禮貌了。”說完嘻嘻哈哈拉著郁勝宗去見二公子去了。

  王懷川在府中所居住之地也是最幽深的地方。二人穿過一座九曲橋,這才能看見王懷川的屋子。王翩羽上前敲敲門,喊道,“二哥快開門快開門,我給你引薦好朋友來啦?!?p>  只聽里面一人慵懶說道,“三弟,我近日身體不適,過幾天再見吧?!蓖豸嬗鸬?,“二哥,你這是怎么了,你從前最喜交武林人士,這在客人面前可太失禮啦。快開門啦?!庇魟僮谠谝慌岳豸嬗鸬囊滦涞?,“小師弟,咱們走吧,王公子既然不愿意見我,我也不能強求不是?!?p>  屋子里頭聽到他的聲音,頓時振奮了幾分似的,“三弟,你這位朋友可是華山派的郁勝宗郁兄弟嗎?”

  王翩羽一愣,道,“二哥,你聽過我小師兄的名字嗎?

  那慵懶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卻無視王翩羽的問題,淡淡道,“你們二人進來吧?!?p>  王翩羽滿心的疑竇,和郁勝宗對視一眼,推門而入。郁勝宗只覺得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藥味。正午的陽光斜斜照了進來,一名年輕人面色蒼白,身上披著一件單衣,端坐桌前,手中捧著一本《前塵夢談》,瞧了他們一眼,為他們斟了一杯茶,說道,“坐吧?!?p>  王翩羽卻甚是興奮,笑道,“二哥二哥,我小師兄這么厲害嗎,江湖上已經(jīng)由他的名號了嗎?昨日聽聞爹爹說,你如今已經(jīng)在江湖上已經(jīng)是了不得的人物啦,不知道和小師兄比較起來,哪一個更厲害一點?!?p>  郁勝宗笑道,“小師弟,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二公子如今江湖上大大有名,昨日凌少俠提及的圣手孟嘗,便是二公子了。如今可是跟大師兄齊名的人物了。

  王翩羽驚的目瞪口呆,王懷川倒不當(dāng)回事,淡淡回答道,“你二哥我手無縛雞之力,也不是江湖中人,此言今后休提?!眳s是瞧著郁勝宗,似乎有幾分興意闌珊,他抿了一口茶,淡淡笑道,“我有幾個朋友,和華山派的丘少俠陸女俠是知交好友,華山派的人物我也有所聽說。其中只記得位數(shù)不多的幾個名字。郁小兄弟的名字正是其中之一。王某能猜到,純屬運氣好而已?!彼畔率种袝?,說道,“今日郁小兄弟登門拜訪,有何要事?”

  王懷川有此一問,郁勝宗反而愣住,他有心相助東重卿,但終究是對太守一家不利的事情,更何況,問準(zhǔn)新郎關(guān)于新娘的事情,未免也太失禮。他鼻子里吸著屋子里的藥香,心想,若能借自己傷勢打開話題,慢慢引到二公子的婚事上,再問問郡主之事,說不定就順理成章了。假意蹙眉道,“聽聞翩羽說二公子精通醫(yī)術(shù),我最近中了別人的陰寒之毒,還請王二公子替我把把脈,瞧瞧城里大夫為我開的方子?!?p>  王懷川淡淡笑道,“王某輾轉(zhuǎn)病榻多年,雖說久病成良醫(yī),但也只是半吊子水平。也罷,我便替你瞧瞧?!蓖鯌汛ㄗ杂左w弱多病,研究病理藥理多年,又因為時長交往武林人士,是以對一些外傷內(nèi)傷頗有心得,他又是個才智過人的人才,心中醫(yī)學(xué),雖是自成,卻著實不俗,這才成為江湖中的一號人物。他伸出一只手,替郁勝宗把了把脈,又瞧過郁勝宗的藥方,心中大感奇怪,他對王翩羽道,“三弟,你師兄受的寒毒頗為厲害,你出去,去管家那里把我的藥箱拿過來,我前些日子替王晉瞧瘋病忘在他那里了。我給你師兄醫(yī)治一番。”王翩羽答應(yīng)著跑了出去。

  這一來倒是出乎郁勝宗意料之外了,不禁想起當(dāng)年師叔一句話就把自己支開了的事情。王翩羽則是想起童年玩伴王晉如今成了個瘋子,心下惻然,轉(zhuǎn)身退出。王懷川則擺擺手,肅然道,“郁小兄弟最開始所受的寒毒并不厲害,大夫開的藥方也管用。但在過去的十二個時辰內(nèi),郁小兄弟胡亂修煉內(nèi)功,內(nèi)息不穩(wěn),寒毒又深了一層。”

  “與此同時,我發(fā)現(xiàn)了另一件事情...”他看著郁勝宗,眼中看似不帶感情,卻又好像有幾分熱忱,他低聲說道,“郁小兄弟,你體內(nèi)修煉的,根本不是華山的內(nèi)功!”

  這一句話說完,郁勝宗如遭五雷轟頂,“你、你說什么?”王懷川冷冷道,“華山居天下至陰之地,修煉內(nèi)功也是主修煉手太陰心經(jīng)一脈。你體內(nèi)雖有華山內(nèi)功的基底,但另有一門內(nèi)功,屬至陽內(nèi)力,不但如此,而且霸道無比,大有反噬你華山修為之勢。然而,這門不知名的內(nèi)功看似威力強橫無比,但你一受內(nèi)傷,一旦動用內(nèi)力療傷,陰陽兩門內(nèi)功同時催動,此消彼長,于內(nèi)傷毫無益處。而且又因為你體內(nèi)另一門內(nèi)功霸道無比,內(nèi)傷寒毒傷你更甚?!?p>  他每說的一個字都仿佛一把刀子,刻在郁勝宗心里,與此同時,心底另一個聲音卻嘶吼道,“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了!風(fēng)起云傳你內(nèi)功之時并說不得告知他人!這件事早就有蹊蹺了!你還假裝不知!”他頭上汗滴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王懷川瞧他神情,似乎也不知情,這才稍微和顏悅色道,“武林中人,因緣際會得到門外真?zhèn)鞯娜?,也不在少?shù)。成深前輩年輕的時候也修煉過別派武功。只是你這門武功修煉了于己無益。你只要不對我三弟,不對華山有所不利,我可以幫你想辦法替你醫(yī)治,也可以幫你保密。”他見郁勝宗沉默不語,繼續(xù)道,“只是你體內(nèi)另一門內(nèi)功甚是霸道,我要替你醫(yī)治,得先知道你這門內(nèi)功的修煉方法。然后才能對癥下藥。”

  他說到這里,忽聽郁勝宗冷冷道,“不勞二公子費心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承這位前輩相助之時就承諾過,絕不和外人提及此事。二公子還是忘了此事吧。至于舍弟,我拿他當(dāng)親兄弟,二公子不用擔(dān)心?!逼鹕肀阃庾呷ァM鯌汛ㄇ扑@個樣子,冷笑一聲,也不加挽留。

  走出門外,郁勝宗便看到那個“影子”,斜靠在門外的柱子。百里還是面無表情,冷冷道,“用這樣的法子騙取他人的武功,未免太便宜,也未免太笨了一點?!庇魟僮诳粗?,點點頭,百里又說道,“大天才,你可套到一句有用的情報了?”

  郁勝宗這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孔雀山莊的事情竟然一點都沒問,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撓撓頭道,“忘記了...”

  方才嚴肅的氣氛這才打破,雖有幾分尷尬,百里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就像是笑了一下。他抓起郁勝宗的手,捏著脈門,搖搖頭道,“我醫(yī)術(shù)不精,但他確實有一句話沒說錯了,你修煉的兩門內(nèi)功不相兼容,但也沒那么糟糕?!闭f完,他又消失不見,變成了影子。

  “你且先照原計劃行事,你的傷,我來想辦法?!?p>  如今王懷川這邊是難以套到任何情報了,想走下一步,看來只能直接去面見那朝鳳郡主了。郁勝宗躺在自己房中發(fā)愣,心中郁悶。他覺得自己身上已經(jīng)身負太多秘密了,風(fēng)起云,神秘的黑衣六人,突然在華山上行兇傷人的刺客,明明是華山至寶九道胎息訣卻又變成了至陽至厲的內(nèi)功,自己的父親又離奇失蹤。他隱隱覺得這一連串的事情似乎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自己身受重傷,卻又無形中卷入了孔雀山莊和長安太守家的事。自己一步走錯,只怕喜堂便要變靈堂了

  這時太守府外卻傳來一陣嘈雜聲,郁勝宗在床上坐起來,不知是怎么回事,正碰到王翩羽走出房間,問道,“小師弟,這是怎么回事?”王翩羽皺眉道,“昨日聽爹爹說,近日長安城有一名采花大盜四處作案,敗壞了不少好人家女兒的名聲。偏偏這采花大盜又是本事極高,作案之后又不留任何證據(jù)。如今在太守府外鬧事的人,多半都是為自己家女兒討說法的平頭百姓吧。”

  郁勝宗怒道,“還有這等事,這些可惡淫賊的眼中,當(dāng)真沒有王法了嗎!”

  卻聽頭頂上有一人笑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江湖人士,在朝廷眼中本就是沒有王法的亡命之徒罷了?!?p>  郁勝宗同王翩羽二人抬頭一看,一名華服青年從屋頂上翩翩下落,手握折扇,神情頗為瀟灑。二人都認出此人正是前些日子同渡平道人一起來此的凌南飛。此人劍眉星目,端的是江南世家子弟風(fēng)范!

  師兄弟二人皆蒙此人相救,王翩羽雖惱此人無禮,卻也不得不拜拳行禮,“見過凌少俠?!绷枘巷w輕搖折扇,笑道,“好說,好說。凌某聽聞太守府二公子半月之內(nèi)便要完婚,玲瓏閣弟子行至長安城,多蒙受過圣手孟嘗君的照顧,凌某來此,特為璧人獻上美玉一對?!闭f完折扇一收,一雙手上已經(jīng)恭恭敬敬地碰上一對玉雕。這么一來,王翩羽心中一點惱火也化成疑竇。

  忽聽院外又熱鬧起來,又是幾個人緩緩走進來。郁勝宗同王翩羽定睛一瞧,原來是二道二僧,那兩名道人,一名正是渡平道人,另一人年紀要大的多,仙風(fēng)道骨。至于那兩名僧人,一名僧人外表彪悍,做行者裝扮,粗壯的手臂露在外邊,身后還背著一根降魔杵,另一名僧人卻是完全不一樣,神情淡雅,身穿月白僧袍,一手拄著一根一丈多長的禪杖,另一只手在胸前豎起行了佛禮。渡平引薦道,“郁兄弟,王兄弟,這兩位都是少林派的高僧,這位是非塵大師,這位是非因大師。非塵大師,非因大師,這二位都是華山派成深前輩的高祖,這位是郁勝宗,這位還是太守的三公子,王翩羽。那位公子是玲瓏閣的三少爺,南飛燕凌南飛正是此人。諸位,這位是我?guī)熓?,少陽宮瓏遠道人?!倍善皆谀贻p一輩中年紀最長,在江湖上行走時間最長,結(jié)識的人也最多,是以替在場的人互相介紹。

  其他人還倒罷了,那非塵哈哈大笑道,“痛快啊痛快,這么多高手在此,我終于可以過過癮了!只可惜你們倆師兄不在場,上次丘兄來我們少室山,我們可還沒有好好打上一場了!”他本性粗豪,天生武癡,適逢這么多高手在此,忍不住大聲笑出來。其他人都是早就聽聞北釋尊的脾氣,今日一見,倒也不是特別奇怪。只有非因只是念叨了一句“非塵師兄”,非塵才打住,笑道,“聽聞朝鳳郡主同王二公子即將喜結(jié)連理,我少林派特派我是兄弟二人前來祝賀。這是敝派一點小小的心意,是由我們方丈親自開過光的?!闭f完,獻上一只玉觀音。

  渡平笑道,“貧道一貧如洗,倒沒有這么多貴重的禮物,但敝派對草藥煉丹一道也頗有心得,這里有一壺'純陽玉漿',是敝派的靈丹妙藥,極其難得,還請笑納?!彼鲩T時所帶丹藥已被人盜去,此時獻出的一葫蘆玉漿,是他師叔瓏遠道人的。

  這會功夫,王懷川也出了房間,來到正院,淡淡道,“王某何德何能,請得諸位來此,慶祝王某的婚典?!?p>  諸人面面相覷,沒想到王懷川雖有孟嘗之名,卻有點不近人情,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最后還是渡平站出來沉吟道,“王二公子適逢人生喜事,長安太守家和云南大理國王室聯(lián)姻,這確實是轟動天下的大事。只不過吾輩此次來到長安,除了有各派的私事,以及為王二公子慶婚之外,確實還有另外一件轟動全武林的大事?!?p>  郁勝宗和王翩羽都睜大了眼睛,奇道,“什么樣的大事,能轟動全武林。”

  渡平沉吟道,“近百年不理江湖事的玄霞子老前輩,近日將現(xiàn)身長安!”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