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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無劍

第二章 惡僧逞神氣,名俠顯英豪

江山無劍 眉山后學(xué) 2573 2019-05-09 21:42:11

  那少年進(jìn)得茶棚來,見到方才的少女,也就收起了方才故作老成的作派,躡著腳尖一步三晃地閃到少女身邊,說道:“師姐,這和尚可真厲害,單憑兩根指頭就可以把這一寸長的刀尖甩出幾十丈遠(yuǎn)。大師兄說,這份功力怕是已經(jīng)超過嵩山的明鏡老和尚了?!鄙倥犃T吐吐舌頭,小聲說道:“這般厲害,那可如何是好?”少女旁邊的老者聽到這話,也緊皺起了眉頭,可那少年卻滿不在乎,反而大聲說道:“不怕不怕,有大師兄在呢!”接著又壓低了聲音湊到少女耳邊說道:“等會看情況離開這里,咱們和大師兄分開,到黃山真乙觀里去會合?!?p>  此時(shí)被少年稱作“大師兄”的人已經(jīng)站在場中,只見他古銅色臉膛,唇上和頷下蓄著短胡須,穿一身和船工們差不多的粗布短打,乍一看跟田間勞作的農(nóng)夫沒有區(qū)別,但雙眼炯炯有神,顯是有著不俗的武功修為。那人展開一面三角形的青色旗子說道:“鄱陽水寨諸頭領(lǐng)借此地集會,望各位行個方便,回避一下?!蹦怯谓瓗蛶椭饕呀?jīng)被幫眾扶到一旁,用兩個木棍固定住了被夾斷的手腕,掙扎的站起來制止了跟和尚打斗的幫眾,說道:“英雄可是鄱陽湖七十二路水寨總瓢把子云老英雄的座下大弟子,‘遏斷西江’方大俠?”那漢子拱手道:“在下方存孝,見過李幫主、無生道長、凈忍法師?!痹瓉碹蛾柡呤匪?lián)盟是長江中游第一大幫會,總舵設(shè)在湖中的龍神山上。雖然號稱七十二路,其實(shí)入盟幫會山寨不下百余家,上自江陵,下到蕪湖,都在其勢力范圍之內(nèi)??偲鞍炎釉埔婟?zhí)柗Q江南外家功夫第一,當(dāng)年憑一對分水刺連挑四十多寨高手,一力促成了七十二路水寨聯(lián)盟。這幫會把持長江水路商道,又聚嘯湖山不服王化,南唐朝廷多次清剿都徒勞無功,反而讓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大。而這游江幫近幾年才逐漸興旺起來,云見龍?jiān)啻闻扇苏袛?,都被幫主李?xùn)拒絕,不料今日李訓(xùn)受傷,游江幫實(shí)力大損,云見龍的大弟子偏偏在這時(shí)候來了。只見李訓(xùn)臉上陰晴不定,過了半晌才說道:“大伙都是江南綠林一脈,青山綠水常相見,既然方大俠發(fā)話了,游江幫讓出地盤就是?!?p>  那和尚來回看了方存孝幾眼,說道:“某家二人自北而來,理應(yīng)先上龍神山去拜會云老英雄,不料道路不熟,耽擱了幾天。今日得見云老英雄的高足方先生,果然是人中豪杰。哈哈,既是某等失禮在先,今天便賠個罪,退出此地,改日定然登山拜會。不過和尚我還有個小小的要求?!?p>  方存孝眉毛一挑,道:“哦?”

  和尚又打了個哈哈,說道:“方才那小孩出言不遜,但既然是方大俠的師弟,某家便念在他年幼無知,揭過這一節(jié)。不過”,說著伸手一指方才那小姑娘,“這小姑娘某家要帶走,方大俠該沒有異議吧!”

  方存孝雙手一攤:“這個恐怕也恕難從命?!?p>  和尚咬牙說道:“這又是什么道理?”

  方存孝向小姑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云師妹是恩師膝下千金,恩師不一刻便到,在下豈能讓她被別人帶走?”那少女聽罷眼睛一亮,隨即又滿臉憂色,插嘴道:“阿爹等下也要來么?”

  方存孝并不回答那少女,向僧道二人拱手說道:“二位請自便吧!”

  凈忍和尚看了看那少女清麗的臉蛋,又抬頭看了看道士,道士也不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胖和尚見道士不同意,嘆了口氣,說道:“走罷!李公子說南蠻子不懂禮數(shù),果真如此!姓方的,后會有期!”說完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方存孝微笑拱手,只等和尚離開。

  哪知一波剛平,一波又起,茶棚最里邊的角落里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循聲看去,只見一個黝黑精壯的人趴在地上,后腰上插著一把短刀,直沒至柄,鮮血汨汨地從傷口中流出來。有幾人把趴在地上的人翻過來一看,正是最先組織船工們賭錢的譚四,譚四皺著眉頭,咬著牙,顯是忍者極大的痛苦。幫主李訓(xùn)臉色一沉,喝問道:“誰干的?”譚四緩緩說道:“白老三……銅牌子……我的銅牌子……”白老三正是之前跟譚四爭吵的那人,他一直跟譚四不太對付。剛又受到當(dāng)眾羞辱,早有心報(bào)復(fù)譚四,但自己身單力薄,打不過人家,便趁著混亂的時(shí)候在背后捅了譚四一刀,還偷走了他藏在腰包里的銅牌。

  那和尚本來已將走出門外,聽到“銅牌子”,突然又返了回來,“嗖”地竄到譚四身邊,蹲下來厲聲問道:“銅牌子?什么樣的銅牌子?”譚四皺著眉頭,還沒開口說話,又被凈忍雙手捏住了胳膊,凈忍只顧喊道:“什么銅牌子?快說快說!”譚四雖然精壯,但哪里禁得住凈忍和尚的金剛指力,加上重傷失血,便昏了過去。李訓(xùn)也走過來問道:“怎么回事?”這時(shí)旁邊有船工才說道:“譚四前幾天在江邊撿到一個巴掌大小的銅牌子,王阿貴也看到了?!崩钣?xùn)轉(zhuǎn)頭看向那個被叫做王阿貴的高瘦船工,王阿貴說道:“前幾天我跟譚四到鎮(zhèn)子上去喝酒,這小子喝多了非要去看滿春樓的姑娘,我說你幾個辛苦錢不如攢下來娶媳婦,譚四就給了我一巴掌……”李訓(xùn)瞪了王阿貴一眼,道:“說牌子?!蓖醢①F接著說道:“那天譚四出來已經(jīng)很晚了,又喝多了酒,我們沿著江邊走,借著江上的火光看到泥地里有個黃澄澄的東西,譚四以為是金子,撿起來卻是塊銅牌?!焙蜕袉柕溃骸笆裁礃拥你~牌?”王阿貴咽了下口水,說道:“就一塊巴掌大小的銅牌子,上面畫著鬼臉的花紋,十分精致,還刻著字,不過我不認(rèn)得。后來我再想看看,可譚四說那肯定是個寶貝,他要拿去金陵城的大當(dāng)鋪里賣了,說不定能賣個好價(jià)錢。哦對了,我第二天跟大伙說過這個事,白老三聽了問譚四要了好幾次那個牌子,譚四都不給看,還把白老三打了一頓?!?p>  李訓(xùn)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船工想辦法給譚四治傷。那無生道人卻突然道:“不對?!眱羧毯蜕袉柕溃骸澳睦锊粚??”道人說:“不會丟?!焙蜕杏旨敝鴨柕溃骸澳阏f話能不能說清楚?什么不會丟?”道人瞥了和尚一眼,說道:“牌子?!焙蜕幸慌哪X門,發(fā)出一聲脆響,叫道:“對對對,牌不離身,烏老鬼怎么會把牌子丟在泥里?”說著一把揪住王阿貴的領(lǐng)口,發(fā)出尖利的嗓音:“你說謊?牌子哪里來的?烏老鬼呢?”王阿貴猛地被和尚揪住領(lǐng)口,瘦長的身子被和尚揪離了地面,嚇得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甚……什么烏老鬼,我……沒,沒見……”凈忍眉頭一擰,手上加勁,王阿貴的臉已經(jīng)憋成了絳紫色,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雙腳亂蹬。李訓(xùn)喝道:“你干什么!”一眾船工也紛紛又抄起了家伙。無生道人卻一把把王阿貴扯過來丟到地上,說道:“不是他。”凈忍眼睛一翻:“什么不是他?”無生嘴里又?jǐn)D出七個字:“他殺不了烏老鬼?!焙蜕屑钡弥贝晔?,叫道:“到底怎么回事!”無生道人冷冷地看著在地上喘氣的王阿貴,說道:“說清楚?!蓖醢①F這時(shí)已經(jīng)嚇得語無倫次,只念叨著:“死人……到處都是死人,江里是死人,樹上也是死人……”

  無生道人眉頭一皺:“什么樣的死人?”王阿貴磕磕絆絆地說:“黑衣服,黑面具,全是血,手,腳,到處都是……”凈忍和尚又追問道:“你在哪里看到的死人?牌子又是哪里來的?”王阿貴支支吾吾,只說是看到死了不少穿黑衣服戴黑面具的人,刀、劍、殘斷的肢體丟的到處都是,具體的卻一時(shí)也說不清楚,胖和尚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而另一邊方存孝已經(jīng)跟少年、少女、老者三人會合到一起,準(zhǔn)備走出茶棚。和尚眼尖,又竄過來攔著四人,問道:“貴幫不是要在這里集會么?幾位又是到哪里去?”方存孝眼睛一瞪:“我等去哪里,好像跟大和尚沒什么關(guān)系吧。”和尚又說道:“那船工說的,顯然是江湖爭斗的現(xiàn)場,貴幫的地盤上出了這樣的事,死了這么多人,貴幫不可能不知道吧?”

  方存孝嘿嘿一笑:“如今這世道,長江上每天要死多少人,不能每個人都由敝幫來過問吧?”凈忍道:“哼,總之今天在這里的人都脫不了干系,等事情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許走!嘿嘿,方大俠,反正貴幫要在這兒聚會,就稍休息片刻又何妨?等待會兒云幫主到了,小僧也正好向他老人家請教請教?!闭驹诜酱嫘⒈澈蟮纳倌昱溃骸澳氵@和尚,胡攪蠻纏,一點(diǎn)道理都不講么?明明是他們看到的事情,跟我們又有什么干系?”凈忍走到一張桌子旁,笑嘻嘻地說道:“小朋友,咱倆的賬還沒算完呢,你可別得寸進(jìn)尺!”說著伸手在桌角一抓,掰下來一塊木頭,兩根手指一搓,那塊木頭便成了木屑,從指縫中掉落下來。

  少年見凈忍和尚露了這手功夫,也不禁暗自心驚,咬了咬牙,沒再說話。

  這時(shí)窗外傳來幾聲狗吠,緊接著有人喊道:“去那間茶棚看看!”聽腳步聲,來的起碼有二三十人,這小村外的茶棚,今天竟異常的熱鬧。

  凈忍警覺地看了一眼方存孝,正要說話,卻見方存孝大手一抓,將那少年和少女后背的衣服揪在手里,接著往外一推,喝道:“快走!”凈忍剛剛反應(yīng)過來,那老者已經(jīng)帶著少年少女跑出數(shù)丈開外,怒喝道:“你們找死!”說著胖大的身子凌空躍起,向那老者的后心撲去。凈忍方追出兩步,一個魁梧的身軀已經(jīng)擋在自己面前,正是方存孝。凈忍獰笑道:“好哇,定然是你們鄱陽水寨害死了烏老鬼,償命來吧!”只見凈忍再一次騰空躍起,一掌向方存孝頂門拍去。方存孝見他身軀沉重,不敢硬接,向后撤出一步,一記老樹盤根直掃凈忍下盤。不料這和尚雖然看著肥蠢,卻并不笨重,眼見要被掃到,竟然腰身一擰,落在方存孝左側(cè),躲過了攻擊。方存孝一招不中,并不給凈忍站穩(wěn)的機(jī)會,拳成虎形,連連擊向凈忍面門。此時(shí)兩人都在平地,凈忍便比方存孝矮了一大截,只得雙手封住要害,向后退去。方存孝強(qiáng)攻得手,將凈忍連逼退了十幾步,便不再進(jìn)攻,反而虛晃一招,奪門而去。凈忍倉促交手間覺得方存孝功力跟他相差不遠(yuǎn),又只道門外來的是鄱陽水寨的人,一時(shí)也不敢貿(mào)然追出去,轉(zhuǎn)而退到無生道人面前,罵道:“老雜毛,剛才為何不出手幫忙,倒讓他們跑了?”無生道人說道:“跑不了?!薄笆裁磁懿涣??現(xiàn)在再追也晚了!”和尚正氣急敗壞地搓著手,卻只見方存孝跑出不遠(yuǎn),又退了回來,正跟幾個穿著官兵制服的人交手,而這江上一時(shí)角聲大作,似乎有不少軍隊(duì)正向這邊圍過來。凈忍瞬間轉(zhuǎn)怒為喜:“咦,道兄,你怎么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睙o生道人又瞥了凈忍一眼,說:“聽?!痹瓉頍o生道人站在一旁,早就聽到外面鎧甲摩擦的聲音,也自然猜到來的人是官兵。南唐朝廷一向欲剿滅鄱陽水寨而后快,官兵來了又怎能放方存孝逃走?只是凈忍和尚心浮氣躁,又在專心對敵,故而沒有聽到。

  只見方存孝一邊用手撥開官兵刺來的長矛,一邊喊道:“龍神山方存孝在此!”好像又并不急著走,反而像是要把官兵們都吸引過來。而官兵們也并不急著上前,只是五人一隊(duì)結(jié)成陣勢,想要把方存孝圍住。凈忍見狀,不禁大為好奇,叫道:“姓方的,你玩什么花招?”方存孝聽到凈忍出聲,回頭一笑,說道:“哈哈,得罪了,大和尚!”隨后高聲喊道:“凈忍法師、無生道長,二位遠(yuǎn)道來鄱陽湖作客,敝幫實(shí)在招待不周,不過放心,方某拼了性命也定然保護(hù)二位周全!”方存孝話剛說完,只見茶棚外一個騎在馬上的軍官手中旗幟一揮,大隊(duì)士兵便將這間茶棚圍得水泄不通。凈忍和尚見此情景,反而笑了:“哈哈,有趣,有趣!”說完也不再看這些官兵,轉(zhuǎn)身繼續(xù)去審問已經(jīng)神志不清的王阿貴。只有游江幫的眾人愣在當(dāng)?shù)?,顯得手足無措。

  過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圍上來的官兵已經(jīng)有五六百人,為首的一員將官騎在馬上喝道:“奉皇帝敕令,捉拿反賊方存孝,及其同黨凈忍和尚、無生道士,其余人等蹲在地上聽候?qū)彶?!”凈忍和尚又笑了:“哈哈,咱們倒成了反賊方存孝的同黨?!狈酱嫘⒂窒蚰菍⒐俸暗溃骸胺酱嫘⒃诖?,愿束手就擒,這位法師和道長不曾舉逆,還懇請將軍放過他們?!蹦菍⒐儆趾暗溃骸澳愕故莻€有義氣的漢子。不過本鎮(zhèn)有鈞旨在身,看在你這份義氣上,給你們留個全尸吧!”接著又傳令道:“捉拿方存孝,還有那個和尚和道士!生擒一個,賞銀百兩!格殺一個,賞銀五十兩!”眾官兵早已躍躍欲試,只等長官令下,結(jié)成矛陣一步步向茶棚逼近。

  就在這時(shí),那一直未曾出手的無生道人喝罵一聲:“且看你們誰傷得了某家!”接著拔出背上的長劍,身子騰空飛起,像一只掠食的老鷹一般,躍過步兵方陣,直向那陣后的將官沖去。那將官的十幾名護(hù)衛(wèi)也挺著長矛,跟無生道人戰(zhàn)成一團(tuán)。這無生道人雖然寡言少語,但手底的功夫著實(shí)厲害,只見他將手中的長劍舞成一團(tuán)光幕,頃刻間便已經(jīng)有幾個官兵捂著脖子倒在了地上。凈忍和尚見無生道人已經(jīng)出手,長嘯一聲,一只手夾起躺在地上的王阿貴,另一只手奪過一支長矛,便向陣外沖去。

  而方存孝計(jì)謀得逞,向游江幫眾人喊一聲“保重”,也使出渾身解數(shù),向著江邊的小船沖殺過去。只見他方才被官兵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此時(shí)卻如同猛虎進(jìn)了羊群,左沖又突,這些官兵根本傷不了他一根汗毛。眼看官兵陣勢被沖亂,游江幫的李訓(xùn)也當(dāng)機(jī)立斷:“走!”接著幾名幫眾也將官兵的陣型沖開一個缺口,向南邊的村子跑去。但官兵的主要目標(biāo)是方存孝和僧道二人,倒也沒有分兵去追游江幫,反而繼續(xù)收攏陣型,想要將他們圍住。正沖殺間,只聽得有人喊了一聲:“將軍死啦!”抬頭看去,只見無生道人滿身是血騎在那將官的馬上,一手持劍,一手提著那將官的頭顱,正向方存孝沖來。官兵們看死了首領(lǐng),瞬間沒了斗志,陣型瞬間散了。方存孝找準(zhǔn)機(jī)會,加緊向江邊奔去,眼看距小船只剩下不到一丈,可無生道人更快,已經(jīng)追到方存孝的腦后,提劍向他劈來。方存孝聽得背后風(fēng)聲,順勢向前撲倒,可后背的衣服已經(jīng)被劃破,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方存孝眼見過無生道人的厲害,不敢爬起,順勢向江邊一滾,雙手撐地,已經(jīng)躍到了小船上,抬頭看時(shí),一把寒光凜凜的劍已經(jīng)插在了方才趴過的地上。無生道人冷冷喝道:“拿命來吧!”不等方存孝解開綁著小船的纜繩,第三劍已經(jīng)劈到,方存孝眼看退無可退,只得咬咬牙,向后縱身一躍,落在了江水之中。

  暴雨后的江水無比湍急,白浪裹挾著泥沙、樹枝滾滾而下,饒是方存孝水性精熟,但激斗脫力之后,哪里還能跟這迅疾的江水抗衡,只見他身子幾個沉浮,轉(zhuǎn)眼間便消失在了茫茫大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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